第54章 娶她，只是一場交易

  那個冬天，大雪連續下了三天三夜，整個慕家莊園都被銀白色的大雪覆蓋，冷風如刀，無孔不入地往人骨子裡鑽。

  一個貌美卻瘋癲的女人，穿著很薄很薄的衣衫，被她深愛的丈夫像牲口一樣拖拽在雪地里，厚厚的積雪出現一道綿長的裂痕，狠心的丈夫將她拖拽到慕家一處久無人居的偏遠別苑裡，囚禁起來。

  他那時弱小得一無所有，即便拼了命地衝上去想要阻止那個男人的行為，可是卻無濟於事，他只能跪在雪地里向最親近的爺爺求助，求他們能救救那個可憐的女人。

  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整夜，那夜漫天大雪，天空黑得不見一絲裂縫，沉得像是要將一切都吞沒。天亮的時候，他沒有等來爺爺的援手，等來的反而是梅園裡淌了一地的鮮血。

  

  貌美的女人穿著一身烈焰似火的紅裙，靜靜地躺在雪地里，割腕自殺了……

  紅色裙擺在寒風中翻飛，鮮血濺落在冰冷刺骨的積雪上，仿佛一地鮮紅的刺梅，妖冶盛開。

  女人手腕處流出的血一直往前延伸，一直延伸到上了鎖的別苑大門，她到死都睜著眼睛，神色哀戚至極。

  那天，他生物學上的父親，以最侮辱的方式逼死了他的母親，而他至親的爺爺是冷漠的旁觀者，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轟然倒塌了。

  冷血和殘暴是慕家人刻在骨血里的基因，他們一個兩個都將這些詞發揮得淋漓盡致，竟然還妄圖指望他顧念著親情。

  多可笑。

  思及此，慕淮渡低低地笑起來，笑聲都忍不住在顫慄，他感覺唇齒間都是那一年寒風卷著大雪的血腥味。

  氣氛壓抑得厲害。

  慕老爺子看到孫子的反應，這才意識到剛才那番話，是又讓他想起十年前梅園發生的那件事情了。

  那個死了十年的瘋女人，是慕淮渡的禁忌。

  老人輕咳了一聲，隨即拿了顆棋子落在玉石棋盤上，轉移話題道，「要是你和方家那女娃原定的婚禮如期舉行，今天你就該把我的長孫媳婦領回來敬茶了。雖然你們的婚期延遲了三個月，但我和奶奶都認為，你和方家女娃可以先把結婚證給領了，然後把人領回來，祭拜祭拜慕氏祖宗。」

  「這麼著急？」

  慕淮渡收斂了情緒，邪氣地冷笑一聲，「我相信您老應該不會真的糊塗到，信了那個什麼玄學大師的鬼話，認為找個和我八字相合的女人來沖喜，我這身體裡的玩意兒就能憑空消失了吧。先領證可以，但您得告訴我，為什麼會選擇方家那個女人。」

  慕老爺子很是意外他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之前告訴他結婚對象是方家長女的時候，慕淮渡還說在他眼裡這只是一場交易，將來無論是誰要為他守寡都無所謂，甚至連未來妻子的名字都懶得問，怎麼現在突然開始感興趣了。

  「你見過方家那女娃了？」慕老爺子眼神古怪地打量他，「喜歡她？」

  聞言，慕淮渡不屑地勾唇，「我缺女人，會無聊到喜歡一個啞巴？」

  慕家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有了這樣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慕家的子孫可以在外面有多女人，但絕對不能只喜歡一個人。否則，那個女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慕老爺子心疑道，「那你怎麼突然問起那女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