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上鉤,只待收網。
2024-05-22 03:21:55
作者: 青瓜檸檬
他遵從成華帝本意扶持太子,雨松青也不意外。
「前日,太子開始詔令藩王回京。」
大燕建國之初,藩王多達二十餘個,這些人屬藩地區的財政收入有三分之一都歸於他們,並且還可以籌建親衛,組織親兵,妥妥的一個過國中國存在。
李繼本就是要削藩。
雍王首當其衝,是第一個。
那麼下一個又是誰呢?
有了雍王的前車之鑑,這些藩王敢回來嗎?會回來嗎?
不止雨松青好奇,李熾也好奇。
扭著她糾結的小臉,李熾驀地笑了,「你倒是憂國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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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是我憂國憂民,」她爬起來半跪在炕上,掰著指頭數,「排除燕都的藩王,餘下還有十幾位,如果這些人全部到燕都,這還不給太子藉口一網打盡。」
他點點頭,「所以,這只是個藉口。」
雨松青腦袋有些渾,得讓她捋一捋。
「你的意思,詔令只是個藉口,是試探他們會不會回燕都,聽從太子詔令的試金石?」
「會回來的,說明是要支持太子的人,不會來的,說明是太后的人。」
此程可不單單是祭祀這麼簡單,這些人恐怕還要在燕都滯留到李繼登基。
這不就相當於派系站隊嗎?
李熾嫌棄的盯著她,繫著腰帶,叮囑她,「程氏族人快要回燕都了,你得先想想你事先給我商量的法子。」
「開棺驗屍,你真的做得到?」
……
……
她做不到,可有人能做
如今,只欠東風。
再入鑫國公府,法事已經做起來了。
齊氏的腳已經好了一大半,雖說已經可以下地走路,可前幾日被沈遜氣得犯了哮喘,又特意讓雨松青來給她開一副調理的藥方。
她的藥方與太醫院的方子其實相差不多,可她心底總覺得雨松青更可靠些。
如今鑫國公府失勢,太醫院的太醫都是看人下碟的人,而她雖說要價高了些,花點錢總覺得心頭踏實。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沈遜那日的「壯舉」簡直讓鑫國公府上上下下都跟著丟人,頭一個帽子便要扣上沈傲教子無方。尤其是以往對他們本來就刻薄的言官,現如今逮住這件事情不放,非要把沈傲一頭打下去不可。
所謂樹倒猢猻散便是如此。
可是他鑫國公府,是先帝爺親賜的鐵帽子,未來太子妃也要出自他們沈家,還打不垮。
有看笑話的,也有想要寬慰她的,齊氏乾脆大門緊閉,誰都不見。
此起彼伏念經聲籠罩著整個院落,齊氏坐在樹蔭下看著她款款而來,心頭又湧上那股熟悉的感覺。
始作俑者得逞地接過茶盞,陪坐在涼亭里,不懷好意地竊喜「問候」了沈遜。
齊氏幾乎拿不穩手中的茶盞,於嬤嬤趕緊接上話茬,她左右為難,「二爺性子風流,這才做出這樣令人啟齒的行為來,已經在宗祠受訓了。」
雨松青嘴角抽搐,強忍著笑意從懷裡掏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瓶子,「聽聞二公子受了杖責,我這裡有上好的金瘡藥,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齊氏手中的茶盞被她捏的泠泠作響。
於嬤嬤頭皮發麻,她簡直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此時,一名身著經文長袍,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道士走了過來。
「夫人。」
齊氏強撐著身子站起來,也拜了拜。
「通雲大師。」
這老道士捋了捋鬍子,瞟了一眼在齊氏身後的雨松青,兩人視線交合,他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眸,長嘆一聲,「老衲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通雲大師可是蜀中出了名的道士,當今正一派德高望重的人物,封家祭祀便是請的他為主祭,若不是他雲遊燕都,又恰好封夫人已於前幾日抬上山入土為安,就算是散盡家財都無法將他請來。
「大師請講。」
「老衲觀公府坐落,再觀這荷塘,實乃聚陰之地。」
這句話與雨松青當時給她說的那番話如出一轍,但是現如今鑫國公實在是走了血霉,就像是有鬼附身一般,齊氏硬著頭皮,「大師可有什麼破解的法子?」
「哪裡有什麼法子。」
老道士笑了笑,頗有幾分裝神弄鬼,「解鈴還須繫鈴人,在這裡做法,也只是皮毛,必須在死者墳前重新做法。」
程氏墳前?
齊氏咬著唇,這突兀地去她墳前做法,恐怕……
可這老道士說的,的確是煞有其事。
她難捱得想了又想,摩擦著手心,還是點了頭。
「勞煩大師給個時間,我準備準備。」
嘴角勾起隱匿的笑意,雨松青往後退了一步,與通雲大師相對而笑。
魚兒上鉤,只待收網。
這場戲,已經拉開帷幕。
打著水鬼的門路裝神弄鬼,再故意讓齊氏摔倒,再到最後收網讓她預備在齊氏墓前做法事,一件件,一樁樁,都只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開館取屍。
她唯一料到的,就是余傅歡被沈遜欺辱,乳母還活著這兩件事情。
當時她擺脫李熾的事情,一則是讓謝長夫人寫信令程氏族人回京,二則就是找個德高望重的道士。
沈家的祖墳,她再熟悉不過。
縱然時間已經過去三十多年,可這裡的裡面的每一塊磚瓦,宗祠里每一處木榫,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是沈家女,重活第二世,她依舊是。
她是雨松青,也是沈允溫。
她的國,她的夫,她的親人,被李氏揉捏碎盡。
縱使身死魂滅,此恨,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