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人!
2024-05-22 03:20:12
作者: 青瓜檸檬
比起上一次被人關進棺材裡,綁在柴房木樁上的待遇其實已經好了不少,雨松青一邊用手中的小刀磨蹭著繩索,一邊豎著耳朵聽著門外的人交談的聲音。
可惜,她聽不懂……
兀涼人說的話跟天書似的,除了那妖孽會一口流利的漢話,其餘的人支支吾吾的說半天,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雖然聽不懂,可因古蘭朵的話,她也猜到幾分,恐怕這些人是衝著昭獄內關押的兩個兀涼探子而來的。
雨松青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倒霉。
她只不過是古蘭朵為了牽制李熾所做的靶子,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憑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就能威脅李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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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可是兀涼人,與李熾可是有滔天之仇,不僅潛入中原腹地圖謀不軌,還當街刺殺,真的不怕全軍覆沒嗎?
「本郡主以為你多大本事勾引男人,不過如此。」金月郡主依靠在門口,嘲諷笑道:「就你這樣想爬上昭諫床上的貨色,本郡主可是見多了。」
容貌雖然沒有初見時嬌俏,但這張小臉配上盛氣凌人的氣勢,還稱得上有郡主金枝玉葉的架子。
金月郡主慢慢走過來,纖細的手指摸上了她的臉,「若你是官宦小姐,商人之女本郡主也不會這麼噁心,即便日後與昭諫成婚,看在他的份上也能容你做一個通房丫頭。」
「偏偏,你是個最為低賤的仵作。」
她用手絹擦拭了纖纖玉手,一雙柳葉眉蹙起,顴骨略微消瘦,便帶了幾分刻薄之色。
「即便是給本郡主提鞋都不配。」
這一天一夜,雨松青既沒睡好,也沒吃好,還憋著一口氣……她本來不願意跟她計較,偏李雁如剛好撞上槍口。
她挑眉挑釁的看了她一眼,清麗的小臉帶著幾分桀驁,「跟你提鞋我不知道我配不配,可大都督……跟我提過鞋。」
「你!」
李雁如氣得跳腳,一巴掌扇過來,「賤人!」
「啊!」
李雁如捂著自己的臉,看著不知何時解開繩子的雨松青,驚訝一聲,「你居然……」
「郡主不必謝我,我會向榮王殿下邀功的。」她立刻從懷裡掏出一疊粉末灑在她身上,又將懷中的手絹塞到李雁如的嘴裡。
李雁如躲閃不過,又被她捂住了嘴,綁住了手腕,支支吾吾地蠕動起來,明媚的杏眼像是帶著毒刺的馬蜂一般狠狠扎過來。
「嗚嗚——」
你要幹什麼!
「長話短說,剛剛撒在你身上的粉末是由死屍上的腐爛物提煉而成,令人肌膚潰爛,四肢流膿,郡主若不想變成一個活死人,就乖乖的聽我的話。」雨松青臉不紅心不跳的哄騙道。
手臂上開始發熱發燙,李雁如瞪大了雙眼,眼眶急出水珠來,「嗚嗚——」
「就在這兒帶著,若有人送吃食衣物也不許求助,若是你擅作主張,我敢保證,郡主這張俏麗的小臉定會比老媼都不如。」
說罷,雨松青往她後腦勺狠狠一劈,與她的衣服對換,便將她綁在木樁上。
與中原人對兀涼人有臉盲症一樣,兀涼人對中原人的區分也是在身形和衣著上,兩人身形年紀相同,雨松青點上妝容,將頭髮放下遮擋住臉蛋,穿上李雁如的艷紅色襦裙,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走到柴房外,雨松青微微揚起下巴對兩位兵士,「給本郡主看好她,即便她再鬧再叫,也不許開門!」
這兩人面面相覷,並未說話,而雨松青趁機內捂著頭巾,趁著沒人注意躲在一個土丘後面,聽著巡訪士兵的腳步。
隨行兀涼士兵都是古蘭朵的親信,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警覺,雨松青不敢擅動,只能半蹲著等著巡邏的人離開。
她覺得,若是古蘭朵準備預備用她來威脅李熾,那可真是打錯了算盤。
兀涼是大燕一統天下的一顆毒瘤,烏江戰役之後更成為了世仇,兩族人民即便是簽下了停戰書,但是邊疆的摩擦依舊不斷,北疆南灣失地一日,這仇恨便不會絕斷。
她自問,沒那麼大的本事令人色令智昏。
與其等著別人救,還不如自己救自己。
「咚咚咚——」
雨松青本想移動被壓得酸麻的小腿,可剛一起身,地面上便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
三急一短,整齊有序。
雨松青悄悄探出個頭,身影隱秘在林間樹下,只瞧見古蘭朵著一身殷色長袍,微折袖口,靜靜立在門口。
這等繁雜雍容的衣裳穿在他身上貴氣逼人,一張精緻詭魅的容色襯著琥珀色的瞳眸越發神秘,他慵懶的叉手眺望,看著玄衣黑騎的人馬大步走來。
李熾!
他隻身走來,一身玄武鐵甲沉穩踱步,猶如踏入無人之境。
「將軍……哦不……現在是大都督,」古蘭朵走上前來,笑道:「本王可等了許久。」
「本座倒不知,大皇子如此不吝嗇性命。」
李熾一雙眸子微微眯起,眼神犀利,「看來大皇子在兀涼的日子也不好過,如今到做起這偷貓盜狗的事兒。」
雨松青捂著嘴,憋著笑,這人說話還真是一如既往毒舌。
咦?
她眉頭忽然一蹙,什麼意思?
這不是說她是小貓小狗嗎!
古蘭朵絕麗的容貌卻沒有怒意,只是冷哼一聲,「五十步笑百步,比起本王,大都督這幾年的名聲,那可真是臭名遠揚。」
「既然大都督今日來了,想必是同意這場交易,人……你可帶來了?」
李熾睥睨一眼,淡淡問道:「本座何時說過與你做交易?」
「四年前的停戰協議,想必大皇子還沒忘,如今你深入我中原腹地,刺殺本座,派遣細作,當真認為大燕的律例是擺設不成?」
古蘭朵遺憾的搖了搖頭,「既然大都督不願與本王交易,那麼……」他做了個「砍」的手勢,周圍的士兵立即闖進柴房,將昏迷的「雨松青」拎著往外走。
李雁如沉沉醒來,昏頭轉向,可突然看見玄衣黑甲的李熾,突然瞪大了眼睛,嗚嗚直叫。
李熾手中的劍微微攏起,可看到被押住肩頸掙扎的女子,他又忽然鬆了口氣。
「殺了。」
「唔唔——」
李雁如像一條蛇一般地上扭動,吐出口中的帕子,大喊道:「我是李雁如!我是大燕的金月郡主!你們誰敢動我!」
她躲在土堆後面看戲,上一刻還蹲在土堆後暗嘆古蘭朵不憐香惜玉,下一刻自己就被刀刃抵住脊樑,按在地上。
而同時,李雁如也被兀涼人按在地上,吃了一口泥漿,憤恨而視,「大皇子,本郡主的命可不是那賤人可以比擬的!」
聽到「賤人」二字,李熾黑眸幽幽一震,握緊刀柄,面不改色的看著古蘭朵,「將她給我。」
雨松青背心冒出薄汗,被人踢出土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我去!
搞了半天是故意的!
雨松青恨不得一口血吐出來,扭過身訕訕的盯著那大漢,「大哥……刀下留人……」
可這大漢明顯聽不懂中原話,揚起刀就要砍在她纖細的脖子上,雨松青抽下頭上的簪子,正準備扎在他的腳踝上滾走時,一到凌冽的寒光便「咣當」一聲將那大砍刀打落在地。
她還沒看見李熾的身影,便被古蘭朵摁在懷中,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臉頰。
「別動。」
後腰被抵住一把冰冷的匕首,雨松青簡直欲哭無淚,「你看我敢動嗎?」
李熾眼神剜來,先是上下將她打量了一下,再拿起繡春刀,直接擱在古蘭朵的脖子上,「放了她。」
大哥!
我還是人質!
見過有人質在手還把刀放在劫匪頭上的嗎!
古蘭朵幾乎是挑釁的把住雨松青的下巴,為難道:「李熾,我們都沒得選擇。」
兩邊的人焦灼著,雨松青與他的目光膠著一處,靜靜凝視,好像是空氣中有什麼凝合劑,即便是隔著無數人的的刀光劍影,也近在咫尺。
她低眸,實在是沒想到李熾會為了她闖這龍潭虎穴。
不止是她,就連兀涼這些士兵都躍躍欲試。這位令兀涼提心弔膽的大都督,今日不僅隻身闖敵營,還與這女人還眉來眼去,不會是真的色令智昏了吧?
古蘭朵扼住雨松青的胳膊,稍稍一用力,她便不得不擋在他的前面,又微微一拉倒入他的懷裡,他意態幽幽,「這是個妙人,不如大都督將她送給本王,今日之事,本王定不會讓任何人知曉。」
李熾抬眼,銳利的目光像一把利刃劈向古蘭朵,「她是我的人。」
「你的人?」古蘭朵勒緊雨松青的腰, 不讓她掙扎,帶著男性不服輸的占有欲,微微昂首道:「本王也是要人,若是大都督不願交人,那她就是我的人了。」
李熾收回刀刃,不冷不熱的看著他,「拎過來。」
吳辭和燕暮一人拖著一個血淋淋的人扔到地上,兩人解了毒,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像是一團爛肉。
「人,本座還給你,刺殺一事,本座不會追究。」
古蘭朵瞥了一眼,不悅道:「人都要死了,你才給本王。本王交不了差,你也別想要你的美人兒。」
「死什麼!」
雨松青打斷他的話,她最煩有人懷疑她的專業知識,「死不了,毒我已經解了,就是一些皮外傷,好好養著便是。」
但……若是他不願意養,死在半路上就不關她的事兒了。
「過來。」
這聲音低沉到極致,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的臉,「大皇子,還不放手?」
偏偏古蘭朵束緊雨松青的小腰,微微放鬆一些,在她發間聞了聞,笑得風流倜儻「不愧是大都督看上的女人,味道的確不一樣。」
雨松青頓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這話說得明明意有所指,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竟然有一絲心虛。
「胡說什麼!」
她朝古蘭朵一吼,隨著他手心一松,被一個強有力的手臂拉入懷中,突然聞到他身上的檀香木味兒,熟悉的氣息,讓她找回一絲平靜。
李熾將她往懷中狠狠一抱,溫熱的手掌捂住她的腦袋,似乎是想洗古蘭朵短暫摩擦帶來的氣味。
隨即抬眼屏息,薄唇輕啟,眼神幾乎陰狠,「所有人,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