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訊逼供

2024-05-22 03:19:50 作者: 青瓜檸檬

  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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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俊應聲回頭,被煙火熏紅的眸子血絲密布,他指著她破口大罵,「你算什麼東西,你敢動我!」

  「放肆!雨姑娘是我們大都督的貴客,你已被革職留看,如今到了我錦衣衛昭獄,豈有你狂言亂語!」

  不過區區九品芝麻官,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吳辭冷笑,押著他的肩膀就往身後的十字木刑具上掛上去,可當鐵鏈緊緊拴住他的手腕腳踝,白俊的心徹底跌入谷底。

  不會的,他可是那位的人,他不相信李熾能把他怎麼樣!

  即便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又怎樣,還不是上位者的一條狗而已!和他一樣!

  白俊心中打著鼓,「你……這是嚴刑逼供,我自己的女兒我還能害她不成!」

  不聽這句話還好,雨松青一聽見這句話,火上中來,「是啊,一個是你的親生女兒,一個是你的結髮妻子。我實在是沒想明白,到底有什麼非做不可的理由,讓你想方設法的要她們的命!」

  刀沒架在自己身上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他嘗不到苦,便不會不懼不怕,不會知道瀕死之人的恐懼。

  鞭子上身,初時感受不到疼痛,只覺得火辣辣刺激,緊接著隨著真皮層皮開肉綻,末梢神經開始活動,再澆上散漫鹽的水,那滋味才是痛快。

  「啊——」

  「你們嚴刑拷打,屈打成招!」

  白俊額頭冷汗大顆大顆滴落,已經精疲力盡嘴裡低喃,再也嚷不出來,「我不知道……我沒有……」

  雨松青奪過吳辭手中的鞭子,直接讓人上燒紅的烙鐵。

  那一罈子紅彤彤的鐵器被紅羅炭燒的猩紅,噼里啪啦響在安靜的刑房裡。

  「你以為是我沒證據瞎猜嗎?」

  她解開白俊的手臂上的鎖鏈,將袖口拉到手臂上,手肘內側露出幾條剛癒合的平行抓痕,傷口深處,還依稀可見翻出的細肉。

  「這傷痕是怎麼來的?你說清楚啊!」

  白俊面色陡然一變,將手縮回去,卻被吳辭按住,「老實點!」

  雲栽的指甲上,有鳳仙花染過的紫色染料,鳳仙花初染色淡,連染三五次,其色若胭脂,洗滌不去。而也只有雲栽的身體上有掙扎的外傷,這是他在兇手搏鬥的時候留下的,而就在她的指甲縫隙里,一塊不大不小的肉被摳了下來。

  而鳳仙花染過的淡紫色痕跡,此刻就沾在他傷口縫隙中。

  誰的手臂上有抓痕,那這個人她幾乎可以斷定就是兇手。

  「你看不起女人,可現在,也就是女人的東西,讓你露出了馬腳。」

  白俊面色終於有了一絲龜裂,他眼中帶著殺氣,凶意盡顯,全無尋常溫和慈母的模樣,她啐了一口唾沫,冷冷看她,「要殺要剮,隨你。」

  「殺?剮?」

  雨松青又坐回凳子上,吳辭又將他吊起來,「老實交代,否則我們的手段你大可嘗嘗。」

  「呸!」

  白俊齜牙,又吐了一口唾沫,「一群狗仗人勢的東西,你們能有什麼好下場!」

  吳辭挑眉,面色依舊溫潤和氣,只是眸間多了幾分狠厲,他拿起火炭,「茲」一聲按在白俊胸前,語氣平穩,卻涼意滲人,「即便本官狗仗人勢,那也是皇權的勢,比不上白大人,為了青雲直上,賣女求榮,濫殺無辜。」

  「啊——」

  白俊口中溢出慘叫,吳辭冷笑一聲,將火鉗扔進炭火中,算是「小懲大誡。」

  空氣中瀰漫著烤人肉的味道,與那場火災留下來的氣味相同,熟悉的味道讓她又想起閔柔小小的殘屍,一股火幾乎按捺不住,聲音無邊寒意,「你若自己說,我給你一個痛快,如果非得用刑,我讓你受凌遲。」

  「你都猜到了,還要來問我……呵……」

  白俊低著頭,眼咕嚕一轉,緩緩道:「我有什麼辦法,章引那混帳知道了買賣官位的事情,要告發我,不然就得讓閔柔嫁給他。我一而再再而三推脫都毫無作用,他就是看重了閔柔,不惜休妻另娶。可他比閔柔大二十歲!」

  「那日中午,是我最後的機會,若是我……若是我把閔柔給了他,他就把摺子和證據收回來,此事也算過了。」

  「所以,你就將閔柔送過去了?」

  「我沒辦法!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我剛把閔柔送進章府,就聽見章引和她夫人爭吵,似乎就是為了閔柔的事情,我沒敢多留,剛側門開門出去時就聽見一陣悶聲,章引居然順手用手邊的小杌子砸向章夫人的頭,連帶著她身邊的小丫頭也沒能倖免……我藏在屏風後面不敢出來,緊接著,他那姨娘看見章引殺了人,尖叫一聲,章引一急一怒,給了她好幾腳,她身邊那個丫頭倒是護主,一直攔著他,我也忍不住,拉起架,這傷口便是那時候留下的……」

  「我本以為有了威脅他的法子,可是他卻反過來威脅我,若我說出了今日的事情,便讓我的事情捅出去……我想到他現在倒是可以娶閔柔為正妻,便沒拒絕……而此時,閔柔卻醒了。」

  「她看見一地的血,以為是我們聯手殺了人,推開門跑出去的時候,不小心將火燭打翻,火勢瞬間沿著窗簾向上竄去,那些家丁看著著了火,便要衝進來滅活,我們眼疾手快,滅了火,讓他們離開。」

  「我看到桌上擺放的酒杯,就說……閔柔喝不得酒,一喝就要暈,他當時二話沒說,便狠狠灌了閔柔幾杯,然後和我一起將屋子裡那些人一一帶回後院去。」

  雨松青質問,「你們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人嗎?」

  「沒有,那時候後院漆黑一片,我們做的很順利。把人抬進自己的屋後,我就從側門離開了。」

  白俊面露苦色,「我沒想到啊,卻會真的失火,不知道是不是閔柔醒後又放了火,還是章引為了掩蓋屍體自己放的火,卻……燒死了自己!」

  他痛哭著,掩面不得,「我沒想著閔柔會被……我真後悔!不該為了什麼功名利祿,葬送了她的命!」

  「那撫亭是怎麼死的?」

  白俊回憶片刻,沉沉道:「是我的人,我沒想打死她,是她自己……太剛烈!事後,我為了不引人注目,就將她先塞進了井中。」

  雨松青靜默不言,這是近乎完整的說辭,她幾乎找不出什麼疑點,看著白俊哭流涕的模樣,有些話似乎塞回去。

  「勞煩吳哥將他看好了,幫他請個郎中,可別人他死了。」

  照理說,尋常案件,根本就不會出動錦衣衛動手,只需在官衙大牢里審訊即可,可她不知怎的,總覺得若是交給縣衙看管,白俊活不過第二日。

  吳辭點頭,將雨松青送回昭獄旁邊的府邸,剛到門口,他忽然拱手道:「我還沒來得及謝姑娘。」

  雨松青不明所以,「謝我?」

  他臉上有一絲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姑娘醫治大都督的事情。」

  她搖搖頭,「我和李熾……我和他本身有一些契約,我拿銀子辦人事兒,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這份契約,並沒有怎麼約束她。

  吳辭瞭然一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告辭離開。

  此刻已經戌時,天色逐漸暗了,平日裡本就寂靜的院子裡今日更是一個鬼影子都沒看到,只有走廊裡面的燈籠還亮著,雨松青提起裙子剛跨上台階,就和迎面跑來的月澤撞了個滿懷。

  「小心。」

  雨松青一把攬住月澤的手腕,默不作聲地往後退了幾步,看著平日裡端莊嫻雅的姑娘今日慌慌張張,不由得問了一句,「月澤姑娘有什麼急事?」

  她扯著手絹的角兒,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看到雨松青扶她,先是福身道謝,眼神撲朔,「多謝姑娘,月澤失禮了。」

  「不礙事。」

  雨松青淡淡的掃過她似乎是哭過的眼睛,又難免生了一絲好奇,在這府內,誰還敢讓李熾的大丫鬟受委屈不成?

  月澤藏著袖口被打濕的痕跡,不讓人知道她被李熾訓斥趕出浴室,她往後退了幾步,瞄著雨松青,斟酌小意,「姑娘是要去找大都督?」

  「嗯,月澤姑娘,大都督現在在書房嗎?」

  月澤抿嘴,眉頭不經意皺了下,「雨姑娘,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與咱們這種侍奉人的女人不一樣。可有句話,月澤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雨松青平常最煩有人說話留三句,她站直了身子,歪著頭問她,「月澤姑娘客氣了。」

  月澤自幼在宮中長大,儀態禮節自然是一等一的出挑。板正的背姿透出幾分高人一等的卓然,她說話帶著宮裡女人特有的語氣,溫和卻又刺耳。

  「雨姑娘的本事,月澤是佩服的,可……畢竟這男未婚女未嫁,姑娘三天兩頭的往大都督房內跑是不是不合時宜呢?月澤想,即便是天大的事兒,姑娘也大可跟幾位大人商量便可,何必勞煩都督等你呢?」

  「況且姑娘時常驗屍,但咱大都督素來是個愛淨的人,有些事情,即便是大都督不好說,但姑娘也要提點自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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