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腐的大都督

2024-05-22 03:19:06 作者: 青瓜檸檬

  初升旭日剛照到進山洞內,雨松青就醒了,她模模糊糊間聞到一股檀木香味,抓起身上的外袍扯到腰間,低頭一看,摸了摸後腦勺,她什麼時候把李熾晾在旁邊的衣裳蓋在自己身上了?

  左右都未見人,雨松青起身尋找,光腳剛踩到沾滿青苔的石板上,就看見李熾拎著打理好的野兔子走了進來。

  恰好陽光大燥,熹陽明艷,遠眺望過他們來時的地方,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渾濁的泥沙夾雜著流水靜靜的流淌,帶著無數山樹荊條,殘石碎片,雨松青不由得咽了一口水唾沫,他們這裡四面環山,同時也環繞著流水,正是一個絕妙又絕壁之處。

  他們暫且沒有危險,但也出不去。

  此時的李熾只穿著單薄的玄色內襯,隱隱約約能瞥見肌肉線條極為流暢的腹肌,束髮雖然有些凌亂且碎發左右冒出,但卻給這一張冷峻俊麗的臉添了幾分脆弱感。

  果然是皇家細心挑選的錦衣衛,樣貌身材都是出挑得緊,

  這樣的人,難怪那個什勞子郡主不要尊嚴臉面也要跟過來。

  這樣的視覺衝擊,不得不讓她有一些天馬行空:你說這腹肌到底硬不硬呢?

  「爺。」

  看他拿著食物,雨松青揚起笑臉,畢竟泡了水的燒餅實在是難以下咽,這荒郊野地雖然沒有作料,但有肉吃,也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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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熾一晃眼,一抹雪白的肌膚就這樣亮堂堂的呈現在他眼前,一雙玉腳白白嫩嫩,腳踝纖細修長,他皺了皺眉頭,欲說又止,又忍無可忍,「把鞋穿上!成何體統!」

  「……迂腐。」

  即便到這個時代很長一段時間,可她還是有著現代人的潛意識,忘了這個在這個封建社會,未婚女子若與男子過於親近都會被浸豬籠,進祠堂的地方。

  雨松青嘀嘀咕咕罵了他兩句,不情不願的穿著這濕透了的皂靴,蹲在旁邊看著李熾又將湮滅的火堆燃起來。

  李熾不像是錦衣玉食的公子哥,但也不像是寒門出來的少年,在他身上總有一種令人迷惑的氣息。

  著上飛魚服時,一股子肅然冷漠,清貴逸然,生人勿進的氣息;蹲在地上烤兔子時,又簡樸從容,很是接地氣。

  雨松青撐著下巴盯著他的熟練地手法,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兔子的美味來。

  「吃一口,扣十兩。」

  仙人板板!

  她一顆米都沒拿到,現在就先扣錢了?

  雨松青哼哼嘟囔,奪過他手中的兔子「我來烤!」

  不就是烤兔子嗎?她還不會?

  李熾幽幽的盯著她「抓兔子,洗兔子,刨兔子各十兩,先欠著。」

  乖乖!

  雨松青想一棒子敲死他,「那我昨日還給你扎針,我還沒收錢!」

  「本座昨日同樣救了你一命,這筆帳怎麼算?」

  涼拌!

  我求著你救我嗎!

  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雨松青咬著兔肉,憤恨地瞪著李熾,誰想這貨居然不屑撩了她一眼,淡淡道「本座不介意讓你多欠一筆。」

  雨松青闔眼,像是咬他的肉一樣狠狠地咬著兔子肉。

  阿彌托佛……不氣不氣……

  等到兩人飯畢,李熾已經穿好了外袍,束好腰帶,拿著繡春刀拎著雨松青往山下走去。

  經過一場泥石流和潰壩,山路崎嶇難平,泥濘濕潤,雨松青踩著李熾的腳印一步一步的踏在泥土上,可是她沒怎麼走過山路,三步一小摔,五步一大摔,整個人從白淨的小姑娘變成了髒髒的泥娃娃,膝蓋手腕沒少擦傷。

  李熾本欲說她幾句,可轉頭看著她倒霉模樣,欲言又止,拽緊她的手腕就將她牽起來,可誰知雨松青被大力一扯,腳底踩到青苔,足下一滑,沒往地上縮,卻往他身上不可言說的地方撞去。

  「靠!」

  雨松青捂著鼻子,她現在再也不想他到底有多硬了,剛才直愣愣撞到他的腹部,鼻子內的毛細血管直接破了,雨松青捂著冒血的鼻子,疼的頭暈眼花。

  「起來!」

  李熾抿著嘴,臉頰處有一絲微紅,又是氣又是急,從懷裡掏出一張帕子就塞進她的手裡,不自在的後退一步。

  她真是鼻樑碰到鍋底灰——倒霉透了!

  洪水席捲過得大地,千瘡百孔。

  所到之處岩石裸露,樹木橫七豎八,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芬芳。透徹的陽光穿過葉片照在兩人緊挨的肩膀上,倒顯得格外寧靜愜意。

  除了這兩人不自在的氛圍。

  走了大半日,還沒走出森林,雨松青有一些泄氣,肚子也開始餓了。

  也不知道雨簇有沒有被嚇到,不知道她爹會不會來找她,不知道綁走她那個賤人現在在幹嘛。

  咕嚕咕嚕……

  李熾聽見他肚子叫的聲音,轉身微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餓得倒挺快?」

  哎喲!

  不能說美女餓的快啦!

  雨松青,看著李熾高挺峻拔的身姿,又揩了揩自己臉上的泥土,尷尬的一笑「上哪兒找吃的啊?」

  「餓死鬼投胎。」

  李熾雖然吐槽她,但還是加快了步伐,到了最後雨松青實在是走不動了,就賴在地上再也不肯動。

  他活了二十四年,還第一次見到有姑娘像她一般能把「賴皮」二字詮釋的如此精準。

  李雁如雖然死纏爛打,但還是顧及面子,但這丫頭看似冷心冷情,實則卻是一個最恣意妄為,隨心所欲的。

  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李熾乾脆把她薅起來扛在肩上,也不管雨松青如何驚恐失色,大步流星的就往山下遠處一戶人家走去。

  他目標明確,不容置疑,雨松青從開始的反抗,到後面鹹魚似的認命,總過程也不超過一分鐘。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李熾才走到這戶人家院子旁,他將雨松青放下來,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袖,然後徑直走了進去。

  「誰?」

  開門的小哥似乎和李熾同歲,見他突兀地出現在自家門口,驚叫道「你是誰?」

  李熾拱了拱手,嗓音有些沙啞,此刻卸下了大都督的傲氣,看上去很和善「昨日突發大水,我與……夫人不小心與家人走散,已在外流落一日一夜,不知這位小哥能否讓我們暫住一日,待整頓好之後就走。」

  他說著,懷裡摸出了幾顆銀子。

  那位小哥拿著銀子,又看了看秀氣精緻的雨松青,又打量打量眼前這個衣著華貴的青年,掂量了片刻,便邀他們進來。

  他摸了摸頭,憨憨笑道「,叫我石頭就好。我們這裡是鄉下,簡陋了一些。」但忽然又轉變了臉色,有些嚴肅地看著兩人「我一會兒給公子和娘子騰一些米飯和吃食,但請公子今日晚間不要出門,不管何人敲門詢問,都不能。」

  兩人對視一眼,李熾問道「這是為何?」

  石頭沉默片刻,神秘的放輕了聲音「前幾日大佛神母的生辰,已經祭祀了一位姑娘,可是……不知為何,還是發了洪水,村長說定是那姑娘是嫁過人引得神母不悅,今日晚間還要在各家各戶尋一位出眾的姑娘祭祀神母。」

  雨松青聽著這個故事,頭有些疼,她脫口而出,問道「你們每年都會送一位姑娘當做祭祀嗎?」

  石頭搖頭「不是,每隔三年才會祭祀一位姑娘,這是很久很久的規矩了。」

  「那祭祀的那些姑娘呢?」

  「不知道,那山洞很深,進去過的人沒幾個,那些姑娘本就是祭祀用的,可能……可能……被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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