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主子爺?

2024-05-22 03:19:03 作者: 青瓜檸檬

  李熾下一刻將屍體扔下了水,讓她坐在棺材內,看著被洪水沖走的棺材,雨松青不由得又提起一口氣,軟踏踏的躺在棺材板上,隨著水流往不知終點的地方飄去。

  「這是要去哪兒?」

  天色昏暗,棺材隨著水流往大山深處飄去,雨松青瞥見從容自若坐在棺材板上的李熾,本該有些恐懼的情緒此刻卻是格外安穩。

  剛才激流的洪水幾乎從山頂泄下,裹挾著滿天的黃泥,將黑水縣此處淪為一片汪洋,雖說此地靜謐無人,地勢高險,但若隨著洪水流向,沿岸的村莊和城鎮都會被洪水吞滅。可黑水縣水源豐富,並未有大型水庫。

  這樣突然的洪水,應該也不是因為連日的雨導致的。

  李熾沉默著,雨松青看著山頂被泥石流削出一大塊裸露的石塊,忽而道「半年前,黑水縣發生了一場地震。」

  地震對於黑水縣縣城損壞不大,但是對於山區來說,無人知道地形是否改變。

  「難道是堰塞湖?」

  李熾抬了抬眉毛,慢悠悠問道「堰塞湖?」

  

  「是由於地震造成的山體滑坡,堵塞河谷或者河床後貯水形成的湖泊。半年前黑水縣發生過地震,我猜想會不會是那一次而形成的堰塞湖。」

  「此湖,不穩定?」

  雨松青點點頭,「若是遇到餘震或者暴雨,可能會發生潰壩,但是……最近雖然下雨,但是應該不至於造成堰塞湖潰壩,至於餘震……」

  那就不知道了,說不準她就是如此倒霉呢?

  靜默中,一輪彎月悄然掛上了雲層,雨松青打了個哈欠,看著慢速的水流,有些頭暈眼花。

  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問李熾「我們還要飄多久?」

  李熾眼睛都沒睜開,雙手抱劍靠在棺材壁上,淡定的道「急什麼?」

  「我……尿急。」

  畢竟人有三急,憋了半天,她可真是有點忍不住了。

  李熾抽搐嘴角,抿了抿嘴唇,眼神忽然看向了距離此處大概幾百米的山頭。

  雨松青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咋舌笑道「你不會是想去哪兒吧?」

  那座大山雖然已經被淹沒了一半,但仍然巍峨的聳立著,周圍樹木蔥鬱,在月光的撫照下顯得熠熠生輝。

  「不然呢?你也可以就地解決。」

  李熾漫不經心的蹙眉。

  「可是……可真遠……」雨松青嘀咕著,但還是配合著李熾划過去。

  「你為什麼不可以那種……把我抱起來……然後就飛過去?」

  李熾驚愕中帶著好笑,掃了她一眼「本座也可以把你踹過去。」

  「……」

  雨松青嘟著嘴懨懨道「我今日就是被那黑衣人那樣拎走的。」

  李熾冷哼,目光高冷的掃過她「既然他厲害,那你就躺在棺材裡等著他。」

  李熾倒也沒問她是怎麼被人綁架的,也許他有頭緒,又或許他實在是不願意跟她討論這樣一個愚蠢的問題。

  她也沒必要自取其辱。

  月光倒映在水面上泛出漣漪,同樣也映照在兩人身上,若不是此時為了逃命不顧形象的划船,倒有幾分滿船星河的意境。

  很多年後,雨松青回想到此時此刻,那種舒心與愜意,在日後的時光里,卻是很少能感受到了。

  狹隘的山洞裡,許是有人住過的地方,角落裡剩下了一堆木柴,雨松青被李熾安排在角落邊站著,看著他點燃火摺子,將乾草推撲在距離潮濕的地面有一定距離的石板上,然後架起了三角火堆,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晾在旁邊,緊接著,雨松青也將自己的外套褪下烤火,李熾卻擰著眉,轉向山洞角落處,尋了一些乾草。

  等她收拾好後,李熾又默默拿了一攥剩下的乾草墊在雨松青屁股下。

  烤著火,雨松青睡意全無,倒是很興奮的開始追問他。

  「大人到底是怎樣找到我的?」

  李熾十分嚴肅的轉過身來,優哉游哉添了幾根柴火,「你當本座的錦衣衛是吃素的?」

  好吧,錦衣衛神通廣大。

  雨松青撇撇嘴,肚子忽然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她不好意思的捂著肚子,有氣無力。

  李熾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已經被水浸透了的燒餅,架在三角木棍火爐上烤,燒餅烤好後,又拿出一張晾乾的手絹,把燒餅掰成幾塊,遞給雨松青。

  雨松青咽了咽口水,一動不動地看著李熾,心裡忽然燒起一股熾熱的暖意。

  「大人吃吧。」

  她拿起一小塊,慢騰騰地啃著,李熾卻搖了搖頭,靠在石板上,闔眼道「閉嘴,要吃就吃完。」

  她的確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但也不是沒良心的人,李熾為了救她冒著生命危險闖入洪水中,又費心費力撬開被釘子釘牢的棺材,划船到這裡。他又不是鐵打的人,怎麼會不餓?

  但勉強他吃肯定會傷了自尊,雨松青將剩下的燒餅包好,放在火爐旁,抬頭看見已經是滿頭冷汗的李熾,皺著眉摸著他的額頭。

  還好,沒發燒。

  雨松青正預備蹲下來掀開他的褲腿,卻被李熾一把抓住手背。

  「幹什麼?」

  李熾聲音已經含糊,凌冽的五官在火堆的映照下添了幾分溫情,「姑娘家,怎可隨意動男子的衣衫?」

  雨松青嘆了一氣,「我是大夫。」

  還是仵作。

  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見過。

  「大夫也不能。」李熾忽而峰迴路轉「本座也罷了……」

  「爺倒是不肯吃虧。」雨松青冷笑,埋頭看著李熾令人不忍直視的膝蓋,幾乎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個膝蓋比起初次見時都還要腫,就像一顆吹脹了氣的氣球,經脈像是騰蛇一般纏繞在上面抽搐,稍稍一碰,便疼的李熾愁眉。

  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耳邊里迴蕩著雨松青清脆宛轉的聲音,不由得彎腰,俯身看著她,輕聲問「你剛叫本座什麼?」

  雨松青被突如其來的俊臉嚇到,往後退了半步,秋水般澄澈的眼眸倒映著火光「叫錯了,叫錯了……」

  「本座手上還有你的賣身契,按照規矩,本座還真是你的主子。」

  主子個頭!

  雨松青跟他科普,「那是勞動合同,不是賣身契。」

  現在沒有藥浴,腫脹的膝蓋沒法消腫,雨松青拿出藏在內袋的銀針,從頭到尾將每個穴位都照顧一遍,然後輕輕地按摩。

  不知道是否是疼痛緩解一些的緣故,李熾沉悶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尋你之前,本座去了第四具屍體的案發現場。」

  第四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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