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舞

  梁清抬頭，看清是封騁進來以後微微挑眉：「封總現在已經把頌程國際當自己的地盤了麼，連門都不敲了？」

  封騁掃了一眼梁清，如同在看闖入自己領地的入侵者：「準確來講，我已經簽了協議，打了錢給頌笙，所以頌程國際就是我的，這是最基本的投資常識，梁總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梁清起身，眼神犀利：「常識我知道，但我擔憂的是，封總恐怕不知道什麼叫做謙卑有禮寬以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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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騁嗤笑：「對於擁有壓倒性實力的我，需要像你一樣虛偽做作麼？你要是想對我評頭論足可以，但最起碼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你……！」

  梁清難得臉黑了下來，好久沒有人敢這麼赤裸裸地懟他，他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剛要說點什麼，宋之涵已經出來打圓場了。

  「要不你們出去吵？我不想聽你們兩個人在這兒對罵。」

  梁清和封騁：「……」

  宋之涵平淡起身，毫不關心：「或者在這兒吵夠了再去樓下參加年會，不過我要先下去了，再見。」

  梁清和封騁：「…………」

  ——

  處理兩個人拌嘴的最好方式就是鼓勵他們繼續，封騁和梁清果然老實了很多，都選擇隱忍不發跟著宋之涵下了樓。

  此時的年會大廳里已經坐滿了人，大家都在找自己的位置坐下。這是封騁第二次參加頌笙年會，上次他參加年會還是以宋之涵秘書的身份，被安排在了角落的位置。而現在，他是以這次年會邀請的重要嘉賓的身份來的，還要在宋則淵之後發言，足可見其地位。

  只是雖說有地位，但宋則淵自從進到大廳里以後，就沒理過封騁。他去和各家子公司來的總經理熟絡了一番，又去隔壁桌跟梁清說了幾句，最後轉了一圈，該吩咐的都吩咐了，才坐在宋之涵旁邊等年會開始。

  宋之涵坐在宋則淵左手邊，封騁坐在宋則淵右手邊，宋則淵就像一道不近人情的屏障，阻隔著他們兩個人。

  今天封騁穿著一身高定西服，領帶素雅有型，宋則淵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封騁的穿著，眼神在他的領帶停留了好久，之後又去看宋之涵，看完宋之涵，又去看封騁，左看右看，怎麼看都不順眼。

  封騁倒是態度良好，他掀了掀眼皮，漫不經心地問宋則淵：「怎麼樣，好看麼？」

  他指的是自己的領帶。

  宋則淵輕哼了一聲，涼涼地回答：「三個億買條領帶，它大概已經不是好看能形容的了吧？」

  封騁點點頭：「所以你的意思是，頌程國際一文不值了？」

  宋則淵的臉黑了：「……」

  坐在隔壁桌的安琪和莉莉看到這場景，不禁心中感慨，兩年前這大魔王就是這麼在秘書桌大殺特殺的，沒想到時隔兩年，他已經直接登陸主桌準備屠殺了，太恐怖了太恐怖了，現在只有祝淵總好運了！

  ——

  時間轉眼到了晚上六點十八分，隨著音樂的轉換，燈光變暗，衣著華麗的男女主持人上台，宣布今天的年會正式開始。

  宋則淵作為集團董事長，率先發言，他上台後，按照常規程序，先是總結了頌笙集團一年的業績，之後又講了下今年賣出頌程國際股權的事情，並且頌笙集團已經和樂一集團達成了戰略合作，以後頌笙集團將會和樂一集團成為親密無間的合作夥伴，在未來的日子攜手並進，為產業貢獻出一份綿薄之力。

  宋則淵一席話說完，台下傳來一陣掌聲，但掌聲背後，所有人都明白，今天這就是相當於官宣頌笙集團不再參與樂一集團的相關業務板塊，在這場龍爭虎鬥中，最終敗下陣來的是頌笙，如日中天的樂一，連當年的金融財團也要避其鋒芒，這是何等的囂張，又是何等的威風。

  不過能在年會上邀請封騁並說出這樣的話，宋則淵也算是能屈能伸的，未來兩家的格局要怎麼走，會不會一加一大於二，有更大的整合威力，又要另當別論。

  正當所有人都在仔細琢磨兩個集團未來走勢時，主持人又邀請封騁上台演講。

  封騁和宋則淵一樣，也是脫稿演講，但他又和宋則淵有本質的區別，因為宋則淵是打過草稿的，最起碼他要說什麼，他心中已經清楚，但封騁不一樣，他沒有一點準備，完全是根據宋則淵說的話即興回答和補充的。

  一陣歡迎掌聲過後，他遊刃有餘地開口：「感謝頌笙集團今天邀請我來參加年會。兩年前，我曾經來過頌程國際，一共兩次。第一次，我來參加年會，可惜不是特邀嘉賓，但是頌笙集團給我了很好的初印象，淵總組織的創業路演會很有特色，給了很多創業者一個展示自己的平台，同時也給了像樂一這種臃腫的、老化的集團向產業新鮮血液學習的機會，我非常珍惜，也受到了很多啟發。」

  「第二次我來頌程國際，是以一個參賽選手的身份。那個時候，我所孵化的元氣科技正在處在最艱難的時候，我們戰隊正是在這裡取得了最為重要的一場比賽的勝利。頌程國際是我的福地，我在這兒有美好的回憶，那次我甚至跟淵總開玩笑說，不知道第三次我來頌程國際，又會有什麼角色上的轉變。」

  說到這裡，封騁幽默又不失風趣地說：「沒想到，我第三次來這兒，是來掏腰包的。」

  說罷，在場的紳士和女士們傳來一陣笑聲。

  宋則淵掀了掀眼皮，涼涼看向宋之涵：「你知道當初你讓封騁把朱子榆從餐廳拉出來的時候，他對我說了什麼，我才會動手打他的麼？」

  宋之涵看了宋則淵一眼：「說了什麼？」

  「他說下次來的頌程國際，這個地方搞不好就姓了封。」

  「……」

  沒想到，兩年過去了，封騁真的實現了他當初說的話，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宋則淵看著台上侃侃而談的封騁，面無表情：「登徒浪子，虎狼手段，得了便宜還賣乖。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他哪了，是不是瞎了？」

  宋之涵抿了口茶水，平淡說道：「你要是這麼有發言欲，等會兒還可以再上去講兩句。」

  宋則淵：「……」

  宋之涵看向隔壁桌的宋立慕、宋則曹和李朝，語氣平平：「把頌程國際這個累贅賣出去，就不用再束手束腳，有了封騁這個合作夥伴，我們外部才能穩定，搞定這一切，才有空處理內務，把不安分的人從管理層踢出去，這點我們不早就說好了麼？」

  宋則淵瞥了一眼宋之涵，突然道：「所以等會兒你要和誰一起跳舞？」

  是了，宋之涵作為宋家的大小姐，開場舞還是要她來跳，往年她都是選宋則淵跳，可今年呢？

  宋之涵噎了噎，半晌才道：「你有什麼好的人選？」

  宋則淵冷笑：「你敢相信麼，封騁這個兔崽子昨晚給我發消息，說如果不讓他上去跳第一支舞，他不好說會幹出什麼事情來。」宋則淵氣得臉都黑了：「他這和土匪有什麼區別？鳩占鵲巢，強搶良家婦女？」

  宋之涵耳朵微熱，但皮面上還是淡定的，她看著宋則淵一臉受辱的表情，剛要安慰一兩句哄哄她這個倒霉哥哥，就聽台上的主持人說：「好的，感謝封總的演講，也感謝封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我們頌笙集團的年會，有關頌程國際不裁撤老員工的做法，我也真心想替頌程國際的所有同事說聲謝謝。然後我們進入下面一個環節，有請我們的涵總上台挑選一名男嘉賓，為我們跳今天年會的開場舞，有請涵總！」

  燈光瞬間打在了宋之涵的身上，她今天妝容精緻，深藍色的禮服優雅美麗，襯得她膚白如雪，唇瓣嫣紅，正當她要站起來的時候，宋則淵一把將她按住，提聲說道：「不好意思，剛剛小涵說她腳崴了，沒辦法跳舞，那我就替她代勞了。」

  宋之涵：「？？？」

  還沒等宋之涵反應過來，宋則淵已經起身向台子上走去，還沒回到圓桌上的封騁就站在台邊上等著，他本以為宋之涵上台之後一定會選他，就索性沒回位置上，可當他看到宋則淵起來的時候，他一直很自信篤定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迷惑和不解。

  但沒想到的是，更讓他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宋則淵站在台上，西裝革履，風神俊朗，以一雙酷似宋之涵卻比宋之涵更冷酷無情的眼睛盯著封騁，無所畏懼地開口道：「封總，聽說你很想跳開場舞，不嫌棄的我的話，我和你一起跳？」

  封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