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小狗

  宋之涵無比清楚地感受到，封騁生氣了，非常生氣。她給他打了個電話，很無情地被按掉。再發微信，杳無音訊。

  齊許安抱著禮物，落寞地跟在宋之涵身後，像犯了錯的孩子，看她一個又一個地給封騁打電話，心裡憤憤不平，又沒辦法說什麼，只能弱弱道：「反正我沒錯。」

  宋之涵看了眼手機，嘆了口氣，把手機放進大衣口袋，無奈地看著齊許安。

  「即便封騁剛剛說話嗆了點，但是他是你的師兄，你應該尊重他。你是學金融的，將來你們兩個人肯定還會在職場上相遇，你現在就跟他結下樑子，後面你的職業發展不要了？他隨便勾勾小指頭，就夠你受的了。」

  齊許安不以為意：「那也不能讓他這麼說我，他也不尊重我。」

  「他那是氣的。」

  「他為什麼氣啊？就因為你給我買了個禮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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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之涵語塞，她不能蓋棺定論封騁到底為什麼黑臉，但她知道，攏共就這麼幾件事，來看齊許安打球，給齊許安買了禮物，齊許安叫她的稱呼過於親切。

  封騁那個狗脾氣，地盤意識嚴重，他沒有過的東西，別人絕不許有，所以他估計是氣炸了。

  「我有個事想問你，」齊許安停下來，抱著他的寶貝箱子，耳朵充滿怨氣的耷拉著，看起來可憐極了，「你是不是還跟他在一起？」

  宋之涵：「……」

  齊許安悶悶不樂：「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P大論壇上有帖子說他的事情麼？其實說的就是你和他，論壇上說你們在一起過，但是不歡而散了，我以為你和他不會再有什麼瓜葛，才想著……」齊許安鬱悶地吐了口氣，「但你要是還喜歡他，我就不纏著你不放了。」

  宋之涵愣了愣，著實沒反應過來。

  她和齊許安才見了幾面，她以為這孩子撐死了就是想通過跟她套近乎拿個頌笙集團的Offer。卻沒想到真的有這個心思……

  看宋之涵不回答，齊許安吸了吸鼻子：「默認就是肯定，那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但是你送我的禮物可不可以不收回去？我想留個念想。」

  宋之涵倍感無奈，她走到齊許安面前，看著他已經快要濕漉漉的眼睛，儘量讓氣氛歡快一點：「怎麼了，小齊同學，你是打算在我面前大哭一場麼？」

  齊許安一滴淚啪啦掉到臉上，他彆扭地把頭側到一邊：「沒有。」

  宋之涵嘆了口氣，負罪感很深：「我確實不知道你有這個心思。在我眼裡，我比你大五歲，當年都在華爾街實習了，你還在上高中，我做你姐姐都綽綽有餘，怎麼能做戀人。」

  齊許安又把頭轉過來看向她，幽怨地說：「那封騁也比你小三歲，你們不是也在一起了？」

  宋之涵看著齊許安，良久才道：「所以我和他，也沒有走到最後。」她揉了揉齊許安的頭：「年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的家庭情況複雜，所在位置的也特殊，交什麼男朋友，和誰在一起，都會被很多人關注，你現在還是學生，涉世未深，哪有這個精力應付這些？」

  齊許安鼓著眼睛問道：「那封騁可以？他可是你的競爭對手。」

  「他即便可以，估計也不想了。」

  因為兩年前的封騁對自己有多愛，現在的封騁就對自己有多恨。更何況涉及兩個集團的事，不是她和封騁說行就行的，他不會為了陳年舊愛割捨整個家族利益，宋之涵也不會，所以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會有結果。

  齊許安從宋之涵的眼神里看到了那隱藏在深處的無奈和眷戀，他悶道：「你果然還是喜歡他。從你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來，上次你們倆在樂一酒店見面我就看出來了……」

  齊許安話音剛落，他的肚子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

  兩人均是一愣，齊許安瞬間漲紅了臉。

  宋之涵悶笑：「要不要先吃飯？邊吃邊說，MVP先生？」

  齊許安又開心又鬱悶，委屈巴拉地嘟囔了一句：「我的形象啊……」

  ——

  相比於封騁，齊許安真的是個快樂的小狗，一開始還沉浸在單相思無果的苦惱中，但宋之涵在吃飯的時候逗樂他了幾句，他很快就高興了起來，可某隻大狗就不好對付樂，宋之涵一直在給封騁發微信，可他一直都沒回復。

  吃完飯，齊許安把宋之涵送出校門口，她開車回了四合院，一開家門，絨毛就跑過來迎接，她蹲下來摸它：「你爸回來了麼？」

  絨毛不理解什麼是爸，只是舔著宋之涵的手指頭，看起來頗為享受。

  宋之涵直起身子，宋則淵的電話卻打了過來，她接起來：「餵？」

  「楊崇明今天給我打電話，說是要約一下晚上吃飯，上午我跟封騁說了，所以你們要怎麼弄？」

  宋之涵：「……」

  聽宋之涵那邊無言，宋則淵馬上明白了，他哼了聲：「什麼意思，封騁沒跟你說？」

  估計封騁今天上午突然去P大找她，估計就是說楊崇明的事。

  宋之涵按了按太陽穴：「晚上的吃飯地點誰定？我和封騁可以去。」

  「那就請你們安排好時間地點人物，這種事兒也需要我操心？」宋則淵道，「不過我不去，你們倆看著辦吧，楊崇明在跟前我都要叫他一聲楊叔，還是尊重著來，還有，他不知道老爺子走了的事，飯桌上你注意點。至於頌程國際轉讓的事我也跟封騁說了，他愛買不買，沒人求著他，你也別作踐自己，給家裡丟人。」

  宋之涵抿了抿唇：「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宋之涵給封騁發了一段微信。

  宋二：【楊崇明今晚要約我們一起吃飯】

  沒過一會兒，封騁發來一段信息，內容言簡意賅：【千禧大酒店，下午六點】

  宋之涵無奈，果然他是一直有看微信，就是不回復。

  放下手機，她抱起絨毛揉了揉，不禁感嘆，時隔兩年，某人怎麼還是這麼不好哄……

  ——

  千禧大酒店。

  宋之涵到了的時候，封騁和楊崇明已經到了。楊崇明身材較高，典型的山東大漢，站在封騁旁邊都不顯矮，鼓著將軍肚，用愛馬仕腰帶勒著，滿面紅光的和宋之涵握手：「小涵總好啊，好久不見了，都長這麼大了！」

  宋之涵不動聲色，伸出手來：「楊叔好。」

  楊崇明熱情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你們去的那兩天，趕巧青島變天，我那小孫女生病發燒了，哎呦我的天啊，這一個小的生病，折騰家裡四個大人，給她奶奶嚇得呦，都要求神拜佛了，我這實在是騰不開身，才沒去見你們兩位。」

  宋之涵點點頭，封騁禮貌淡笑：「楊叔您客氣了，我們去的也是不巧，聽說那幾天是青島下的第一場大雪，涵涵在青島也大病了一場。」

  聽到這個稱呼，宋之涵瞳孔微微放大，震驚看向封騁，封騁恍然未見，繼續說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慣出來的毛病，還不愛吃藥。」

  「哈哈哈哈，」楊崇明沒看到這細小的動作，他笑道，「小涵總從小就不喜歡去醫院，不止小涵總，小淵總也是這樣，他倆啊，一聽說要吃藥就是老鼠見了貓，當年可沒愁壞我和宋總。」

  封騁招呼人落座，因為只有三個人，也沒太講究主次，封騁坐在首位，楊崇明坐在他左手邊，宋之涵坐在他右手邊，有服務生給三人倒茶，楊崇明用熱毛巾擦了擦手，問宋之涵道：「小涵總，宋總怎麼樣了呀？身體還好呀？」

  「他……」宋之涵頓了頓，攢出來一個笑：「老爺子還好。」

  封騁瞥了眼宋之涵，分明是帶著探究。楊崇明笑道：「好啊好啊，身體好就行，我之前就說美國不好，要讓他回國養老，他非說要在美國那邊釣魚，能釣到大魚，你就說，釣大魚能和咱下象棋相比麼？肯定還是回國自在些。」

  宋之涵：「老爺子有自己的想法，我們也攔不住。」

  「哎呀，小涵啊，我說你和小封總兩個人真是郎才女貌，我越看越喜歡，」楊崇明又仔細看著他眼前的這對璧人，不禁讚嘆道，「怪不得兩年前宋總剛見完小封總就給我發微信，說這是他的姑爺，讓我幫忙掌掌眼，我看這哪是掌眼啊，這分明是炫耀。」

  楊崇明說完，正巧服務員來上前湯，趁他與服務員說話的時候，宋之涵疑惑地看向封騁，封騁側頭，小聲跟她交代：「兩年前老爺子把咱們兩個人的事情跟楊崇明說了，他一直以為我們兩個還在一起，看這個樣子，如果他知道現在我們兩個不在一起了，估計要變卦。」

  封騁微抬眼皮，看向宋之涵：「要不要繼續裝下去，你自己看著辦。」

  宋之涵：「……」

  服務員又過來詢問封騁需要什麼前湯，封騁做出一副和宋之涵恩愛有加的樣子，微微斜頭問她：「你有什麼想喝的麼？」

  宋之涵抿抿唇，認命道：「隨便。」

  「那來參湯吧。」封騁沖楊崇明笑笑，「楊叔，這次您是一個人來北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