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挨揍了？

  「好的，感謝小封總剛剛的幾個問題，我來總結一下哈，第一個是有關審計報告的問題，就是為什麼咱們公司沒有專門聘用審計團隊出具審計報告，第二個是產品競爭優勢在哪裡，這個也是剛剛好幾個評委提出來的問題，第三個是估值，廖總，好像咱們評委都覺得您公司這輪的估值有些高了呀，您對這方面有什麼回應麼？」

  主持人對所有評委的點評做了歸納，然後把話筒交回給這個項目的創始人——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姓廖，妝容精緻，說話幹練，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廖總笑容滿面：「首先感謝各位大佬的點評，我是第一個上來做路演的，確實是緊張，手心都出汗了，有說的不好的地方還請各位評委見諒。然後就是大家關心的問題，我想先說一下這個產品競爭，確實，在網際網路行業，門檻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所有玩家都是靠形成規模優勢來搶占市場份額的……」

  廖總一個一個回答著評委們的提問，封騁已經問完了問題，舒服地倚在沙發上，兩條長腿擺在沙發邊緣，一張優越的面容金貴的讓人挪不開眼。

  幾個過來續水的會議服務生發現評委席上竟然坐了這麼帥氣的年輕合伙人，都奔走相告竊竊私語，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換了三撥女孩替他倒水。

  「有關審計報告的事情，也多謝小封總提醒，之前我確實是不懂資本運作，經驗不足，財務質量方面就停留在可以報稅的層面，想著初創企業能省一點是一點，就沒聘外部審計機構，這次路演回去，我一定抓緊找一個質量好的審計機構，把審計報告補齊。」

  廖總很客氣地看向封騁：「再次感謝小封總，您的建議對我很有幫助。」

  封騁微微頷首，謙虛地做了個揖：「廖總客氣了，舉手之勞。」

  之後趁著廖總回答其他評委的問題時，封騁把腦袋轉向宋之涵，小聲問道：「這個項目你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沒了，」宋之涵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沒審計報告沒辦法融資的？」

  對於這個項目，宋之涵只給了一個評價，就是估值太高，她本來以為封騁只會說她告訴他的那些，卻完全沒有想到他還能問出有關審計報告和產品競爭優勢的問題，而且表述到位，遊刃有餘，風度翩翩。

  「哦，這個啊？」封騁解釋道，「大概是看多了豬跑，就能猜出豬肉是什麼味兒？之前元氣被一堆投資人看過，他們問的問題大概也就是這些，我被問得多了，也就知道了。」

  舉一反三，心思機敏，活學活用。

  宋之涵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有點多餘了。

  「那後面的你自己聽可以麼？我要出去一趟。」

  剛剛還掛著絲絲笑容的封騁，臉立刻晴轉多云：「你去哪？」

  「去找人。」宋之涵拍了拍封騁的肩膀起身，「好好做評委，不要給我丟人。」

  封騁：「……」

  ——

  11月中旬，北京的天氣已經很冷了，不但冷，而且天黑的快。

  宋之涵裹著雪白毛絨的披肩，腳踩著高跟鞋，身穿一身舒適典雅的旗袍，緩緩走到酒店大堂落地窗前，窗外的霓虹燈亮起，聖誕樹下擺著各種道具，一群人圍在那裡，有的扛著攝影機，有的拿著反光板，還有的在舉著鎂光燈，人群簇擁之下，聚焦著一個漂亮男生，他看著年紀不大，皮膚白皙，身材高挑，正眉眼清澈地看向攝像機屏幕，嘴裡說了幾句甜甜的GG語。

  「卡！這條不錯，再保一條哈！」

  朱子榆一聽見卡聲，馬上收了笑容，兩個助理跑上來替他補妝，他大概看到了宋之涵在大廳里看他，故作虛弱地咳嗽了下，冒出一連串白色的熱氣，但還是非常敬業地拒絕了助理的暖手寶。

  天越來越黑也越來越冷，大家都想早點收工回家，馬上就開始了第二條GG的拍攝。朱子榆進入狀態很快，又在屏幕前擺出了甜美的微笑，一組又一組聖誕宣傳片就在他熟稔的表情管理之下迅速完成，導演非常滿意，一聲「大家辛苦了，今天收工」的話傳來，宣告所有人都能下班了。

  組裡面其他人大喜過望，連忙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朱子榆穿著一身白色的寬鬆毛衣，搭配了一件紅色的褲子，頭上還掛著兩隻毛茸茸的鹿角，怕冷似的往酒店大廳里猛竄。

  之後，他像是才看見宋之涵一樣，一把抱住她，甜膩膩地驚喜道：「姐姐，你怎麼過來了？等了多久了？」

  宋之涵被他抱了個滿懷，但也沒拒絕，她等朱子榆自己鬆開，才解釋道：「在這裡有一會兒了，不過也不無聊，看你工作挺有意思的。」

  「嘻嘻，是嘛？」朱子榆露齒微笑，帶著弟弟才有的狡黠，「那我們要不要去喝點東西，我手都凍僵了。」

  「嗯。」宋之涵點頭。朱子榆大著膽子去牽她的手，試探性地說，「你摸摸，我沒騙你，我手超涼的。」

  「嗯，確實很涼。」宋之涵道。

  「可心是熱的，」朱子榆悄悄地沖宋之涵說著俏皮話，「因為你來看我啦~」

  「走吧。」

  朱子榆握住了宋之涵的手就沒打算放開，他順道往隔壁會場瞄了一眼，一個甚為扎眼的年輕男人正折著西服從會場門口出來，他勾勾唇角，領著宋之涵往反方向走去。

  ——

  頌程國際有幾個很有特色的咖啡角，方便住在酒店裡的客人談事或者閒聊。

  朱子榆找了個安靜的位置，點了兩杯喝的。可惜剛要說什麼，宋之涵的手機卻響了。朱子榆只能癟著嘴等著。

  小窮光蛋：【我開完會了】

  宋之涵看了眼手機，回復了一句：【那你找個地方先等下我】

  小窮光蛋：【哦】

  宋之涵鎖了屏幕，看了眼朱子榆給她點的牛奶，表情有細微的變化。朱子榆解釋道：「那天我去醫院，聽大夫說你睡眠不好，喝牛奶比喝咖啡安神，就給你點了這個。」

  他彎起眉眼笑著，有種標準化流水線的感覺，宋之涵拿起杯子抿了口：「有心了。」

  「姐姐，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還是上次的事，」宋之涵道，「元氣科技的直播，想請你來幫忙。」

  「那個事啊，」朱子榆猶豫著，「姐姐，這事我真的做不了主，上次去了醫院，右眼被打腫了，還被淵總罵了一頓，像是簽這種免費的合同，不經過他同意我肯定是不敢的。」

  「也不算是免費。」宋之涵道，「我可以在合同里約定，你入駐直播後，新用戶註冊數達到某個數值後，你超額拿取回報。」

  如果有了報酬就明顯會好談一些，宋之涵知道這個道理，朱子榆也知道，他思索了下，抬頭的時候變成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那我可以跟淵總去談談，不過我還有個條件，姐姐也要答應我。」

  「什麼條件？」

  「今晚你的第一支舞，要和我一起跳。」

  宋之涵：「……」

  今晚頌笙集團的晚宴，確實有跳舞這一環節，而作為宋家唯一的嫡長女，宋之涵確實也有領舞這個環節，但她帶了某隻傻狗來了，就沒打算和別人跳，正當她要開口的時候，她身後已經有人替她回答了。

  「你做夢。」

  宋之涵回頭，封騁折著西服外套，散著領帶，正居高臨下危險地看著朱子榆。他勾唇，露出那顆酒窩，挑釁意味十足：「怎麼了，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想挨揍了？」

  朱子榆握著湯勺的手泛白，狠狠地看著封騁：「你真以為我打不過你？！」

  「不是以為，是事實。」

  說罷，封騁拉起宋之涵的胳膊，一把將她拎了起來，似乎多待一秒他都受不了，拉著她往外走。

  「封騁，你等下……」

  宋之涵的聲音太小了，還沒等她再說什麼，另一隻手已經覆蓋上了她的左肩，封騁拉住她右手的力量一頓，回頭就看見朱子榆追了上來，拉扯住了宋之涵。

  「砰！」的一聲，宋之涵來不及反應，封騁已經出拳，穩准狠地打中了朱子榆的左臉。朱子榆痛地大叫，抓住封騁和他扭打了起來。

  即便宋之涵再淡定再運籌帷幄此時也按不住跳動的眉心，她剛要提聲呵斥，四拳之外，又出現一陣凌厲的拳風，極具有目的性的沖封騁的臉上砸去。

  封騁剛剛和朱子榆扭打，完全占著主導權，可突然多了一個攪局的，瞬間臉蛋開花，他暗罵了聲「操」，剛要回頭還擊，就看到一張酷似宋之涵的臉，在吊著眉梢看著他。

  宋則淵把西服外套扔給宋之涵，目光沉而壓：「誰給你的膽子在我們家撒野？」

  ——

  【本章小劇場】

  來自大舅哥的血脈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