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

  元氣簽約儀式結束以後，項目就差不多進入了尾聲。

  千帆資本以一千五百萬的估值，投資了元氣科技一千萬元，投資完成後千帆資本持有元氣科技40%的股份，王遠持有36%的股份，而以宋之涵代持身份持有的員工股權激勵平台，持股24%。

  隔日，鋪天蓋地的新聞就在各大媒體散播了出去，千帆的一千萬到帳，首先就給所有隊員們定製了最新的隊服，還聘了兩個阿姨，改善了伙食。與此同時，封騁也在跟宋之涵商量元氣未來的計劃。

  「現在有幾個方面的事情，需要開董事會一起商量。第一是世金賽的小組賽該怎麼打，第二是24%的股權激勵該怎麼分，還有就是這一千萬該怎麼花。」

  晚飯後，封騁乖乖坐在他的專屬小馬紮上，一本正經地和坐在沙發上閒看男色的宋之涵匯報。

  「現在首發隊員是阿飛、帽子和鬼笑，之前的首發吳天已經不在了，我們缺個位置。」封騁翻著他的記事本寫寫畫畫，「除此之外，24%的股權按等比例分給所有的員工肯定不合適，而且隊員有很多還沒成年，可能需要代持，元氣的現金流現在還沒有轉正，一千萬也要合理分配，不然寅吃卯糧，又要回到年初的時候。」

  宋之涵掃了眼表：「現在是晚上八點，我下班了。」

  

  「……」封騁無語，「下班這種詞是給打工的人的，你說這話合適麼？」

  「還有布丁麼？沒布丁不伺候。」

  封騁：「…………」

  真是服了，封騁只好去冰箱裡拿出明天才打算給宋之涵吃的小兔子布丁，端給她後，無語道：「元氣不是你的項目麼？能不能上心點？」

  宋之涵照例用小勺子打了小兔子的屁股一下，duang duang duang的彈性十足。她挖了一口，眯著眼舒服地吃完才搭理封騁。

  「格局太小了，公司分為管理層和治理層，你剛剛的那種思維邏輯是管理層的思維邏輯，但不是治理層的思維邏輯。對於元氣，應該先明白作為股東，需要關注什麼，不需要關注什麼。」

  宋之涵目光都被小兔子吸引，旁邊的大帥哥已經毫無存在感，她隨口傳授著治理寶典：「你說的那三個方面，無非就是公司運營、股權結構和未來資金使用計劃，其中公司運營應該由公司CEO來統籌管理，管理層報方案，治理層審核，隊伍里缺了個首發隊員，肯定要補上，但是該怎麼補，由誰補，是從外面招，還是從青訓隊裡挑，應該把自主權交給教練和王遠，千帆管的太寬、手伸得太長，反而會讓管理層反感和畏首畏尾，既掣肘了管理層，也讓治理層難受。但管理層自己要求治理層參與的另說。」

  「所以元氣首發隊員的事情，我不參與表態，我也不建議這件事拿到董事會上討論。放權給王遠和洪荒他們決定就好。」

  「第二，就是員工股權激勵的問題，當然不可能全部等分給員工，需要按照崗位的重要程度來劃分ABCD幾個等級，依次授予股權，這種股東結構的事情是需要治理層參與決策的，但也需要王遠先擬定一稿方案，確定ABCD的人員，呈報上董事會股東會審議，千帆這邊會酌情再修改。」

  宋之涵說完，抬頭剛要說第三個，就發現封騁正炯炯有神地看著她，她一愣，問道：「你為什麼不記筆記？」

  「說的這麼簡單記什麼筆記？」

  當年封騁以他們班第一的身份考進P大的時候也從來沒記過筆記，他記憶力超群，光就聽就足夠了。

  「……」宋之涵看了眼封騁，眼神向下，看到他手中的筆記本，伸手，「筆記本給我。」

  「！」封騁馬上炸毛，把筆記本護在胸口往後躲，「憑什麼！這是我隱私！」

  封騁一看就是那種靠腦子學習完全不屑於記筆記的人，剛剛乖乖在這記筆記看著好像沒問題，但細細一想肯定不對，這貨怎麼可能會記筆記？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之涵抬抬眼皮：「給不給？」

  封騁拒絕：「不給！！！」

  「好，那元氣的事情不商量了。」宋之涵假動作要走，「困了，我睡覺去了。」

  「才八點多你睡覺？」

  「那你給不給？」

  「……」

  封騁快討厭死被宋之涵吃的死死的感覺了，他鬱悶地嘔了口氣，整個人都面紅耳赤般冒著粉紅色，然後把筆記本遞給了宋之涵。

  宋之涵把筆記本壓在茶几上，沒打開。封騁愣了愣：「你不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我不會看，但是要沒收。」

  封騁：「……」

  因為宋之涵說她不打算看了，反而沒覺得那麼丟人，他慢慢恢復了鎮定，又繼續問她：「那最後一個資金使用計劃，那個怎麼辦？」

  宋之涵淡道：「這個事由財務部牽頭來草擬方案吧，也需要王遠看過了，再遞給董事會和股東會，事情性質重要，但不是大事，元氣每年的流水差不多都一樣，讓財務最起碼留足三年的口糧。」

  宋之涵說完，拿起筆記本握在手裡，封騁的心又跟著她提了起來，她問封騁：「學會了麼，小封總？」

  封騁抿嘴，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學會了。」

  「那我回房間了。」

  宋之涵把房門關上，開了臥室的燈，暖黃色的燈光灑在她的記事本上，她翻開，裡面一個漂亮女人的小像躍然紙上。

  「……」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封騁畫的是她。

  ——

  頌笙集團的晚宴安排在了周五下午和晚上。

  周五上午，宋之涵說她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不用封騁陪著，封騁正好去找李晚君，小狗崽似的搖尾巴求她給自己做個髮型。

  李晚君嫌棄地看他：「頭髮都剪成這德行了，做個屁造型，誰讓你剪的？」

  封騁可憐巴巴賣萌：「姨姨~~」

  「瞅瞅你這個不值錢的樣子！」李晚君恨鐵不成鋼，「是不是宋之涵讓你剪的？」

  「嗯~~」

  「姨姨~~」

  「姨個屁！！撒手！！」

  誰叫封騁沒有錢，是個妥妥的窮光蛋，但又不想在宋之涵面前掉價，所以就只好厚著臉皮跟在李晚君屁股後面，求了大半個小時，終於換回來李晚君的妥協：「行，我給你弄還不行麼？你先去浴室洗一下，把衣服換好，頭髮吹乾，我去地庫一趟。」

  封騁好奇：「你去地庫幹什麼？」

  李晚君沒好氣：「大主顧來了，她來拿東西！」

  「好~」封騁乖乖地，「那我去洗澡咯~」

  看封騁拿著換洗的衣物進了浴室，李晚君臉色微沉，轉身開了門下了地庫。

  地庫門口，宋之涵領著樂一地產保安部的兩個保安已經等了一會兒，李晚君五味雜陳，看向宋之涵的時候，甚至帶著一絲埋怨和嘲諷。

  「你來的挺快。」

  「這次的事，多謝了，如果不是李總幫忙，我估計還得再折騰一陣子，才能把封騁的摩托車要到手。」

  錢已經打給李晚君了，宋之涵示意讓保安去開摩托，摩托車雖然騎了幾年，但是封騁保養的很好，黑色的車身鋥光瓦亮，倒映出宋之涵冷漠的表情。

  地庫外面還有拖車，保安拿了車鑰匙，很快就把摩托車開上了拖車，幾個搬運工人開始幫忙捆綁摩托車，李晚君心疼自己的外甥心疼的厲害，看宋之涵也越來越不順眼。

  他那個傻子還在樓上洗澡等著和宋之涵一起去參加頌笙集團的年會，而宋之涵卻在拿他的摩托車。

  拖車裝的很快，宋之涵看到裝好了，點頭跟李晚君說：「李總，摩托車會送到炳烈總那邊，但是我來您這裡的事情，還請暫時保密。」

  李晚君挑了挑眉：「暫時保密？所以你是有打算跟騁騁坦白了？」

  「如果事情按照最順利的進行，就沒什麼坦白一說，」宋之涵回答，「封騁會明白自己父母的良苦用心，認錯回家，那我也沒必要捅破這層窗戶紙。」

  「這不可能，」李晚君太知道封騁什麼脾氣了，「他那犟種性格，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怎麼會認錯回家，我就問，如果他不認錯，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在合適的時候，告訴他真相。」

  李晚君震驚地看向宋之涵：「你的意思是說，你要當著封騁的面，赤裸裸地跟他說，你早就知道他是離家出走的，你就是耍著他玩的，你其實已經和他爸媽通過氣，你是故意讓他辭掉元氣的職位，故意一塊錢收購他的股份，故意逼他賣掉摩托車，你對他的照顧、對他的關心全部都是設計好的，專門為了騙他的？！」

  「是。」宋之涵肯定道。

  「你！」

  李晚君開了眼了，她從沒見過像宋之涵這麼冷血的人，封騁雖然在家裡叛逆了點，但他其實性格很好，開朗、熱忱、有主見、不矯情，在家裡是最受寵愛的那個。她怎麼也想不到，宋之涵在和封騁相處了一陣子，還能這麼心狠手辣，完全沒有一絲憐憫之心。

  可封騁那小子，早就剖心挖肺，魂都飄這女人身上了！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

  宋之涵耐心很好：「李總請講。」

  「封騁他，喜歡你。」

  宋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