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冥頑不靈

  救子心切，付小朝可以理解。

  可是，視人命如草芥，她便萬萬不能原諒了。

  付小朝扭著小屁股坐到凳子上，晃蕩著兩條小短腿，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

  「還大人呢，這麼沉不住氣！」

  阿福叔剛還嚴陣以待，面容狠厲的神情，在看到付小朝的反應後，不禁慢慢收斂起來。

  他好整以暇的抱著臂膀，只等著聽付小朝接下來會怎麼說。

  「柳老爺，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這一時半刻的，乃至一日兩日的時間內，你兒子都死不了！我說了，會救他、能救他，就一定不會食言！你又何必非要折了別人的性命，憑白給你兒子造孽呢？」

  「哼，造什麼孽？似他們這些螻蟻，本就不該活著！你因為救治他們，而讓我兒子多承受的每一分痛楚，他們都該拿命來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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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小朝盡力了。

  身為醫者，她的醫術只能用來治病救人，而非成為劊子手！

  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柳老爺機會，到頭來，亦是枉然。

  劊子手，她不做，但她也不是善男信女。

  有些人，就該吃點教訓，才能知道現世報這種事情，不止是說說而已。

  「好吧，冥頑不靈！」

  付小朝嘟著嘴，一副嬌憨的模樣。

  「柳老爺，你兒子得的是什麼病，你應該很清楚吧？如你所言，我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今兒個，吉嬸的兒子我救定了！你有兩條路可以選！」

  「哪兩條？」

  「第一，繼續鬧下去，我保證，不出一個月，你兒子便會渾身潰爛，痛苦死去！第二，老老實實等我給吉嬸的兒子醫治完，我保證讓你兒子如從前一般生龍活虎！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兒子！你這麼大聲的嚇唬我，到頭來，還不是親手送你兒子下黃泉？！」

  「你……」

  柳老爺憤恨的咬著後槽牙！

  不過，他兇狠、他沒人性、他視人命如螻蟻，但他並不傻！

  他更希望他兒子能夠活下去，生龍活虎的活下去！

  「那我兒子受的苦……」

  「放心，想不受苦的方法有很多！」

  說完，付小朝跳下小板凳，還一不小心崴了一下，差點摔倒。

  阿福叔看的有趣，抱著臂膀輕笑了一聲。

  付小朝站穩後，從針袋中抽出了三個銀針，指如疾風，勢如閃電一般扎在了柳少爺的身上。

  「成了，半個時辰內，他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你便是將他抬到護城河扔下去，他都絕對不會吭一聲。】

  付小朝在心裏面掐算了一下時間，感覺差不多的時候，又給吉嬸的兒子，依著方才的手法和次序，再次施了一遍針。

  「小柴胡，藥湯熬好了嗎？」

  「小神醫，早就熬好了。」

  「成，把吉嬸的兒子泡進去吧。半個時辰後，將他抱回床上，擦乾、上藥。趙掌柜，記，虎杖解毒湯，虎杖、丹皮、赤芍、蟬蛻。三碗水煎成一碗，給他灌下。」

  「好，都記下了，小神醫。」

  付小朝又想了想，轉而看向吉嬸。

  「吉婆婆，你兒子還需要再施針兩次，才可以用藥方養著。你在這裡，可有落腳之處？」

  「沒有……」

  付小朝看出了吉嬸的為難，外加一旁柳老爺還在虎視眈眈。

  所以，她趕忙接口說道。

  「也對，你傾家蕩產的付了診金，哪還有銀子住客棧。而且，你兒子現下這副模樣，怕是也沒有客棧敢讓你們母子入住。」

  「診金？」

  吉嬸是個老實人，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好在，趙掌柜的反應夠快，趕忙站出來說道。

  「小神醫，我這也沾了你的光，不能白拿吉嬸的藥錢，後堂倒是有兩間廂房，可以暫且讓吉嬸和她兒子先住下。」

  「極好。」

  安置好了吉嬸和她兒子，付小朝終於開始著手，替柳公子醫治。

  趙掌柜的再次舔飽墨，翻開嶄新的一頁，準備做記錄。

  「小神醫，不知柳公子得的是什麼病？」

  付小朝滿眼鄙夷地瞥了一眼柳老爺。

  「穢瘡！」

  「嘶……」

  付小朝此言一出，藥鋪之中，除去不明所以的吉嬸，和她那個完全不能動的兒子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