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導師召見

  「現在也的確沒什麼好激動的，天賦是一回事，我自身的修煉根基又是另外一回事。最起碼到目前為止，我依然無法開始強體境的高強度修煉！自小我家裡很窮，沒有靈丹妙藥養生，所以武道一重的養生境都不完善。無論是根骨，還是氣血，亦或者是體魄，都不夠強。」

  在陳玄奘的提醒下，李長生很快恢復了冷靜，從激情澎湃的暢想中，回到殘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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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有了承天玉的天賦，靈蘊的品級很高，就天賦而言，已經可以列入史詩天才的行列。

  但現實是他依然很窮，武道境前期的修煉，光靠努力是不行的，而是需要資源的堆砌！

  這也就意味著，即便是他有陳玄奘這個導師，掌控著一個擁有思維的武學寶藏，但他依然離不開靈鶴學院。

  因為只有在靈鶴學院那種地方，才有相對而言的公平，才會獲得相對公平的待遇。

  只要是進入學院的學子，無論貧富貴賤，每個月都有兩顆築基靈丹的福利，並且每日還有免費的三餐，每一餐都有養生的藥膳。這對於以前在西北農家，只能吃饅頭，偶爾補充一些獵殺而來的野味的李長生而言，簡直是皇宮式的待遇。

  所以說，靈鶴學院儘管也有諸多不公，回到那裡依然難以擺脫被欺負的命運，但對李長生而言，則是個修煉的夢想聖地。

  所以他現在要立刻回去。

  至於陳玄奘這個殘魂，他也奈何不得。

  李長生並不愚蠢，他對陳玄奘也不會完全信任，可是人家要住在他的身體裡面，他無計可施，所以他只能暫時認命，表面上和和氣氣，心裡時時不忘保持警惕。

  至於陳玄奘將來要給他的房租，倒也是蠻期待的。

  身為從小狩獵的小獵人，李長生是認路的，所以他很快就回到了五龍山心腹之地，靈鶴學院的所在場所。

  遠遠的，就看到一雙男女，走在前面，他們似乎受了傷，即便是相互攙扶著，也走的蹌蹌踉踉，狼狽萬分。看到那兩人，李長生心想，這麼晚了，他們在幹什麼了？

  那兩個人似乎也感應到李長生的氣息，就轉過身來。

  他們正是那一雙要幫助李長生搬救兵的師兄師姐，林青墓和王小莊。

  猛然看清是李長生歸來，滿臉是血的林青墓頓時大喜過望，夜幕之中，飛奔而來，一下子抓著李長生的雙肩：「你居然沒有死？李長生你沒有死？簡直是太好了！你都嚇死我啦！如果你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對於忽然而來的熱情，李長生措手不及，因為從小被欺負慣了的他，做夢也想不到，眼下這個少女，居然會對他這麼的好，所以就猛然感動了起來。

  不為別的，就為少女說，她會一輩子都不安心……

  因為這句話，給了他一種久違的溫暖，久違的人情，有多少年了？他都沒有如此溫暖過。這個世界太殘酷了。

  「林，林青墓師姐，謝謝你。」

  李長生眼眶熱熱的，林青墓或許不是最漂亮的學子，可她身上，有種李長生很熟悉的氣質，樸實，堅強，真誠……這使得他忽然覺得，林青墓是除了妹妹和媽媽之外，最美麗的女孩兒了。

  「你這個傻子！我說了要幫你搬救兵，卻是沒有實現，都讓你差點回不來！你還要謝我，你謝我什麼？」

  林青墓怔怔的望著李長生，略微粗糙的俏臉，忽然紅了起來，撲簌簌的流下眼淚。

  也不知她道哪裡來的怒火，忽然一把推開李長生，咬牙喝到：「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傻乎乎的樣子！你能不能學學莫少離，不要總給人那副老實人的笑臉！你，你你你雖然長得醜，可你能不能把你的眼睛睜大一些，表現的兇狠一些？難道還沒有被別人欺負夠嗎？」

  「你不知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不需要你的感謝，你如果罵我，我還會高興，還會和你做朋友，因為我喜歡男人身上的那種硬朗之氣！可你這唯唯諾諾的樣子，只會讓我生氣！軟骨頭！」

  看到李長生依然滿臉微笑，憨厚呆板的看著自己，林青墓氣的崩潰。

  明明還有很多話要罵他，可是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於是她跺了跺腳，狠狠甩開滿頭長髮，然後拍拍自己的額頭，對李長生大拇指朝下，扭身就走了。

  「這小娘子，好生兇悍！如此個性，必有展露鋒芒的一天！」見林青墓走了，陳玄奘才敢出聲：「你也不要傷心，她罵你是為你好，我看得出來，她看到你這傻乎乎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她不想你以後還被欺負，所以想讓你變得硬朗一些，變得兇橫一些，就像是螃蟹的張牙舞爪，其實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被吃掉。」

  「這些我都懂。」讓陳玄奘驚訝的是，李長生果真不傻：「林青墓很善良，並且出身也極其貧寒，聽說她家裡還有兩個弟弟，所以她方才的那一番訓斥……如果我猜的不錯，她把對弟弟的期望，用在我身上了，她把我當成弟弟說教。」

  「好吧少年，你贏了！你以後可以繼續傻下去，反正她說的也對，你長得醜，再加上傻乎乎的樣子，可以欺騙無數人。對於那些欺負你的人，你可以讓他死在他們自己的愚昧和無知裡面！我陳玄奘看上的人，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欺負的，他們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陳玄奘的笑聲，陰惻惻的在李長生腦海之中迴蕩著，使得少年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你怎麼沒有死？」

  「你為什麼還能回來？」

  「自不量力的廢物！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你什麼實力就敢挑戰莫少離？你還掙扎著回來幹什麼？」

  ……

  第二天，胖胖的黃導師，把正在做雜役的李長生叫去導師專屬的練功房。他一句好話沒說，就對著李長生就是一堆劈頭蓋臉的臭罵！

  「……」

  李長生嘴唇動了動，最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出聲。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對於黃導師，他只有尊敬和畏懼。即便是想到在懸崖上，黃導師給他的不公平處罰，他都沒有恨意。

  因為他知道，那都不是黃導師的錯，身為導師，在面對爭議之時，他必須要聽從大多數人的意見，幾乎所有的學子都指認是李長生私藏了違禁品，那麼導師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身為貧寒之地走出來的少年，他不僅意志堅強，思想也很成熟。他對是非功過的評斷水準，已經遠超熱血少年的水準。

  「磨蹭，磨蹭什麼呢！一句話都不給我解釋嗎？我是你的導師！難道老子會吃了你？」看到李長生欲言又止，臉色古板的望著自己，偏偏那漆黑的大眼睛，卻靈動異常，宛如天眼一般，悠遠深邃，胖胖的黃導師微微搖了搖頭，終於不忍心再罵下去了。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擁有如此美好清澈的眼睛的少年，自然不是表面的愚鈍呆板，所以黃導師也是第一個發現李長生內心靈動，思維矯健的一個人。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單獨找來李長生談話。可是少年的淡定和平穩的氣質，又總讓他莫名其妙的抓狂。

  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那麼木頭一般杵在自己面前的孩子，黃導師咬牙嘆息道：「沒出息的東西，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嗎？雖然我學院不阻撓學子之間的爭執，可你自己心裡都沒有一桿秤？以後再讓我發現你率先出手，我就不會再留情了，你自己給我滾出學院吧！」

  「我明白了，導師……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率先動手了。」李長生又呆愣了許久，終於說出這番話來。

  聽到他終於開口了，黃導師居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手一揮，一個玉瓶落到李長生手中：「快滾快滾！看到你都生氣！」

  李長生不知道導師給了自己什麼東西，玉瓶沉甸甸的，裡面的東西鐵定價值不菲，所以他並沒有立刻滾蛋，而是好奇的問道：「黃導師，這是……什麼？」

  「藥！靈丹！療傷的！聽林青墓說，你的頭骨被打碎了，滾去吃立刻吃掉，睡一覺就好了！不過你記住，三個月之內，你無權參與新學子的所有修煉課程，你的福利也早被我剝奪了。你要負責新學子宿舍的所有清潔工作，另外！你以後還要來幫我照理藥田！」

  說出這番話，黃導師不斷的揮手，似乎真的再也懶得看李長生一眼。

  李長生卻恭恭敬敬的彎腰行了一禮，緩緩離開。

  怔怔的望著李長生離開之後，胖胖的導師卻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激動的咆哮道：「天啊！這個臭小子，得了好處也不說聲謝謝，彎下腰就算了事了？讓他開口說話就那麼難？老子滔滔不絕的說了這麼多句，他的話加起來，也不夠三十個字！真他娘的悶，老子要瘋了，真他娘的要瘋了，以後發誓不見他了。」

  李長生就是這麼個人，他的不是不會說話，而是言語少，讓精神修為強大的導師也為之沉悶的崩潰。

  「回房看看你的這個導師，給你的是什麼東西吧。我很好奇這個世界的靈丹，到底長什麼樣子。」

  離開了黃導師的練功房，陳玄奘就有些忍不住了，他就如同新生兒一般，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感興趣。

  可李長生卻慢條斯理，不急不躁的說道：「不著急，等我先去打掃……」

  「我也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