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兩種意識

  「現在想走，是不是有些晚了！」

  清冷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陣陣灼熱的氣息。

  突然間，周圍氣溫驟然升高，仿佛如同太陽一般炙烤著大地。即便是強如沈鈺，也有些受不了。

  這樣的火焰，就仿佛是從人心底開始燃燒起來的，只要人心中還有一絲絲的雜念，這樣的心頭之火就永遠都不會停歇。

  雜念越多，便越是會感覺到那股難以抵禦的灼熱，甚至能將自己生生炙烤而死。

  這不是陣法，更像是某種結界一般，將他們兩個困在這方寸之間。

  「薛紗，真的是你！」當看到薛紗那熟悉的面容時，沈鈺微微一愣。

  之前見到她的時候，這小姑娘柔柔弱弱，說話聲音中更是帶著幾分顫抖，讓人難免會產生幾分保護欲。

  

  可此時的薛紗用一句霸氣側漏來形容都不為過，處處都透著女強人的氣息。毫不客氣的在告訴他們，老娘就是了不起。

  一舉一動，一顰一蹙都仿佛帶著莫名的威嚴與難以想像的力量。

  原來，她體內的力量不是一直潛伏著，而是早就掌控了這股力量。

  「是我，你似乎很驚訝？」笑著看向沈鈺，可下一刻，薛紗臉上再度露出那柔柔弱弱的表情。

  「大俠，你幫我救救董大哥，他是個好人！」

  此時的薛紗一如沈鈺之前見到她的時候，臉上說不出的單純，表情更是認真而執拗。

  再下一刻，薛紗的臉上又露出了那股霸氣的表情，兩種完全截然相反的氣質在她臉上不斷變換著。

  這根本不是裝出來的，根本就是兩個人。

  自己超強感知沒有錯，難怪之前根本感知不出來她有問題，她完全就是有兩幅面孔。

  這是奪舍了他人的身體，還保留了他人的意志？

  仔細瞅了瞅之後，沈鈺隨後又完全推翻了自己猜測。這哪是奪舍了他人的身體，這純粹是精神分裂，一具身體內擁有著兩種精神。

  一種精神單純而無辜，另一種精神霸氣而陰險，著實是讓人防不勝防。

  不是他不防備，實在是敵人太狡猾。

  「薛紗，為什麼？」看著現在志得意滿的薛紗，董雨有些痛心疾首。

  即便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當事實真的擺在面前的時候，還是會讓人感覺到揪心不已。

  而那燃燒雜念的炙熱火焰，讓一直心如止水的本應該是毫髮無損的董雨，此時都感覺一陣陣熱浪襲來。

  他一直平靜而無波瀾的心，終究還是被狠狠觸動了。

  「董大哥，又見面了！」緩緩靠近這邊，隔著牢房門，薛紗與董雨對視著。

  「董大哥，只能對不起了。我只是在渴望力量，渴望活下去而已。」

  「小紗，不要讓力量控制了你！」看著現在好似完全陌生的臉，董雨一時間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自己之前親如兄妹的妹妹，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力量的誘惑，淪落成現在這副模樣。

  陌生的讓人心疼，陌生的讓人害怕。

  「小紗，回頭吧，你這樣會越陷越深的，就像是曾經的我一樣。」

  「曾經的你？董雨，你並不知道，我們其實不一樣！」

  「我們一樣的，曾經的我也是陷黑暗但卻依舊嚮往著光明。」

  眼睛緊緊的盯著對面，董雨希望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不一樣的神采，可是他註定是要失望了。

  在薛紗的眼中，他只看到了冷漠和孤傲，還有一絲對他的嘲諷。

  可面對這樣的眼神，董雨並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小紗，你也知道，我體內的力量陰暗邪惡不受控制。」

  「可即便是我這樣的人都可以走出來，你一定可以的！」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董雨，事到如今了，你還沒發現哪裡不對麼。」

  一揮手，整間牢房瞬間坍塌，困於裡面的董雨也被放了出來。

  而這對於薛紗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輕輕一揮而已，力量的強大他已經感受到了。

  「董大哥，你的確很厲害，也很讓人欽佩，以普通的身體困住了這股力量這麼久，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我太清楚了。」

  「但是你也夠蠢，蠢的可憐。為什麼到現在你還在壓制，不肯釋放你身上的力量！」

  「你明明很強大的，為什麼不用！」

  下一刻，薛紗的一隻腳直接已經踩在了他的臉上，並狠狠地向下碾壓著，這讓董雨半個腦袋都快被埋在泥土裡了。

  不過對此董雨並沒有絲毫的惱怒，臉上早已恢復了昔日的平靜，連自身的那股灼熱感都已經消失了。

  心靜，則萬念俱消。心無雜念，自然無懈可擊。

  「小紗，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要一直保持克制，要讓自己的心境始終波瀾不驚。」

  「我不是不懂什麼是傷心，也不是真的沒有感情的機器，而是不能，是不可以！」

  「你當時也經歷過那一夜，只不過你沒有親眼看到過。如果你親眼看著所有的親朋全部死在身邊，就死在自己手上的場景，我相信小紗你也會是與我一樣的選擇。」

  「我體內的力量太可怕，一旦釋放出來，我就會變成只懂殺戮的怪物，連基本的意識都沒有，直到身邊一個人都沒剩下。」

  似乎回想起了昔日的一幕，董雨哪平靜的心起了些許波瀾，不過卻被他立刻壓了下去。

  他要時時刻刻保持清醒，當年的一幕，他不想再發生一次了。

  「是啊，你體內的這股力量的確可怕，可有一件事情董大哥或許並不知道。」

  「因為當年那一夜殺了所有人的並不是你，而是我！」

  笑著搖了搖頭，冰冷孤傲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似乎是在炫耀，又似乎是在嘲笑。

  「當年我們的力量同時覺醒，只不過我比你先醒了一小會而已，我清楚的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是我，將所有人殺的一乾二淨。那殺戮的感覺，那強大的力量，真的很讓人痴迷！」

  「可是當你力量甦醒的那一刻，我的力量卻被你牢牢壓制住了。你或許不知道，自己的身軀內究竟隱藏著多麼浩大的力量，那是連我也都要望而卻步的力量。」

  說話間，薛紗腳下的力量又重了幾分，臉上也不免露出了貪婪之色。

  「我曾經無數次的想要殺了你，吸納你的力量為我所有，可是卻都是無功而返。」

  「董大哥，我也不想的，也唯有讓你心境徹底崩碎，我才能有機會。」

  「可你為什麼，為什麼始終都是一副表情，始終都是一張平靜的讓人煩躁的臉！」

  「哪怕當著你的面我被人玷污了，你都未曾動搖半分，你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

  「原來如此！」略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董雨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原來當年也是一場戲！」

  「是啊，我們相濡以沫十幾年，十幾年的重重磨難都大是戲而已。」

  「可這一幕幕連我自己都揪心的戲，卻根本動搖不了你的心！」

  「你怎麼知道動搖不了，事實上，你曾經成功過，只不過你沒有注意到而已！」

  努力的想要爬起來，可在薛紗的碾壓下，董雨始終不能移動半分。

  這一刻，往日種種感情似乎都虛假的讓人想要發笑。

  「你始終得不到我的力量，所以現在你就要殺了我，毀掉我！」

  「不，你又錯了，這樣的力量我怎麼捨得毀掉。」

  「要不是每當我針對你的時候，我身體裡的另一個意識會老是跟我爭搶，或許我早就已經成功了。」

  「每當我想對你下死手的時候，另一股意識總是會干擾我。可現在，我們兩個已經完全融為一體了！」

  說話間，薛紗的臉上又換上了那副無辜單純的表情，整個過程轉換的毫無瑕疵。

  很難想像兩種完全不同的意識，會這麼輕而易舉的被轉換，而且還是可控的。這女人，是真的不簡單。

  「這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往日我所有手段都用了，可惜都沒有用。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連死都不怕。」

  「我就是要讓你知道自己的死期，讓你在驚恐不安中度過每一天，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連死都不能讓你動搖。」

  「可惜，我似乎又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