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翻雲覆雨 （上）

  秦川聽的心神巨震，不能置信道：「難道我這一生，都在你的算計之下？我氣力突破三萬斤，也是你算計好的？那我到底算什麼？」

  「你當然是你自己，你是獨立的，而我，其實早已經隕落了，不過是意識不滅，穿越時空長河而來。你的一生，唯有虬龍樹那一次，是我故意安排的，只要你得到了龍珠，終有一天會打破極限，成就自我。」

  秦川漠然，他一直覺得虬龍樹是偶然得到的，但是現在想來，卻是充滿了謎團。

  一株虬龍樹，在屍龍山生長了那麼多年都沒有人發現，為什麼偏偏輪到他第一次進山冬獵就出現了？這難道不奇怪嗎？

  現在一聽，一切的迷霧都被撥開了，秦川心中忽然一片清明，說：「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這就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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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腦海中的那一道人影暢快的大笑：「你現在終於覺醒了前世的宿慧，我也已經了無牽掛，可以離去了，我期待你在將來，跳出天地輪迴的哪一天，不枉前世，我為你的辛苦綢繆。」

  秦川腦海中的人影發出暢快的大笑，在笑聲中，有道道光芒激射而出，仿佛一輪太陽高高懸掛，綻放著無上光輝，照亮天地之間的迷途。

  無數的記憶被秦川吸收，秦川就感覺到，自己仿佛經歷了一生一世，他從一個平凡的少年開始成長，一路披荊斬棘，幸苦修煉，苦苦求索，爭奪天地之間的一線機緣。

  其中，有兄弟，有紅顏，也有敵人，人生百態，各種各樣的人從他的生命中經過，最後萬事成空，在修煉的道路上，不管是誰，都註定要孤身前行。

  當他踏入不朽之境，再恍然回首時，才發現，攀臨絕頂的只剩下他一個人。

  什麼紅顏知己，什麼生死仇敵，全部已經在他的身後遠去，化作了一抔黃土，這讓他生出了一種明悟。

  歲月悠悠，在這漫長的生命中，那些爭鬥、廝殺、爾虞我詐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哪怕什麼都不做，他的敵人也終究會老去、會死去。

  最終，記憶停留，秦川看見的只是一個悵然寂寥的身姿，然後他回過神來，緩緩的睜開眼眸，眼中似乎有萬劫不滅的光芒閃爍。

  在這短短的瞬息中，他經歷了一生，無數年修煉的歲月，都在這一眨眼中。

  這讓秦川生出恍然的心，想起了莊周夢蝶，到底是他夢到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他？

  夢裡夢外，世事的紛紛擾擾是如此的不可捉摸。

  最後，他走下床，仿佛經歷了一輩子那麼久的思緒，令他再觀望周圍的環境時，充滿了陌生的感覺。

  在意識裡面，他接受了前世所有的記憶，這讓他明白，自己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秦川打開門，向外走去，迎著朝陽溫暖的陽光，一路迤邐而行。

  「嗨——川哥，來這裡啦——」

  忽然，一道招呼響起，秦川循聲望去，見著是秦三兒在叫他，便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一種熟悉的感覺從心底深處泛起，這讓秦川明白，自己還是自己。

  走在演武場上，秦家寨的族人一個個都在晨練，極為的投入，個個臉上洋溢著笑容，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秦川只是慢慢的行走，不時與熱情的族人打著招呼，秦三兒一邊耍著一套槍法，一邊疑惑的盯著秦川，問道：「挨，川哥，你今天是怎麼了，看起來怎麼怪怪的？」

  「是啊，秦川，平時你這個時候都過來練習刀法了，今天怎麼都沒有動靜啊？」秦大壯也撓撓後腦勺，一臉的不得其解。

  秦川一笑，伸展了一個懶腰，說：「我的碎空刀已經斷了，我已經不需要再練功了。」

  「哈哈，安啦，昨天我聽爺爺說，要替你打造一柄更加好的神兵呢，不用這麼糾結啦！」秦三兒哈哈笑著說道。

  這時候，說曹操曹操就到，便看到秦震岳、秦狂歌等人走了過來，秦川見著，就遠遠的喊道：「爺爺，父親，狂歌叔，早上好。」

  秦震岳像是年輕了幾十歲，顯得老當益壯，笑著：「你這個小子，今天怎麼這麼客氣。」

  秦川笑呵呵的，經歷了一世記憶，令他明白，隨著修為越高，這樣平凡的點滴，也會越發的珍貴，再也不可得。

  不過，他又不可能一直沉湎在這樣輕鬆的生活中，哪怕是這一世在屍龍山的經歷，都讓秦川懂得一個道理，在這個偉力歸於己身的世界裡，充斥的是血淋淋的弱肉強食。

  見著秦震岳幾個，秦川微微一嘆，上前行禮說道：「我今天就是想和大家說一件事情的，現在黑雲嶺強盜已經煙消雲散，我們秦家寨的大敵再也沒有了，因此我想要請辭，離開屍龍山，到外面的世界去走一走。」

  「小川，你終於下定決心要走了嗎？」秦震岳一震，手一陣哆嗦，顯得有一些魂不守舍。

  秦川「嗯「一聲，目光堅決：「還請諸位長輩允許！」

  「好！好！好！」突然，秦勇武連說三個好字，大聲道：「好男兒志在四方，鯤鵬潛於淵，但也終有一天要展翅扶搖直上九天，你現在正是展翅的時候，我又怎麼可能會硬逼著你蟄伏呢！」

  秦川望著秦勇武，有一些感動，一種血濃於水的感覺湧出，正是這個男人一直在背後默默的支持他，一時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雖有去意，但也會為秦家寨永絕後患，再無後顧之憂。」

  「哦，此話怎講？我們秦家寨還會有什麼憂患不成？」秦狂歌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

  秦川這時冷冷一笑：「當然有，遠的不說，近的就還有另一股強盜團伙，千佛寺，而且屍龍山十幾個寨子，等我一去，恐怕也會另起異心，這一次我就準備將他們全部壓服。」

  「小川，你長大了，這些放手去干吧。」秦震岳一嘆，望著此刻似乎可以睥睨天下的秦川，感覺有一絲絲的陌生，又有一絲絲的欣慰，說：「但是不管怎麼樣，秦家寨都是你的家。」

  「我明白。」秦川點點頭。

  這一次談話，使得秦家寨都知道，秦川不日便要出走，在秦川臨走之前，自然是要多多準備，又忙碌起來。

  而秦川，則騎著碧眼金睛獸絕塵而去，直奔千佛嶺。

  千佛嶺，是千佛寺跨界而來才新起的名字，也是千佛寺的大本營，這兩年來發展的有聲有色，隱隱可以和黑雲嶺分庭抗禮。

  自從闖過黑雲嶺五關，對於千佛寺，秦川也微有好奇。

  等到了千佛嶺下面，秦川仰頭望去，高聳入雲，卻是一座絲毫不遜色黑雲嶺的險峻山峰。

  「來者何人？」

  正要上山，突然，一聲爆喝響了起來，就看到在山林中湧出一群盜匪，為首一個喝問道。

  「在下秦家寨，秦川，特來拜見千佛寺大當家。」秦川隨意的望過去，直接駕馭碧眼金睛獸開始往山上走。

  「站住！等我們通報了大當家，你再??????啊??????」

  那些盜匪正紛紛變色，怒喝，但一下子就發出了恐懼的吼叫聲，驚怒交加。

  碧眼金睛獸從人群中大搖大擺的走過，端坐上面的秦川明明一動也沒有動，但周圍的人都是駭然失色，不住的倒退。

  在他們的腦海中，有一道道陰雷炸開，仿佛三生七世的罪孽都被勾引了出來，極為的惶恐。

  雖然失去了碎空刀，但對於如今的秦川來說，有刀無刀根本就沒有區別，碎空刀自在他的心中。

  這是一種隨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早已超出了先天境太多。

  千佛寺也有好幾個關卡，每一個都極為的雄偉險惡，一般的先天境都不一定敢涉足。

  然而那些千佛寺引以為傲的山寨，根本就無法阻擋秦川的腳步，一路上都被秦川摧枯拉朽的破去。

  頓時，整座千佛嶺都沸騰了，大量悍匪死死的跟在碧眼金睛獸的屁股後面，但最終只能夠吃下一口灰塵，望塵莫及。

  最終，千佛嶺山巔展露在眼前，在一個巨大的廣場上，早已有大隊的人嚴正以待，其中心處的方陣，全部是一些光頭和尚，不過個個流露出強大的鬥志，絕非一般只知道念經的僧人。

  「秦川，我千佛寺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一年前還特意免去你們秦家莊的年供，你今天為何擅闖我千佛寺？」忽然，一個戰僧手持一桿降魔杵，走了出來。

  秦川望過去，神情平靜，隨意問著：「你就是千佛寺的大當家，戰僧不嗔？」

  「正是某家，秦川，我千佛寺和你秦家寨，沒有一點干戈，你若是前來敘舊，我絕對掃榻歡迎，奉為上賓，但你若是懷著惡意，我也不為難你，現在就請下山去吧！我千佛寺也能夠既往不咎。」

  秦川一人單槍匹馬摧毀了黑雲嶺，那一戰的過程沒有一個人知道，但不管秦川採取的是什麼方法，至少有一點可以確認，秦川絕對不簡單，因此戰僧不嗔也不想和秦川真的撕破臉皮。

  不過秦川根本就不理會不嗔的臉色，兀自平淡的道：「我這一次前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你們千佛寺即刻退出屍龍山，永遠也不能再入界，千佛寺的根基也會付之一炬，以為世人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