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高長樂，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高長樂厭惡的避開。

  凌厲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尹明哲的心，讓尹明哲眸底那一抹對高長樂的眷戀徹底消失，匕首再度到了她的胸口處，「呵呵呵……」

  「高長樂，你從出生那一刻起便一直都是金尊玉貴，萬人敬仰的，哪怕後來你父皇離世，你的身份也凌駕一干皇弟之上，何曾有過現在這麼狼狽過？」

  「你說，你這張臉長得這麼美，要是只落入一個人的懷抱之中，是不是未免太可惜了？」

  「不如今日便做做好事，也讓別人看看你的風光，嘗嘗你的滋味？」

  「哈哈哈哈哈……」

  余慧如厲聲呵斥，「尹明哲，你放肆！」

  「你敢碰我們長公主一下，我們必讓你付出慘重代價！！」

  尹明哲目光寒冽，「付出慘重的代價？」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可懼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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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還有什麼可失去的？！」

  沒了。

  全都沒了。

  皇位沒了。

  江山沒了。

  國土沒了。

  就只剩下了這一條命，還是一條苟延殘喘的命。

  尹明哲巴不得用自己這條命將所有人都拉下地獄！！

  齊延成攥緊了雙手，表面上看著並沒有太多的波瀾，可體內百花粉的癮卻在瘋狂的肆虐，逐漸的吞噬著他的理智，明明尹明哲和高長樂就在哎自己的面前不遠的距離，只需要再向前幾步便能將高長樂解決下來……

  可他的雙腿好像被灌了鉛一樣。

  齊延成每向前挪動一步便猶如千斤重，體內的百花粉的毒癮更猶如千萬隻螞蟻一樣瘋狂的肆虐，若非有著強大的意志力和高深的內力，恐怕此時的齊延成，早已經失去了控制，成為了眼裡心裡只剩下了對百花粉的渴望的癮君子。

  尹明哲拎著高長樂的衣領，蠻橫的將她強行壓到了齊延成的面前，指著齊延成，毫不留情的拆穿著他在高長樂面前的最後一點隱藏和保留，「高長樂，看見了嗎？」

  「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三年的人，現在終於出現在你的面前了！」

  「覺不覺得他看起來很是熟悉？」

  「像不像是你日思夜想卻又不敢輕易提起的人？」

  話音落下，便是讓其他那些受蠱蟲和百花粉折磨的人也跟著震驚不已。

  尹明哲這話的意思是……

  元一和元浩最先震撼開口，「督……督主？！？」

  難不成這個陳國的皇上，竟然是當年大魏遇刺身亡的李劭？！？

  這怎麼可能？！？

  所有的人都覺得尹明哲的這些話有點可笑，但是在她們的心裏面，齊延成就是李劭的這個聲音卻更加瘋狂。

  尹明哲抬手，暗器划過齊延成的鬢角，那銀色面具瞬間掉落在地上，咣當的聲音在眾人的心裏面重重一擊，那張稜角分明的臉所給大家的震撼要更多。

  三年了。

  李劭模樣不改，依舊英俊。

  只是眉宇間似乎比當年多了幾分寒冽成熟，眼神中的淡漠才是最傷人的。

  這下——

  那些前來的士兵們便只剩下了震驚。

  居然——

  真的沒死。

  當年李劭不過是假死！！

  難怪高長樂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都沒能將害死李劭的背後兇手給揪出來，真實的兇手本就只是李督主！！

  余慧如心疼的看著情緒達到了崩潰邊緣的高長樂，很是不忍……

  「當年你一直都在懷疑李劭的過世存在端倪，一直都想要查清楚當年的真相，可卻找不到半點的頭緒，難道心裏面就不曾起疑，是有人刻意而為之，所以才可以做的那樣的滴水不漏嗎？」

  「現在，真相就擺在你的面前了，你當年所猜測的事情成了真，他的死是假的，一直都是騙局！！」

  「怎麼樣，你是不是該感謝我？！」

  「要不是我將你引來這裡，你恐怕就永遠都見不到你的心上人了！」

  「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大名鼎鼎的東廠督主李劭根本就沒有死，只不過是假死遁走，恢復了原來大梁皇太孫的身份，心安理得的回了陳國去做他的皇帝。」

  尹明哲肆無忌憚的戳著高長樂心口，他所說來每一個字，對於高長樂都是折磨。

  高長樂眼眶中的淚水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落，也不只是因為尹明哲的動作太過粗魯，而讓她痛苦的窒息，還是因為尹明哲所說的話太過傷人，每一句都在戳著高長樂的心口。

  「大梁若非你們高家，不可能滅的那麼快，他李劭若非你們高家，何必受那麼多委屈，一個身份尊貴的皇長孫，居然成為一個官宦陪在你身邊多年，可想而知……」

  「對你來說，每一分每一秒的快樂心安，對他來說都是每一分每一秒的凌辱和折磨。」

  「他怎麼可能還會願意待在你的身邊？」

  尹明哲快笑出來了眼淚，「高長樂，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你覺得我噁心，連讓你看都不願意看一眼，殊不知你在他的心裡也更是噁心，他寧願裝死，帶著面具都不願意以真實面目來見你。」

  「真不知道從前你們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你的好督主究竟是在用著什麼樣的心態，是不是經常在殺你和不殺你之間糾結痛苦！想來，咱們的好皇上心裏面應當是想要殺你多一些的，不然也不會安穩的去做皇上都不肯回來見你，哈哈哈哈……」

  冰涼的匕首劃在高長樂那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殷紅的血珠瞬間從傷口滲出，然而，高長樂像是察覺不到疼痛一般，目光死死的盯在自己眼前的這道身影上面。

  脖子上的傷口再疼，也不如心疼。

  尹明哲無情的話徹底的撕開了高長樂心中對李劭存在的保護，也是戳中了高長樂心裏面最恐懼脆弱的地方。

  高長樂曾經起過無數次奢望，奢望李劭沒死，只是病了，被什麼好人救走，待在什麼地方安心養病，等著病好了就會重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寵溺的看著她說公主我回來了。

  又或者李劭受到重創，暫時沒辦法回到她的身邊，他正在努力，正在努力的為了見她而奮鬥。

  不管怎麼樣，他的心始終是向著她的，哪怕身不由己，在心裡她們兩個人也早就找了一起。

  但高長樂怎麼也想不到，當她心心念念的李劭真的沒死的時候，他所想的，不是滿心歡喜的去見她，抱著她，安慰她，反倒是設身處地的要避開她。

  因為姓齊嗎？

  真的如同尹明哲口中所說的，她們兩個人之間隔著血海深仇，即便她們兩個人離得這樣近，李劭也不願意坦白身份，而是選擇了帶著面具來拒絕自己的糾纏。

  高長樂強忍著哭意，倔強的開口，「所以，當日在沂州我所看到的那個人是你？」

  齊延成的百花粉痛不欲生，沒有說話。

  「當日在陳國，我瞧見的也是你，後來才讓人在宮宴上頂替。」

  齊延成低下頭，竭力的在隱忍。

  冰冷的淚水划過眼眶，高長樂聲音中帶著哭腔，「倘若這次不是因為牽扯到諸國的朝臣們的安危，你怕是還會待在陳國，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一次，齊延成依舊沒能回答。

  尹明哲火上澆油，「這難道還不明顯嗎？」

  「若不是我把他引了過來，他日他們陳國鐵騎踏入你大魏國土的時候你才會知曉他的存在。」

  看著齊延成強忍痛苦和高長樂眼中閃爍的淚花，尹明哲心中無限的痛快，如果沒有愛，那麼有恨也可是可以的。

  便讓高長樂好好的恨他，就如同他對她的恨是一樣的。

  高長樂倏地輕聲冷笑，強忍淚水的模樣無比狼狽。

  她們想過無數種她們重逢的時候會是如何的喜悅，卻從來都沒想過，他們兩個再度相見的時候，竟會是以這種仇敵的方式重逢。

  「尹明哲，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如此簡短意賅的詢問，帶著冷漠淡然的聲調，齊延成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倘若齊延成承受不住百花粉的毒性，露出些許的馬腳，怕尹明哲會當即下令要了所有人的性命，越是到了這個時候，齊延成便越要強迫自己看起來和常人無恙。

  可也恰恰是齊延成一個眼神都未落在高長樂的身上，只是目的明確的對著尹明哲才讓高長樂徹底寒了心。

  原來一個人的態度涼薄竟真的可以做到相逢不相識。

  帶著面具的時候尚且還可以為了共同的利益和自己合作，而當真實面目被戳穿之後，便是連逢場作戲的搪塞和解釋都不需要了。

  她對他而言，即便沒有尹明哲所說的那麼誇張，在李劭的心裏面也該是有恨的。

  所以他寧願選擇假死怕她糾纏，也不願光明正大的同她說著自己的身份，讓她放手。

  「我想要做什麼？」

  尹明哲瞪著眼睛，手中的匕首又用力了幾分，惡狠狠的瞪著齊延成，「我想要你和她給我陪葬！！！」

  「實話告訴你們，你的大魏，你的陳國，甚至連那北燕的朝臣們，都早就被我姜國的暗衛下了蠱，你們以為大肆收押處斬紅氏和白氏的女人就能除害，殊不知壓制的解藥一直都在她們的手裡，一旦她們死了，那些蠱蟲沒了控制就會瘋狂的蠶食中蠱人的身體，直到讓他們暴斃身亡！！！」

  「哈哈哈……」尹明哲笑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你們以為過來了就能找到解藥救了那些好色的蠢貨嗎！」

  「你們做夢！」

  「蠱毒是沒有解藥的，就算你們都過來了，結果還是一樣，他們都要死，只要等著到了時間，蠱蟲發作，一個都逃不掉。」

  「就連你們，也都要跟著我一起死！」

  齊延成那雙深邃的墨眸微微起了波瀾，身上如同被水洗過一般。

  高長樂死死的咬著唇，強迫自己止住眼淚。

  發泄過了自己心裏面的欲望，也讓尹明哲的情緒舒展了很多。

  苗花兒和瞎眼婆子上前，到了尹明哲的兩側，「皇上，不要和這群將死之人多浪費唇舌了。」

  「早點送這些人下去見先皇，也早點替您報仇雪恨！」

  苗花兒一改之前的天真淳樸，陰惻惻的聲音截然不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一個精緻的小瓷罐兒送到了尹明哲的面前，在高長樂近距離的觀察下，苗花兒從瓷瓶中取出來了一條通體血色的小蟲子。

  瞎眼婆子笑得老懷欣慰，「還是您這身份尊貴的攝政長公主命好，竟然能剛來便嘗到我們醫蠱師所煉製的最毒的血蠱，為了感謝你半夜將我老婆子劫走，這血蠱，便讓您先做第一人，嘗嘗滋味如何。」

  高長樂頭皮發麻，被掐著下巴說不出來完整的話，只能嗚咽嗚咽的掙扎著。

  苗花兒雙手用力，狠狠的掰開了高長樂的嘴，「吃下去！！！」

  「殿下！」

  余慧如和元一元浩看的膽戰心驚。

  就連齊延成想要上前也是被尹明哲的親信搶先一步，瞬間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高長樂被餵下了蠱蟲。

  尹明哲手中的匕首又深了幾分，惡狠狠的看著那些高長樂還在垂死掙扎的親信們威脅道，「高長樂就在朕的手裡，你們膽敢再上前一步，朕便立刻要了她的性命！！！」

  沒人敢動分毫。

  尹明哲很是滿意，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彼時瞎眼婆子已經準備好了幾道聖旨上來，「說起來還真是意外收穫，本來只打算先多了大魏的江山，結果又多來了個陳國皇帝。」

  「剛好，既然來了，你們便一起來吧！」

  「這江山，到頭來還不是要落在朕的手中！！」

  「哈哈哈哈！」

  尹明哲眼球突顯，盡顯貪婪，「高長樂，我要你將吞併我姜國的國土一寸不差的吐出來，並且下令下嫁於我，而你大魏的江山便是陪嫁！！」

  「你做夢！」

  高長樂面色慘白痛苦，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這麼幾句話，「你為了自己的野心，害死了那麼多人，踐踏了那麼多無辜的性命，如今竟還要滿心一統天下，入主為王。」

  「成王敗寇，你已經輸了，姜國也亡了。」

  「便是死，我也絕對不可能將皇位和江山轉交於你！」

  啪——

  尹明哲抬手，狠狠的將巴掌抽在了高長樂的臉頰上，陰狠道，「事到如今你還敢這般趾高氣昂的對朕說話？」

  「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