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挾制，惡魔想做什麼

  千羽心頭一窒，一股強烈的惶恐毫無預警襲來，剎那間忐忑難安。

  明明是在馴化妖獸，卻仿佛忽然站到了懸崖邊，她無助地眺望著深淵，那種對未知的迷茫和恐懼讓她無比煎熬。

  察覺她狀態不對，方旬立馬提醒：「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凝神，靜氣。」

  「是，師尊。」千羽努力調整心緒。

  

  她們的神識如今都陷在九曦龍狐的精神世界中，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根本馬虎不得。

  天色漸漸明亮，守在盤龍峽谷周圍的每一個人內心都是焦灼的。

  凝夜抬頭看了眼天色，頭頂烏雲並沒有散去，藍黑色雷光依舊聚集在半空，將落未落，不時有低沉轟鳴聲傳來。

  馴化不成功，這片雷雲就不會散去。

  遠方地平線已經開始出現旭日微光，他思索片刻，忽而飛上高空，口中低喃：「晝夜逆轉，日月倒掛，挽雲遮日，星逐月華！」

  這招他不止使用過一次，前幾回都是讓某一個地點日暮顛倒，陷入黑夜，然而這一次卻不一樣。

  初升的日光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生壓了下去，原本即將明朗的天空驟然間一片漆黑，星光再度燦亮，月華清淡如水。

  鈞九戰詫異地望著天空，又看向落回身邊的男人，滿臉都是驚奇：「這是什麼神通？」

  凝夜深吸一口氣，臉色微微蒼白。

  這一招小範圍使用起來沒什麼感覺，但像這樣將整個森林上空的天相逆轉，委實太過消耗法力，這具凡人軀體有些吃不消。

  「九曦龍狐承日光之力而生，白日裡會更強悍些。」他簡單解釋了一句。

  鈞九戰立刻就明白了，所以他才逆轉了時間，不讓黑夜離去，阻止白日到來。

  好強的能力！他暗自心驚。

  「你看著些。」凝夜囑咐一聲，盤腿坐下，摸出顆丹藥塞入口中，兀自閉目靜坐起來。

  又等片刻，鈞九戰給千羽和方旬餵下了第三次藥，心情愈發焦灼難安起來。

  ……

  遠在萬里之外的另一邊，幽暗深邃的地下空間之中，夜無涯抹了把脖子上的血跡，嫌惡地甩開。

  他並沒有在意那道傷痕，而是饒有興致望著那頭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異獸。

  「你一個武修，為何能夠召喚妖獸？難道真如他們所說，你的身體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此時的位置已經與方才不同，聿風被他逼退至另一頭，而他則靠近裝著少女的透明容器，抬手輕觸，緩緩划過，像是在撫摸著愛人的肌膚一般。

  沾上鮮血的指尖在容器外壁留下一道紅痕，仿佛污染了裡頭的少女。

  「別碰她！」聿風嗓音愈發森冷，那頭異獸也跟著低吼了一聲，隨時都會再次發動攻擊。

  「這是窮奇吧？真有趣啊，你為什麼能驅使洪荒凶獸呢？這玩意兒是從哪兒找來的？本座可真是小看你了呢！」夜無涯依舊笑得風輕雲淡。

  「傳聞洪荒凶獸皆可迷人心智，污染人類神魂，你與這東西為伍，難道不怕萬劫不復？」

  聿風舉起手中長劍，直指眼前男子，低喝道：「我要帶小霜走，讓開。」

  「那可不行呢。」夜無涯狀似苦惱，「這可是本座苦心研究多年的成果，這麼多年來只成功了她一個，就差最後一步了，怎麼能夠功虧一簣呢？」

  「你到底要把她怎樣？」聿風咆哮著，滿臉怒色，眉頭緊鎖，牙關緊咬，仿佛要將所有怒火和恨意都傾泄出來。

  「你看不出來嗎？」夜無涯痴迷地撫摸著晶瑩的容器，「她肚子裡可是本座的寶貝啊！」

  聿風震驚到無以復加：「你？！」

  「別誤會，孩子可不是本座的，只是，孩子生下來，必須是本座的。」夜無涯的話顛三倒四，透著一股子癲狂。

  「其實你應該感謝你的好妹妹啊，若不是她突然成功了，如今待在裡頭的恐怕就是你最愛的女人了。」

  聿風憤怒到了極點，全身血液沖向腦門，又瞬間凝固！

  他就像一座隨時都會噴發的火山，呼吸急促，胸膛起伏，繃緊的神經仿佛一團正在遭受烈火炙烤的炭，掩藏在火爐內膛，渾身燒紅，不停地嗶啵爆裂著。

  沸騰的岩漿在心間狂涌，男人全身都因為驚懼憤恨而微微顫抖著！

  他無法想像，若裡頭那個是千羽，若真是千羽……他只是稍微聯想一下就快要瘋了，根本不敢仔細設想這種可能！

  他沒有辦法承受！

  察覺到他的心緒，夜無涯手下湧現出幽幽藍光。

  容器中的液體忽而停止了浮動，湛藍水流中凝結出一柄柄冰晶狀的利刃，每一把都對準了沉睡中的少女，只需稍稍一動，便可要了她的命！

  「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你就永遠都見不到她了。」

  聿風按下動作，夜無涯嘴上雖然說著聿霜是他「最偉大的作品」，說她肚子裡頭那個是他的寶貝，按理來說他不可能捨得殺了她。

  但他不敢賭，這個瘋子根本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夜無涯擺弄著容器中的冰刃，緩緩划過聿霜的手臂，大腿，劃出一道道血痕。

  淺淡的血跡從傷口中流出，很快被容器中的液體沖淡，消弭於無形。

  「本座知道你在想什麼。」夜無涯緩緩道，「她確實是本座的寶物，但卻不是最理想的，本座真正想要的，其實一直都是言千羽啊，你懂的。」

  聿風的心狠狠擰了起來。

  「若是不小心弄死了小霜，那本座剛好就有理由，去找咱們親愛的千羽了，你說是吧？」夜無涯舔了舔唇角，語氣中滿是威脅。

  「所以你該祈禱小霜肚子裡這個，能夠滿足本座的要求，否則她這苦可就白受了。」

  夜無涯說完抬手揮過，先前落下去的幕布再度升起，遮蓋了容器中的少女。

  聿風身後的岩石大門轟然開啟，大批高階修士出現在門外。

  「留下等孩子出生吧，怎麼說你也算是他的舅舅，你可是小霜唯一的親人了啊，忍心將她一個人丟下嗎？」

  他語氣愉悅，仿佛在挽留一位至交親朋。

  聿風臉色鐵青，靜默片刻忽而抬手結印，窮奇在一陣暗光中消失不見，他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嘴唇白到沒有血氣。

  夜無涯勾起唇角，相當得意，衝著外頭那群人淡淡吩咐。

  「送閣主回去，好生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