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攝魂，自以為是之人

  天青色眼眸微閃，一瞬間變回了漆黑雙眸，沙啞嗓音傳來，充滿恍然與無助。

  「千羽……」

  「星眠！」千羽心中一喜，連忙喚他，「你清醒一點，星眠！千萬不要放棄！」

  然而下一秒，月星眠的眼瞳又變成了天青色！

  他奮力一推，將千羽狠狠震開，踉蹌著後退數步之後，「唰」的一聲張開四扇青灰色羽翼，一躍沖天，瘋狂大吼道：「走啊！快走！」

  「星眠！」千羽想要上前，卻被聿風和凝夜聯手攔住。

  

  「他還沒有被帝江完全占據，他還是月星眠啊！」她衝著凝夜喊道。

  「千羽……」凝夜想勸，卻又不知還能說什麼。

  千羽抓住了他神色間的猶豫，急切追問：「你能救他是不是？你有辦法對不對？」

  凝夜閉口不言，神情有些掙扎。

  千羽焦急萬分，藏在心底許久的話不經思考，脫口而出：「你為何總是如此？對我是這樣，對夜闌也是！」

  凝夜全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你、你知道了？」

  「你以為是在幫夜闌，想讓她回到三清神域，你以為只要回去了一切都可以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可結果呢？你問過她願不願意嗎？你想過她能不能回去嗎？你沒有！你一廂情願、我行我素、自以為是！你覺得你是為了她好，卻害得整個虞淵毀於一旦！」

  「千羽……」凝夜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神情張皇而又沮喪，臉部肌肉緊繃著，幽暗紫眸中充滿了無助與不知所措。

  他想上前碰觸千羽，卻被一把推開。

  「現在輪到我了嗎？你又要用你的自以為是來對待我了嗎？你問過我願不願意嗎？」千羽嘶吼著，不知不覺已經眼眶含淚。

  凝夜的面色瞬間蒼白，迷惘雙眼中滿是哀痛與掙扎。

  聿風站在一旁，握緊雙拳沒有動彈，天知道他有多想將千羽擁入懷中，看著她神情淒楚、滿眼淚光，他的心都要碎了！

  「是，我是想要活下去，可絕不是建立在任何一個人的犧牲上！」千羽揚起手，指著半空中的月星眠，聲嘶力竭。

  「他是我的朋友，夥伴，是家人和親人！不是可以讓你隨意獻祭的工具人！」

  凝夜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神采，他目光呆滯，眼神空洞，失了焦點，似乎正在追憶著某個遙遠過往。

  片刻之後，他的雙眸重新聚焦，逐漸變得堅定。

  「我可以拘住帝江的神魂。」他抬眸盯著千羽，「你去用精神力將他逼出來！」

  「他要跑！」聿風望著天空喊道。

  「攔住他！」來不及細想，千羽高聲呼喝。

  聿風二話沒說，祭出佩劍，重重插入地面，伸手在劍鋒上一撩，指尖瞬間湧出殷紅血液。

  千羽見狀知道他要布陣，連忙縱身躍起，飛到和月星眠同等高度，凝夜也從另一個方向迎了上去。

  聿風出指如電，於虛空中劃出繁複紋路，鮮血懸浮迤邐，匯成一幅奇異圖紋。

  緊接著雙手翻飛，指尖結出複雜法訣，並指為掌，右掌壓住鮮血繪成的符文，狠狠往下一拍！

  整個空間為之一顫！

  金光迸射而出，聿風掌下符文大亮，狂猛能量激盪開來，以右掌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迅速擴散。

  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光芒耀眼，剎那間，整個地面都已被金光符紋覆蓋。

  光亮延伸至百丈開外，猛地沖天拔起，仿佛漁網般急速合攏，宛如一隻倒置的巨碗，將所有路線籠蓋封死！

  地面符文閃爍，光幕連接天穹，其上一陣陣咒文攀升波動，神秘而又古老。

  光影明滅間，一股強大的禁錮之力充斥其上！

  千羽立刻認出，這是曾經見聿風使用過的困龍陣，今日這陣法比上回見識到的更加壯觀，威力明顯更勝從前！

  月星眠被光罩阻住，立刻就知道眼前這陣法不簡單，他轉頭見四面八方都已被金光覆蓋，一張溫潤舒朗的俊顏立刻爬上陰鷙猙獰。

  「誰人敢攔本君？」

  一聲怒吼爆出，明顯就不是他原先溫和低柔的嗓音！

  他的目光掃到另一邊的紫衣男子，臉上顯出怒氣來：「凝夜，你出爾反爾？」

  凝夜並不言語，指尖溢出一道靈光，罩在月星眠，或者說帝江身上。

  「你背叛我？」對方怒不可遏，奮力掙扎，「你我相識數十萬年，你居然背叛我？」

  凝夜控制著靈力結成繩索，緊緊縛住帝江，能量透過靈索往其體內侵蝕，朝著他還不曾穩定的神魂追索而去！

  「搜神訣！」聿風提醒了一句。

  千羽跟隨方旬學習搜神訣他是知道的，也聽她提起過，這門功法中有一部分就是操縱神魂。

  千羽自然也想到了，立刻一躍上前，伸手摁上帝江額心！

  「搜魂攝魄，深淵止凝，祈欲汝思，權從吾心！」

  強悍的精神力朝著帝江神魂包裹過去，凝夜也加大了靈力輸出，從旁牽制。

  「對不起了，老夥計，這具身體不能交給你了！」

  帝江憤怒嘶吼：「我早該知道！你當初既然能背叛神主，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凝夜臉上浮現出沉痛難堪之色，手下動作卻未停。

  「叛徒！你這個叛徒！」

  帝江周身力量外放，瞬間將千羽推了出去，聿風抬手釋放出一道氣勁，撐住了她後退的身子，沒讓她撞上結界。

  千羽穩住身形，雙眸一沉，對方渾身上下散發著暴虐之氣，根本近不了身！

  她略一思考，黑眸微沉，翻手取出了龍魂玉笛。

  玉簡中的第三部分內容，前幾日她陪著月星眠，閒來無事時已經研習過了，只是沒有機會實戰而已。

  此時無法接近帝江，正好可以試試這招！

  見她拿出龍魂，聿風的神色愈發凝重了些，下一秒就聽她喊道：「我要吹了！你倆自求多福！」

  千羽喊完，舉起龍魂架在唇邊。

  此曲名為「攝魂」，當時她一看到這個名字，便猜到是攝取神魂之意。

  前兩曲一為御魂，一為定魂，皆是以防守為主，而這攝魂曲很明顯就是主攻伐的！

  比起前兩曲只是難聽到讓人無法忍受，這一曲簡直是鬼哭神嚎，摧心剖肝。

  凝夜腳下不穩，差點從半空中摔下去！

  這曲子太可怕了，他就算關閉五感都沒用，因為完全是精神攻擊，這笛聲就像是直接響在腦海中，簡直能讓人瘋魔！

  他只覺腦仁跟針扎似的疼痛，全身上下都快要散架，靈魂叫囂著要棄肉身而去！

  「你是要搞他，還是搞我啊？」凝夜痛苦嘶吼著。

  其實千羽已經盡最大努力控制住攻擊目標不要偏離，奈何威力太大，傷及無辜在所難免。

  看著凝夜如此痛苦，她稍微一思考就想明白了，略一停頓道：「你神魂亦不穩固，自然會受影響，熬一下，馬上好！待我將他逼出來！」

  凝夜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上，牢牢拘住帝江。

  「你……快……點……」他咬牙切齒，整張臉都快扭曲了。

  再多耽擱一會兒，他感覺自己一定會比帝江先神魂出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