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來小丑是我自己

  「怎麼回事？」

  

  「祭壇竟然發光了？」

  「這是什麼障眼法？」

  「那祭壇上的紋路竟然活了過來，我沒有眼花吧？」

  一個個武者驚疑不定的看著祭壇，顫抖的聲音揭露了他們心中的惶恐和不安！

  「這似乎不是障眼法？」

  風清揚表情凝固，作為先天強者，他感知很敏銳。

  隨著紋路亮起，他從祭壇上隱隱感到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偉岸力量。

  這股力量。

  無法形容。

  無法描述。

  不可捉摸。

  不可窺探。

  「難道真的有神靈？」

  東方白美麗的大眼睛瞳孔一縮，目光死死盯著祭壇。

  哞。

  吼。

  在所有人驚駭的眼神下，祭壇上三牲六畜紛紛掙脫繩索，發出尖銳的咆哮。

  一頭頭牲畜飛上天空，揚天嘶吼，體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幾何暴漲。

  無盡神光環繞，三牲六畜五穀都發出了巨大的蛻變。

  牛化作了神牛。

  馬化作了天馬。

  雞變成了鸞鳳。

  牲畜紛紛化作神獸。

  五穀化作神谷，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芳香，充滿無盡生機與活力。

  他們毫不懷疑，吃一口就能百病不生，壽元暴漲。

  「我滴娘呢，這是神跡，這是真的神跡啊！」

  「神，真的出現了！」

  「真的有神！」

  現場所有人都嚇蒙了。

  很多人一屁股栽倒在地，眼中充滿惶恐與興奮，不斷對著祭壇叩首，嘴裡祈禱著鴻蒙之神寬恕。

  「這怎麼可能？這世上真的有神？」

  風清揚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高人形象，眼神驚駭，身體顫抖，努力保持自己站著不跪倒。

  東方白俏臉失色，驚駭欲絕。

  這一幕。

  超乎了她的想像。

  忽然。

  她想到了岳不群獻祭的女兒。

  她目光望去，只見岳靈珊被所有神獸圍繞在中心，一襲青衣，神光萬丈，宛如天上神女，神威蓋世。

  那耀眼的光芒以她先天修為都難以直視，眼睛生疼。

  她毫不懷疑此刻的岳靈珊能夠一個眼神滅殺她。

  「這就是神靈偉力？」

  東方白心中翻江倒海，之前的岳靈珊，她一招就能滅殺，但現在她反而成了螻蟻般的存在。

  這讓她心裡很受打擊。

  難以接受。

  轟。

  忽然，天空一聲驚雷炸響，風雲涌動，雷霆萬鈞。

  星空搖曳，天地顫慄，三千法則齊齊浮現，似有什麼偉大存在即將降臨。

  所有人不由自主抬起頭。

  恐懼。

  敬畏。

  不安。

  一股恐怖的天威驟然從蒼穹之上傾瀉而下，宛如有一座太古神山鎮壓而來，壓力恐怖。

  所有人一下跪了。

  風清揚和東方白同樣跪了。

  在這股天威下，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功顯得那麼可笑，那麼脆弱，那麼無力。

  咚！

  咚咚咚！

  伴隨著雷霆響起，陣陣道音降臨，所有人心靈仿佛得到洗禮。

  惶恐消失。

  恐懼不在。

  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仿佛看到了冬日的暖陽。

  臉上露出幸福。

  心中帶著滿足。

  天空中一朵朵金花散落，地上一朵朵金蓮湧出，龍鳳和鳴，異象紛呈。

  所有人心中不由自主浮現一個念頭。

  神靈降臨了。

  他們抬起頭。

  一條金光大道自蒼穹深處延伸而出，仿佛源自不可測的未知恐怖之地。

  他們知道。

  那裡是神靈的所在。

  那裡便是至高無上的神界。

  神靈居所。

  一白衣仙子在他們震撼的目光下騎著鸞鳳沿著金光大道而來。

  仙姿絕世。

  風華無雙。

  在她面前。

  天地黯然失色。

  所有人為之傾倒，為之膜拜。

  「這就是鴻蒙之神？」

  風清揚、東方白等人心中怪異，沒想到岳不群祭祀的鴻蒙之神竟然是一位女神。

  岳不群這次沒有意外，有嬴政前車之鑑，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是雄霸獻祭上去的幽若。

  這一刻。

  他對於自己把岳靈珊獻祭上去，感到無比慶幸。

  日後。

  他老岳也是在神國有人的人了！

  「恭請我神法旨！」

  幽若騎著鸞鳳來到祭壇上空，然後修長婀娜的身軀對著神國方向跪下，雙手高舉過頭頂，恭敬道。

  「什麼？」

  所有人瞪大眼睛，腦袋一片空白。

  我神！

  這位騎著神獸鸞鳳而來的絕世仙子竟然只是一個奴僕。

  那鴻蒙之神又該何等偉岸！

  「果然如此！」

  東方白恍然，心中暗道。

  鴻蒙之神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女神的名號。

  而且她感覺幽若雖然比岳靈珊強大很多，但卻不像能夠輕易造就岳靈珊的偉大神靈。

  是神靈的奴僕就正常了。

  岳靈珊被獻祭上去，想必就是類似的奴僕。

  「准！」

  一道宏大的聲音自遙遠的天際傳來。

  響徹星空。

  響徹萬古。

  響徹靈魂。

  所有人恍惚間看到一尊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偉大的存在。

  呼吸間。

  無窮無盡的古宇宙誕生、演化、毀滅。

  他仿佛宇宙天地的中心。

  他仿佛宇宙萬物的主宰。

  他是一。

  他是全。

  他是一切。

  「原來這才是鴻蒙之神，真是太偉大了！」

  「怪不得宛如九天神女的神使也僅僅是女僕！」

  所有人恍然如夢。

  只見一張交織著道與法的金色法旨從天而降，紫氣氤氳，玄奧莫測，落入幽若掌心。

  幽若雙手捧著法旨。

  站起身。

  冷冽的目光掃過。

  神威如獄。

  莫敢直視。

  「傳我神法旨，下界凡人岳不群，祭祀有功。」

  「賜此界神使之職。」

  「賜千年功力，神通——劍氣滾龍壁。」

  「賜寧中則百年功力，青春永駐。」

  「欽此。」

  恢弘的聲音在每個人腦海中炸響，聽得人心神顫慄，羨慕嫉妒。

  神使之職，那就是神靈的使者。

  誰敢得罪？

  千年功力更不用說了。

  岳不群無敵了。

  還有那神通，神靈賜下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

  「謝我神恩賜！」

  岳不群和寧中則激動拜謝，顫音道。

  金色法旨從天空落下。

  岳不群雙手恭敬接過法旨。

  金色法旨入手。

  細膩清涼。

  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力量湧入他體內，岳不群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

  先天。

  宗師。

  大宗師。

  無上大宗師。

  陸地神仙。

  強橫的氣息瀰漫而出，他身體懸浮而起，恢復青年模樣，眉心神靈印記閃爍。

  尊貴。

  神秘。

  威嚴。

  同時。

  金色法旨上分出一道金光沒入寧中則體內。

  寧中則的修為頓時暴漲到大宗師巔峰，容貌更是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原本風韻猶存的她猶如回到了二十歲。

  這一刻，老一輩武者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風華絕代的華山女俠寧中則。

  他們神情恍惚。

  往事歷歷在目……

  所有江湖武者目瞪口呆。

  感受岳不群那恐怖到令人窒息的氣息，看著他和寧中則恢復青春。

  他們心中即是震驚。

  又是羨慕嫉妒。

  恨不得衝上去以身相代，取而代之。

  可惜他們知道沒用。

  別說神使，就是現在的寧中則都能一隻手鎮壓他們。

  「岳不群，望你好自為之，莫要辜負我神厚望！」

  悠悠聲從天際傳來。

  岳不群拱手拜道：「有勞神使，岳不群定不負我神厚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幽若點點頭，踏著鸞鳳，沿著來時的金光大道飛上星空深處。

  岳靈珊和祭壇上空所有神獸以及祭品緊隨其後，仿佛受到召喚，紛紛沿著金光大道沒入蒼穹，消失不見。

  天地恢復平靜。

  一切恍然如夢。

  岳不群身體懸浮在空中，眉心神靈印記閃爍，俯瞰天下。

  威嚴。

  霸氣。

  寧中則恢復青春，大宗師巔峰氣息同樣壓得所有人一陣窒息。

  「我神仁厚，珊兒飛升神國，我也放心了！」

  寧中則並沒有驚喜自己恢復青春和強大的實力，反而更關心岳靈珊。

  「師妹，你就放心吧，你知道嗎，剛才的神使就是另一個武道世界霸主獻祭的女兒，她之前也只是一個普通武者而已！」

  岳不群安慰道。

  看著恢復年輕的師妹，感受體內強大的力量，岳不群沉寂的心又恢復了活力，感覺龍精虎猛。

  今晚他要十次。

  「感謝我神！」

  岳不群心中感激，越發虔誠，對於神靈的偉力越發敬畏嚮往。

  「我神仁德，感謝我神！」

  寧中則聞言，更加放心。

  看來到了神國，也算不錯。

  不遠處山巔。

  風清揚從地上踉蹌爬起身，看著恢復青春，意氣風發的岳不群，他感覺很諷刺。

  他一直俯瞰岳不群，認為岳不群朽木不可雕也。

  看到岳不群祭祀。

  更覺丟人現眼。

  如同看一隻跳樑小丑，不忍直視。

  然而……

  如今……

  「原來小丑是我自己！」

  風清揚自嘲一笑，仿佛蒼老了十歲。

  他腳步踉蹌，朝思過崖而去，背影蕭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