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黑市

  「走！」戚旭冷著臉將曲江拉離了法場。

  站在法場高台之上的官兵才收回了冷冽的目光。

  「繼續將犯人拉上來！我們要所有人都吃上饅頭！」

  曲江扶著牆，只差將肚子裡的酸水全部都給吐得一乾二淨。

  「習慣就好了。」戚旭勸道。

  曲江微紅的桃花眼瞪向了戚旭。

  戚旭無奈地雙手一攤，「法場五日便會斬首一批犯人，五日便會有人去吃那人血饅頭，你要是在豐城待久了，便不會覺得有什麼噁心，畢竟豐城百姓都習慣了。」

  「習慣！？」曲江聲音氣得尖銳，「食同族怎麼能習慣！？」

  「有何不能習慣！？」雄厚的男聲透過了面甲顯出了幾分兵刃的冷酷，一身高八尺的軍士擋住了豐城奪目的太陽。

  「不用花錢就能得來的良藥，你覺得他們會吃不習慣？」軍士嘴裡吐出的話帶了幾分譏誚。

  

  「你！」

  曲江被戚旭捂著嘴拉了回來。

  「舍弟剛從外面回來，不懂豐城的規矩，這些獸晶就當是我一點小小的心意，還望軍爺你不要嫌棄。」戚旭將懷中的錢袋子直接放到了軍士的手中。

  這軍士便是在法場外砍了曲江一刀之人，定是胃口沒有滿足，又跑來找麻煩。

  軍士掂量了下手中的錢袋子，貪婪的目光恨不得將戚旭生吞活剝，「光天化日之下你家弟弟為何要帶著面具！？」

  戚旭眼眶之下的黑眼圈愈發的濃，狹長的眸子兇狠地瞧了眼軍士，便低下頭解釋，「舍弟小時候得了麻疹，面上留了坑洞，實在是不好見人。」

  「他倒是挺關心法場之上的逆賊。」軍士陰惻一笑，寬厚的手掌朝著曲江面上的面簾勾去，「我瞧他是怕人認出自己逆賊的身份才帶上面具。」

  銅錢做的面簾掉在了地上叮鈴作響。

  軍士得意的神情一消，如同吃了屎般皺起了眉頭，「真噁心！」

  「我這張臉軍爺覺得像逆賊嗎？」曲江那張坑洞布滿的下半臉中不斷地有著血膿從裡面湧出來，若仔細一看定能從洞中看出森白的牙齒。

  戚旭細心地將面簾撿起給曲江掛好，將面上可怖的傷口給遮蔽掉，「嚇著軍爺了。」

  「你還是早點帶著你的兄弟去瞧病，別到時候驚擾了貴人！」軍士隨意地擺擺手，握起了手中的長柄彎刀徑直離開。

  「人走呢？」曲江眉頭向上挑起。

  今日壓上法場的刑犯全都被砍了腦袋，豐城的守城軍士圍著大人回了城主府，留下了哄搶人血饅頭的百姓。

  「走了。」戚旭說道。

  面簾之下淌出了一股粘稠的血污，銅錢縫隙之間顯露出了光潔的肌膚。

  「嘖——」戚旭輕嘖一聲，目光打量起了曲江，「曲小大夫真是好本事，我剛剛瞧見也是嚇了一跳。」

  曲江白了一眼戚旭，指了下戚旭收在袋子裡面的帳本，「記得記帳！」

  戚旭勾了下嘴角，「沒事！這當做爺請你的。」

  法場靠近城牆處，被風沙浸染泛黃的紙張貼在上面，無數張人臉落在了紙面上。

  曲江擰眉瞧了過去，瞧見了幾張紙面上的人臉正是剛剛被砍頭的犯人，還有一張略新的紙面上正是她在曲府時的模樣。

  「我就說你該好好呆在怡春閣，要是剛剛你沒有及時換了張臉皮，五天之後你就會是被吃掉的人血饅頭。」戚旭像是不放心似地將曲江的面簾往上提。

  「啪！」

  曲江拍掉了戚旭的手，勾起了嘴唇嗤笑一聲，「我被抓了，戚大哥你覺得你能跑得掉嗎？」

  戚旭眼皮抬起，似笑非笑的雙眸湊了上來，「你覺得我跑得掉嗎？」

  「切！」曲江撇過眼，「神通廣大的戚大哥能告訴我一下，我為什麼會在上面。」

  貼在牆頭之上的人臉畫仔細一瞧都是些面容滄桑的遊民，自己嬌俏的臉龐出現在上面倒是有些突兀。

  「想知道為何？」戚旭掏出了帳本。

  曲江將他手中的帳本給壓了下去，「你不是說不記帳了嗎？」

  「曲小大夫不知道一筆帳一筆記，帶你去豐城黑市可是很花錢的。」戚旭勾勾唇角，帳本上畫下了一筆濃厚的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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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裂的靈線絲上下抖動，執拗地撞擊著平平無奇的石牆。

  偷了錢袋子的小偷在裡面！？

  巷尾的石牆平平無奇，石牆之後也是傳來了一片安寧享樂的家人嬉鬧聲。

  「假的！」戚旭拉住了想要翻牆而過的曲江。

  手掌隨意地拍打在石牆之上，牆後的人聲嬉鬧聲瞬間消失。

  曲江後背的汗毛猛地立了起來，靈線絲勾住了自己的腰往後一扯。

  「戚旭你是想殺了我嗎？」曲江驚叫。

  曲江剛剛所站之地無數的鐵刺出現，不僅如此鐵刺上淌下的液體沾在了石板上留下了一顆顆深洞。

  若曲江沒有及時躲避，定會被刺成馬蜂窩後消融成一灘血水。

  戚旭只是投來了一個我相信你的目光。

  曲江腦後隨意紮起的馬尾氣得差點就要豎了起來。

  「嘖嘖……」囂張跋扈的咂嘴聲傳來。

  只見一身胖如豬的公子哥帶著一眾下人聲勢浩大的闖進了小巷中。

  「喲！這不是小旭子嗎？怎麼捨得從你的女人窩裡出來呢？」肥豬公子哥嘴裡帶刀，刀刀扎向了戚旭。

  肥豬公子綠豆眼落在了石板上留下的痕跡，忽地哈哈大笑起來，「小旭子你是沒錢又不想活了嗎？居然想硬闖黑市。」

  戚旭懶洋洋地靠在巷子牆壁上，雙手一攤，「黑市的守門人都沒有說什麼，你這隻豬仔子就開始亂哼起來，難不成到了春天，小六子你開始發情呢？」

  肥豬公子胖臉氣得通紅。

  他的手下連忙以掌為扇給他扇風消火，「劉爺你別窯子裡出來的人計較，我們還是早點進去，今日可是每季一次黑市拍賣，要是錯過了老爺可要……」

  「知道了！」肥豬公子蒲扇大的巴掌一掌將舔著臉的狗腿子拍在了地上，石板上瞬間沾染上了鮮血。

  狗腿子哼唧幾聲便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