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饅頭

  「出去！？」

  「不行！」

  兩人同時開口，互相瞧了上一眼又偏過頭去。

  「戚二當家難不成想將我囚禁在怡春閣不成！？」曲江微微勾起嘴角，桃花眼中寒氣凝成冰都快要凍死人般。

  

  戚旭輕點了下額角，覺得有些頭疼。

  九兒又是可憐巴巴地瞧向了戚旭。

  戚旭張了張嘴，頭覺得更加的疼，「九兒你不能帶她出去。」

  「嗚嗚！」曲江趴在了九兒的肩頭上小聲抽泣。

  九兒拍拍曲江抽動的後背，真的是心疼壞了，一掌拍在了木桌上，「戚旭！」

  曲江嘴角微微上翹，透過九兒得意地瞅了眼戚旭，還不忘再添油加醋，「九兒姐姐，你別怪哥哥，都是我的錯，你們倆別為了我傷了感情。」

  「好了！」戚旭喝道，陰鬱的目光瞪向了曲江。

  曲江如同受驚的小鹿般縮回了九兒的懷裡。

  戚旭扯了下嘴角，這女人是真能裝！

  手指毫無節奏地敲打在桌面上，顯露出了戚旭的不滿，可在兩雙眼睛的直視下，他最終還是鬆了口。

  「我答應了沈先生要看管住你，可現在也是……」戚旭瞧了眼曲江接著說道，「管不住，也關不住你！不過得我帶你出去。」

  「少爺！？」九兒小聲喚道。

  見戚旭服了軟，九兒心瞬間軟和下來。

  曲江眉頭一挑，桃花眼又是蒙上了霧氣，小手死死地拉住了九兒，「九兒姐！我會照顧好戚大哥的。」

  戚旭扯動了下嘴角，垂下腦袋點了下，「九兒今晚有貴客來怡春閣，閣中事務還需要你打理。」

  「這……」九兒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一轉，「好吧！少爺你可要照顧好小曲。」

  「戚二當家，你可要照顧好我哦！」

  古舊銅板編織成的面簾掛在了曲江的耳朵，卻擋不住曲江眉眼彎彎，嘴裡叼住一顆晶瑩剔透的糖葫蘆，還不忘調侃一句。

  戚旭抬手想要扶額，卻發現兩隻手都提滿了東西。

  曲江輕笑一聲，目光隨之抬高望向了天空。

  只見天空被一張巨大寬闊的高牆給割裂開，遼闊的城牆守護住了城中居民，硬生生地在星落森林的出口處鑄造出了人族的棲息之地。

  「很美吧！」戚旭淡淡地說道，「我第一次來豐城時，比你還現在還要震驚。」

  瞧見戚旭眼眸中流露的神情，曲江覺得他真的很愛這裡。

  曲江勾了下嘴角，手指勾下了他腰帶上掛著的錢袋子付給了一旁的小攤販，將幾根銀釵插到了戚旭的頭上。

  「這可是買給九兒姐的，你可要拿好了。」

  「曲小大夫你別忘了你還欠著債。」戚旭眼皮子直跳，他都能聽見自己後槽牙的摩擦聲。

  曲江將糖果子一口吞下，白牙沾滿了黃色的糖汁，卻依舊裂開嘴直笑，「債不嫌多！」

  戚旭氣得直笑。

  長街中行人看了也是搖了下頭，躲開了兩人。

  豐城人多，什麼樣的怪人沒有見過？

  「咕嚕！」

  曲江桃花眼一眯，手中的錢袋子重量不對。

  「媽的！小賊哪裡跑！」

  靈線絲如蛇般穿過了人群牽住了順手牽羊的扒手衣擺處。

  偷了曲江財物的小偷一愣，萬萬沒想到自己招惹到一個脾氣火爆的醫師，腳底抹油地從人群中穿梭。

  還錢是不可能還錢的，偷到手裡的東西是不可能還回去。

  豐城街道中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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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賊哪裡跑！？」

  山嵐色的靈線絲即將捲住小賊之時，一把滿是煞氣的朴刀直衝曲江的面門砍去。

  靈線絲護主地收回到了曲江的身前。

  刀與靈線絲之間冒出了火花。

  「沒事吧！」戚旭擔憂地問道。

  曲江搖了搖頭，她是沒事，可小賊卻乘機跑得無影無蹤。

  「法場在前，豈能你們這群小民鬧事！？」身披銀制盔甲、手握長柄彎刀的豐城軍士一臉厭棄地看向了曲江兩人。

  若不是見兩人身上所穿的衣衫布料不菲，手中的長柄彎刀可不會只出一刀，必定是出了血才能收刀。

  「軍爺多有得罪！」戚旭面露促狹之笑，拿出幾枚獸晶放在了軍士手中。

  怒容軍士鼻尖傳出一聲輕哼，「犯人即將問斬，要想問藥也得過會，不然驚擾了大人，本人長刀必將取你們的性命。」

  「好好！」戚旭連忙抓著曲江往人群中擠。

  繞著法場四周的百姓中傳出了幾聲唏噓聲。

  「軍爺怎麼沒殺了他！」

  「我家娃還能吃上饅頭嗎？」

  ……

  「五枚獸晶，我給你記帳上了。」戚旭摸出了曲江的專屬帳本，在上面畫上了一筆。

  曲江眉頭一挑，不過身上攀附起的幾道貪婪吃人的目光讓她不安地扭動著身子，「法場前他們為何都帶著饅頭？」

  「曲小大夫！」戚旭筆桿子敲掉了一老婦手中的匕首，「你真當我不敢殺人？」

  面容枯槁的老婦似不知怕，發顫的雙手在曲江的臂上碰觸，「你——你可以給我點血嗎？」

  給血！？饅頭！

  曲江瞳孔一縮，手中指甲插進了掌心中，鮮血掉在了地上。

  老婦如狼見了血般撲上去，用懷中的饅頭沾著帶著的泥往嘴裡塞，「我的病能好了……能好了」

  「逆賊鼓動鄉民、襲擊官隊，數罪併罰，斬立決！」

  法場中小吏高聲喊道。

  法場四周的百姓瞬間平靜、無數隻眼睛直勾勾瞧向了跪在地上的犯人。

  「斬！」

  法場中正坐中央的大人摔下了斬首令牌。

  劊子手口中烈酒噴在斬首刀面，真氣灌入朝身下犯人砍下，一捧熱血灑在了法場前的泥土裡。

  圍在法場的官兵心有靈犀地將長刀收起，退讓出一條道來。

  百姓瘋了似的沖向了那灘血跡，用著手中的饅頭蘸取著鮮血，不斷地往嘴裡塞。

  「沾了武者血的饅頭真好吃！」

  「我覺得我的病快好了。」

  …………

  吃著血饅頭的老婦也衝進了瘋狂的人群，不斷地將新鮮的血饅頭塞進了嘴裡。

  「血饅頭根本就無用！武者的鮮血還不如牲口的血有用！」曲江低聲喃喃，伸手想要抓住擠進去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