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懷孕6

  對於姜菁妤的調侃，年余余表示深深的憂慮，一時間也變得焦慮起來。

  讓她唱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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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辦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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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飛逝，五月底的一天，恰好是楚宥的休息日。

  他正在家裡陪年余余鍛鍊，保姆王姐罕見的出現在楚宥面前，「備產包都已經準備好了，明天直接去醫院就行。」

  距離年余余的預產期只剩三天的時間了，兩家的長輩幾乎一天三個電話的詢問。

  所以今天早上楚宥做了決定，等明天上班時，就把年余余送到醫院去住著。

  懷孕整整九個月，年余余的肚子變得圓滾滾，即使吃著營養師專門搭配的營養餐，但她並沒有長胖太多，大肚子和微胖的身材看起來極不協調，每每楚柒看見她站著，都嚇的扶她坐下來。

  年余餘一開始也不適應，但現在早習慣了，況且楚宥每天督促她至少走路半個小時，她看著瘦，但身體很健康。

  她挪著笨重的身體靠在院子裡涼亭的圍欄上，臨近正午，溫度升高，身上也微微有了汗意。

  趁著楚宥進屋給她倒水喝，她偷懶的坐到了石凳上，一下涼快不少。

  然而，還沒愜意太久，年余余突然感覺腿間有些濕潤，似乎有液體浸濕了她的裙子，順著她的大腿往下流。

  經過這段時間楚宥的科普，她立馬想到了什麼，低頭一看，羊水已經淌到小腿，地板上濕了一小片。

  縱然知道接近預產期，已經做好了心裡建設，但年余余還是慌了，下意識叫起來，「楚宥！」

  「楚宥！」

  才喊了兩聲，楚宥立馬從洋房裡衝出來，臉上帶著幾分驚慌，人未至，聲先到，「怎麼了？」

  「羊水破了，我羊水破了。」年余余急得眼睛紅了。

  楚宥已經來到她身邊，看見石凳邊的一攤液體，心跳加速。

  他竭力保持鎮定，「別怕，我們現在去醫院。」

  話落，他將她打橫抱起。

  「嗚嗚。」年余餘聲音哽咽，「我想換衣服。」

  她現在的樣子很狼狽。

  楚宥腳步一頓，卻依舊朝停車的位置走，「乖，去醫院了再換。」

  「你住單人間，沒別人會看見。」

  年余余還想說話，王姐也聽見動靜，拎著待產包就沖了出來，一臉急切，「余余別怕，這裡離醫院近的很。」

  年余余只好把沒說出口的話咽回肚子裡，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

  她知道待產包里裝的有乾淨衣服。

  不到十分鐘，楚宥幾乎在市區限速的範圍內將車開到了省二院。

  來的路上王姐已經打過電話，一下車，年余余就被抬上擔架。

  她心慌了一瞬，忍著不適追尋楚宥的身影，和他對視上，她才放下心。

  「別怕。」楚宥握住她的手。

  一陣兵慌馬亂，年余余被送到待產病房。

  手術醫生是楚宥專門請的產科主任，一個四十出頭的女醫生，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安撫人心的自信。

  年余余不自覺的放心下來。

  「楚主任，你別著急，你太太身體素質好，基本不會出問題。」

  「現在羊水剛破，才開了一指，最起碼還要等兩個小時。」

  「先給你太太買的吃的，吃完後再扶著她下床活動一下。」

  「有任何問題，隨時來找我。」

  楚宥頷首，卻難以再保持平日裡的沉靜，「謝謝黃主任。」

  黃蘭微微笑了下，想起之前醫院裡年輕人們開的玩笑，骨科的楚主任，高冷到泰山崩於前都能面無表情。

  看來戲言終究是戲言，現在的楚宥和她平時見過的那些老婆臨產前驚慌失措的新手父親沒什麼區別。

  哦，可能還多一條，更加緊張自己老婆。

  黃蘭主任對年余余的手術基本十拿九穩，腹誹的同時還留下了自己的得意門生，最近跟著她實習的管培女醫生。

  女醫生也熟知醫院裡的各種八卦，做不到自己老師那樣在楚宥面前面不改色，於是默默走到病房角落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年余餘一開始還相對輕鬆，後來漸漸疼的度秒如年。

  她知道生孩子都要經歷這個過程，沒有大喊大叫，只默默流淚，卻惹的楚宥更加心疼，甚至後悔讓她生這個孩子。

  「對不起。」他只能道歉。

  年余余搖頭，兀自忍受著。

  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楚柒和楚老太太先趕到了。

  兩人帶了保溫桶，裝著午飯。

  「余余，趁著還有力氣，先吃一點。」楚老太太輕輕的摸了摸年余余的頭。

  「好孩子，你受苦了。」

  年余余搖了搖頭，勉強擠出個笑臉，「奶奶，我不餓。」

  她實在疼的沒力氣吃飯了。

  楚奶奶嘆了口氣，楚柒也一樣。

  「余余，還是得吃兩口，不然等會生孩子的時候沒力氣，更得吃苦。」

  年余余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流，楚宥把她扶了起來。

  他沒讓她動手，拿起勺子餵她吃。

  幸好老宅帶來的飯菜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味，勉強分散了年余余的注意力，她想著醫生的叮囑和楚柒的勸慰，強迫自己一口接一口的吃著。

  吃完一頓午飯，年父和年母也趕到醫院了。

  一慣強勢的年母看著年余余疼的臉色扭曲卻依舊堅持讓楚宥扶著她在病房內走動，一下紅了眼眶。

  年父沒由來的生悶氣，肅著臉，連對楚宥的稱呼都變了，「小楚，不論男女，你和余餘生這一個孩子就夠了。」

  楚宥：「我們只打算要這一個。」

  一旁的楚老太太和楚柒當然也沒意見，孩子在精不在多。

  兩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年余余汗淋淋的躺回病床上，疼到一句話也不想說。

  產科主任又過來了，先給年余余檢查了一番，然後通知了一個好消息。

  「已經開到三指，可以進產房打無痛針待產了。」

  年余余鬆了口氣，臉上帶上點輕鬆的笑。

  忍了兩個小時，終於可以打無痛針了。

  推離病房前，楚宥忽然走到產科主任身邊說了什麼，對方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這得詢問你太太的意見。」

  黃蘭俯身靠近年余余，「楚主任想進手術室陪產，你願意嗎？」

  年余余疼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勉強思考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宥要陪她生產！

  感動之餘，她異常堅定的拒絕，「不要！」

  楚宥沒想到她會拒絕，握住了她的手。

  年余余依舊搖頭，「我不要你陪產。」

  得益於姜菁妤這幾個月來發給她的亂七八糟的分享，還有宋芙給她的科普，她清楚的知道生孩子要經歷些什麼，還有作為陪產者會看到什麼。

  年余余甚至走神想起宋芙說過的話，有些男人陪產表示真心，但真正看到自己妻子的生產過程，甚至表生了心理陰影，到最後不歡而散。

  她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楚宥輕而易舉的讀懂了。

  顧不上氣她不信任自己，他又重複了一遍，「我陪著你。」

  年余余卻是固執極了，「不要，我不怕。」

  她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黃蘭拍了下楚宥的肩膀，「尊重產婦意見。」

  年余余被推進了產房手術室。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沒有一點動靜傳出來。

  楚宥直挺挺的站在手術室門口，年父焦灼的原地踱步，年母她們雖然坐著，臉上也是清一色的擔憂。

  又過了半個小時，李北澤知道消息溜達過來了。

  作為經歷過老婆生產的人，他誠心向楚宥傳授經驗。

  「才進去兩個半小時呢，別著急，估計都還沒開到十指。」

  「等開到十指了，生產就是幾分鐘的事。」

  「宋芙當時進去了四個多小時。」

  「你還找的黃主任，不會有問題的。」

  他的話沒安慰到楚宥，但年母他們卻放鬆了不少。

  其實大家都知道，只不過關心則亂。

  時間超過三個小時，楚宥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一動不動，但最後還是年父看不下去了，把他扯到長椅上坐下。

  「你現在較個什麼勁！」

  「等余余和孩子出來了，有你忙的。」

  不知道是不是年父的話冥冥中起了作用，下一瞬，手術室里終於傳來了聲響。

  一陣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傳了出來。

  年母他們一下興奮起來，「生了生了，余餘生了。」

  楚宥剛坐下不到一分鐘，又蹭一下站起來，目光熱切的盯著面前的手術室大門，恨不得立馬破門而入。

  楚老太太樂的合不攏嘴，雙手合十的禱告平安。

  沒一會兒，面前的手術室大門打開，護士抱著襁褓里的孩子出來了。

  「年余余的家屬在不在？」

  楚宥一馬當先，年父也跟上去，卻被年母一把扯住，「讓阿宥第一個抱。」

  「老話說剛出生的嬰兒第一眼看見誰，以後就長得像誰。」

  「你這張老臉，別和阿宥爭。」

  楚老太太笑而不語，楚柒則笑的紅唇彎彎。

  年父臉上掛不住，小聲爭辯，「年輕人，毛手毛腳，哪有我靠譜。」

  雖然這樣說著，但他確實沒再和楚宥爭搶。

  楚宥順利的走到護士面前，目光卻是躍過她看向手術室，「我太太怎麼樣了？」

  他還沒緩過來，繃著臉，面容冷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