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快樂

  廣場最中央還搭建了一個舞台，有樂隊在上面唱歌。

  音樂聲卻是被周圍的嘈雜所掩蓋，只有零星聲音傳了出來。

  「楚醫生。」年余余回頭去看楚宥。

  周圍人擠人，聲音喧鬧，她不由得提高了說話的分貝，「我們先出去吧。」

  「什麼？」楚宥似乎沒聽清她的話，傾身湊近她。

  兩人距離拉近，年余余甚至能看清他纖濃的睫毛。

  「你剛說什麼？」楚宥垂眸盯著她看，低沉的嗓音在一片人聲鼎沸中似乎也多了幾分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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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余余卻是呆呆的看著他，這一刻，她覺得心跳似乎又漏了一拍。

  周圍人潮洶湧，摩肩擦踵，他深邃的眼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清冷的眸這一瞬似乎透露出了無聲的蠱惑。

  年余余被他看著，耳根發燙，心裡那道不可言說的妄念悄無聲息間蔓延開來。

  突然，一對小情侶嘴裡喊著借過，從年余余身後經過，火急火燎的撞到她身上，她被撞的一個踉蹌，直直往前撲。

  下一瞬，跌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

  是楚宥，他沒避開，接住了她。

  「怎麼樣？」頭頂傳來一道慵懶好聽的詢問聲。

  年余余連忙站直身子，略有些心虛，「我沒事。」

  「人多，小心點。」楚宥的眸光在她泛粉的臉頰上停留了一瞬，又挪開。

  「嗯。」年余余吶吶應了聲，不敢再多看他。

  剛剛撞到他胸膛上，鼻尖嗅到了一股淡雅的清茶香。

  原來和他貼的更近一些，消毒水的氣味反而不明顯了。

  「先出去吧。」看出她沒心思再繼續逛，楚宥適時的開了口，他又往後退了一小步，兩人保持著一個並不過分親密的距離。

  年余余點點頭，暈乎乎的往外走。

  明明沒喝酒，她卻有些醉了，沉溺在那股淡雅的清茶香中。

  兩人逆著人流往廣場外走，年余余在前，沒注意到跟在她身後的楚宥，始終以護衛者的姿態幫她隔絕開周圍的擁堵人潮。

  而他睨著她時，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冷淡的黑眸中閃爍著一層淺淡的笑意，清冷的面容一下柔和了許多。

  終於擠出了廣場，年余余鬆了口氣。

  廣場外的空氣都更新鮮一些。

  她看著楚宥，羞怯中又摻雜著幾分試探，「楚醫生，快9點了。」

  「9點的時候會放煙花，能看完煙花再回去嗎？」

  楚宥頷首，「可以。」

  年余余的心底浮起一抹小竊喜，不自覺的就帶到了臉上。

  她笑了起來，圓眸彎彎，明亮的燈光倒映在她澄澈眼底，波光瀲灩。

  「謝謝楚醫生。」她綿軟的嗓音也帶上了幾分歡喜。

  楚宥定定的看了她兩眼，喉結輕滾了下，移開了視線。

  兩人站在廣場外的台階上等了幾分鐘，雖然都沒說話，但氣氛卻格外的和諧。

  在這樣的熱鬧環境中，年余余感覺楚宥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然氣息都消失不見了，變得格外的平易近人。

  她翹起唇角，唇畔溢出幾分淺笑。

  又等了會兒，幾個小吃攤過來了。

  攤主們賣力吆喝著，食物的誘人香味也迅速瀰漫在空氣中。

  年余余悄悄望向一個賣烤紅薯的小攤子，心裡有些意動。

  「想吃烤紅薯？」楚宥見她盯著看了好幾秒，臉上滿是嚮往，黑眸深處快速閃過一抹笑意。

  年余余回神，躍躍欲試的詢問，「可以嗎？」

  他是醫生，會不會有潔癖，會不會覺得這些路邊攤不衛生？

  「可以。」楚宥難得和顏悅色，質感偏冷的嗓音染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縱容，「天冷，可以吃。」

  年余余忐忑的心情瞬間被喜悅所取代，她明亮的眸彎成了一道柔軟的弧度，走到烤紅薯的攤位前去排隊。

  楚宥深邃的黑眸注視著她，薄唇掀起個很小的弧度。

  排了幾分鐘的隊，終於輪到了年余余，她經驗老道的挑選了兩個烤的表皮有些皸裂的紅薯。

  剛準備掏出手機付錢，旁邊伸過去了一隻冷白修長的手，直接拿著手機掃碼付了錢。

  「楚醫生……」年余余愣愣的看著楚宥又收回了手機。

  「我請客。」楚宥不動聲色道

  又伸手接過了攤主遞過來的紅薯，黑眸睨向她，「你要哪個？」

  「都一樣。」年余余摁捺住心底那絲異樣情愫，強自鎮定道：「我挑的，肯定都很甜。」

  楚宥眼眸深處的笑意有加深的趨勢，他把紅薯遞給了她一個。

  兩人又回到先前的位置，人比較少。

  年余余邊剝紅薯皮，邊用餘光偷偷瞟著身旁楚宥的動作，見他動作沒有遲疑停頓，心裡才鬆了口氣。

  剝開烤的有些發焦的外皮，紅薯的香味蒸騰成一陣陣的裊裊熱氣，飄散而起。

  年余余用勺子舀了一口，軟糯香甜，她滿足的眯了眯眼，又去看楚宥。

  伴著她期待的眼神，楚宥也用勺子舀了一小口。

  「怎麼樣？甜不甜？」作為一個挑烤紅薯小達人，年余余對自己的眼光還是有點信心的。

  「甜。」楚宥不急不緩的回了一個字，視線卻是定格在她的臉上。

  年余余臉上浮現出顯而易見的得意，正準備說什麼，廣場上的鐘聲響了，聲音渾厚，在整個廣場上迴蕩。

  「九點了！要放煙花了！」她的心思立馬被勾走，仰頭看著夜空，瑩白的臉上滿是興奮與期待。

  楚宥卻是沒動，沉靜的眸光依舊停在在她的身上。

  一分鐘後，一束煙花直衝夜空，剎那間迸發出絢麗的色彩。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煙花衝上夜空，黑色的幕布下，色彩斑斕的煙花此起彼伏的綻放。

  年余余直勾勾的盯著煙花看，她身邊的楚宥卻是一心一意的凝視她，看著她明媚的笑臉，這一霎那，他心底情緒翻湧，始終壓抑的某些情感，洶湧而出。

  不知過了多久，最後一抹絢麗色彩消失在夜空中，安靜的廣場又重新喧鬧起來，煙花結束了。

  年余余低頭，卻驀地撞進楚宥那雙深邃黑眸中。

  他睨著她，深冷沉靜的眉眼間一改往日裡的清冷，寫滿了含蓄的溫柔。

  「年余余。」

  「嗯？」

  「元宵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