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回頭是岸

  「國師這是何意。」

  「老衲斗膽問一句，陛下，還在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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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無玉盯著他那雙略帶渾濁的雙眼，沒有說話。

  圓惠捻著手中的佛珠，聲如洪鐘。

  「謀朝篡位，不配得這象徵天下之主的玉璽。」

  「本宮配不配，輪不到你說了算。」

  「老衲不欲動手，公主請回吧。」

  蕭無玉沉眸，沒有傳國玉璽，那聖旨便如同廢紙一張，名不正言不順。

  即便控制了京城，其餘各州也不是沒有反叛的可能。

  屆時，這前面的謀劃，便功虧一簣。

  她隨意轉了轉手中了匕首，柳眉微挑。

  「國師這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公主當回頭是岸。」

  蕭無玉一揮手，手下的人將圓惠團團圍住。

  「不用跟我念經，我不信這一套。」

  「公主本是心系蒼生之人，何苦為了慾念，再造殺戮。」

  她面上一片平靜，輕啟薄唇。

  「若無玉璽，屆時各州起兵作亂，天下動盪，才真是陷蒼生於水火。國師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圓惠有一瞬的動搖，隨即，仍是繼續堅持。

  「恕老衲不能從命。」

  「冥頑不靈。」

  侍衛迅速出手，刀劍直逼圓惠。

  他腳下一沉，手中的佛珠裹著強勁彈出，圍攻的幾人被打中胸口，擊飛出去。

  蕭無玉眉頭緊皺，這圓惠武功如此了得？！

  一批人倒下，又一批沖了上去，圓惠手中的佛珠所剩無幾，面上卻依舊雲淡風輕。

  「國師如此固執，是要置這一寺僧人的性命於不顧嗎？」

  院內眾僧人被刀架著脖子，朝圓惠露出驚恐的目光。

  圓惠沒想到她竟會用此陰險的招數，面上的不虞更盛。

  「公主枉被百姓擁戴為神女，竟會做此無恥之事！」

  蕭無玉勾唇哂笑。

  「套著神女的名頭，便要被遠送和親。我拿命救了世人，卻要落得慘死漠北的下場，國師倒說說，這又是何道理。」

  「佛祖捨身飼虎，方得永生，公主以身殉世人，死後也可入天國極樂。」

  蕭無玉朗聲大笑，似是聽到了最荒唐的笑話。

  「憑什麼？」

  憑什麼賀家馳騁沙場護佑辰國幾十年，要落得這個下場。

  憑什麼要用她的人生，去換兩國太平。

  只有握住權柄，才能護住想護之人。

  蕭無玉收起笑意，不欲再同他糾纏，威脅道：

  「只要國師交出玉璽，這些人自會安然無恙。」

  「若是不交......」

  蕭無玉抬眼朝寺院深處的藏經閣望去，眼底划過一抹精光。

  「也沒關係。」

  「反正，我還是能拿到。」

  頃刻間，藏經閣紅光沖天。

  圓惠難以置信地回頭，玉璽就藏在藏經閣，她竟趁機拖住他，轉移視線。

  他仔細分辨了那紅光，隨即瞭然一笑。

  「公主以為，老衲真的毫無防備嗎？」

  「什麼意思？」

  「藏經閣內有法陣，若是擅動，入閣之人會被盡數絞殺。」

  蕭無玉聞言，咬牙切齒，心下頓時焦急不已。

  藏經閣是顧承昭帶人進去的，他身上還有傷，若真如圓惠所說，那不是性命堪憂。

  她手下的人已所剩無幾，皆被圓惠的佛珠擊暈過去。

  蕭無玉運起內力，正要自己出手。

  卻見此時，藏經閣發出震天響聲，紅光極盛，直衝天邊晚霞。

  蕭無玉心頭咯噔一下，要越過圓惠朝藏經閣衝去。

  被他一掌劈過來，她急往左偏，肩胛骨卻仍被擊中，蕭無玉冷汗直冒，腳下卻沒停。

  顧承昭不能有事！

  突然，紅光轉弱，消失不見，藏經閣大門洞開，一個染血的人影飛掠出來。

  顧承昭將手中明黃的布包遞進蕭無玉手裡，指尖的血滴在她的掌心，開出一朵殷紅的花。

  嘴角努力一勾，扯出一絲弧度。

  蕭無玉拼命忍著淚意，將他扶住。

  「你怎麼樣了？」

  「沒事。」

  聲音卻透著幾分虛弱，順勢靠在她身上。

  圓惠見他竟然能破了藏經閣的法陣，還能活著出來，一臉驚詫，閃身擋在大門前。

  蕭無玉厲喝一聲。

  「讓開！」

  「不論是你還是他，今日，必要有人留命在這法華寺。」

  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有大批人馬同寺外的僧人兵刃相接。

  「開門！」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蕭無玉欣喜地抬頭。

  是陸銘遠！

  顧承昭眸子一沉，低聲耳語。

  「我拖住他，你趁機開門走，陸銘遠會護你下山。」

  蕭無玉扯著他的手臂不放。

  「要走一起走。」

  顧承昭碰了碰她的鼻尖。

  「放心，我死不了，圓惠不是我的對手。」

  「可你受傷了！」

  「聽話，皇城見。」

  他提起內力，猛地將她往外一擲。

  蕭無玉驚呼著飛過高聳的院牆，被門外的陸銘遠牢牢接住。

  「別怕，我接住你了。」

  蕭無玉泫然欲泣，要回身往裡沖。

  「他還在裡面！」

  陸銘遠沒給她機會，抱著她騎上馬就往山下狂奔。

  「京城出事了，我留一部分人接應他，我們先走！」

  蕭無玉不解道：

  「出什麼事了？其餘各州起兵打進來了？」

  陸銘遠嘆口氣，「恐怕比那更嚴重。」

  蕭無玉眉頭緊皺，極目遠眺，竟發現京城四周的瞭望台燃起了黑煙。

  那是？狼煙？！

  有敵國的兵馬入京了？！

  怎麼可能？！

  陸銘遠的話卻讓她從頭涼到腳。

  「淵國和晟國的兵馬，趁這次宮變，踏進了辰國國土。京城裡有提前喬裝成商隊的刺客，身上有火藥，在城裡無差別攻擊，現在的宥京，一片混亂。」

  蕭無玉怒目圓睜。

  「那之前為何沒有一點風聲？」

  「我們忙著此次宮變，疏忽了邊防。晟國的玄甲鐵騎數月前就以演兵的名義駐紮在晟國陵州，這次便藉口邊境衝突越過了線。」

  陵州同辰國青州相鄰，青州之內，便是宥京。

  「至於淵國，我也不甚清楚。」

  「既然陸大人不清楚，不如，本王來同你解釋？」

  前方驟然出現了大批淵國人馬，攔住他們的去路。

  陸銘遠急勒韁繩，馬聲嘶鳴，堪堪停住。

  蕭無玉揉了揉眼，似是不信，對面那騎在金色駿馬上的人，竟然是他。

  「你？！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