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贈你三尺白綾
2024-05-21 19:55:46
作者: 顧酒傾辭
可他的手剛碰上她的脖子,蕭無玉指腹一點,寧王頓時虎口發麻,抖著手鬆開她。
「蕭無玉!你給我餵的什麼東西!」
他一吃了那藥,便根本不聽使喚,自己承認會試舞弊時,明明潛意識知道被控制,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態朝最差的結果發展。
蕭無玉笑得無害,水潤的眼睛沖他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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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讓二哥乖乖聽話的藥而已。」
寧王后退半步,這笑讓他頭皮發麻,她難道,是來殺他的......
求生的欲望讓他顧不得許多,換上一副溫和的面容,同她懇求。
「妹妹,我如今已構不成威脅,你想要那個位子,我絕不會搶。」
蕭無玉把玩著手中的匕首,朝他逼近一步。
「誰說我想要那個位子。」
「你......」
「你究竟想幹什麼?!」
「往我外公和表哥身上射毒箭的時候,二哥就該知道,我要的,不僅僅是你被貶斥幽閉。」
寧王眉頭深皺,恐懼讓他遮在衣袖下的手微微顫抖。
「你要給他們報仇......」
「妹妹,當年皇后過世,柳貴妃刁難你,我救過你好幾次,你忘了嗎?」
蕭無玉見他翻了舊事,腳步頓了頓。
「是啊二哥,你也曾於我有恩呢。」
她拔出匕首,刃尖泛著冷厲的寒光,眼中那層陰翳又爬了上來。
「可是,他們的命,總要有人用血來償。」
刀尖貼上他的臉頰,寧王嚇得直往後退,被地上的雜亂木頭一絆,摔倒在地。
蕭無玉一步步靠近,他癱在地上,直往後挪,後背撞上一堵牆,退無可退。
「二哥,等我以後也去了閻王殿,再細細與你算吧。」
「父皇沒取我性命,你若殺了我,追究起來,你定脫不了干係!」
蕭無玉斂了眉眼,刀尖一把刺向他,他頭猛地一偏,匕首深深陷進了牆裡。
是機會!
他握住匕首,拼命往外拔,蕭無玉笑著退開一步。
「誰說我要用匕首,血淋淋的,多嚇人呢。」
「是二哥受不了被幽閉昭罪寺的苦,自己要了斷的。」
寧王瞳孔一張,一條白綾蛇一般纏上來,勒住他的咽喉。
呼吸被瞬間扼住,蕭無玉的勁卻瞬間大得駭人,他瘋狂地踢打著,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脖子的骨頭被生生絞碎。
他大張著嘴,面色青紫,直到再也發不出一個音,頹然耷拉下去。
蕭無玉鬆開白綾,眼眶染上一抹紅,揉了揉酸脹的手腕,冷聲道:
「掛上去吧。」
一人從門外行進來,將白綾往房梁一甩,寧王被以自盡的姿態吊了上去,又往底下放了一把踢倒的椅子,那人才回身看著她。
「走吧。」
蕭無玉有些恍惚,腳下亦被方才那木頭絆了一跤,身後的人急忙接住她。
門外忽然有異常的響動,男人迅速將她撈進懷裡。
「有人。」
顧承昭護著她躲進佛像背後,屏氣寧息。
幾名黑衣人閃身進來,看到寧王掛在樑上的屍體,滿目震驚,皆愣在當場。
「死了?」
為首那人確認寧王已死透,吩咐手下。
「省得我們動手了,走。」
幾人又魚貫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蕭無玉幽幽開口。
「看來,想殺他的人,不止我一個。」
必然是榮王派來的人,寧王一死,他便是成年皇子中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人。
不過,若是有人快醒了呢,他豈不是狗急跳牆,巴巴地趕去滅口。
她淡淡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何時傳消息?」
「今夜。」
蕭無玉點點頭,要起身往外走,被他一把捉住手腕,
「胸口傷沒好,我抱你。」
她別開頭,那天醒來之後,對自己瘋狂的行徑也有些後悔,可是也不允許自己同他緩和。
瞿州匪寇的事,是一根刺,長在心頭軟肉中,拔出來了,也還剩殘餘的尖角。
男人抄起膝彎,將她橫抱起來。
馬車在夜色中前行,段鴻儘量將車架得平穩些,蕭無玉想靠著車壁,仍是有些顛。
顧承昭將她圈進懷裡,讓她倚靠著。
胸口的傷在事後才覺出痛來,現在一晃動,更是疼得冒了幾滴冷汗。
顧承昭餵了一粒止痛藥,蒼白的臉色才略微好轉。
「現在知道疼了,下手的時候沒見你心軟。」
她避開他的目光,被男人攫住下巴輕輕掰過來,與他對視。
「還要賭氣嗎?」
蕭無玉瞪他一眼,男人握著她手往胸膛上捶一拳。
「沖我來就行,別傷著自己。」
衣衫下是被她挖出的青紫血痕,蕭無玉頓時覺得有幾分燙手,想收回來又不甘,咬了咬牙,攥緊了拳,狠狠捶上去。
「呃。」
他悶哼一聲,嘴角卻勾了起來。
「對,就這麼打。」
蕭無玉氣急敗壞,直接撲過去上嘴咬。
脖子被牙齒撕破了皮,她伏在他身上,唇間都是血腥味,眼淚卻陡然墜了下來。
外公和表哥的仇報了,她卻沒覺得多開心。
多年前的寒冬,她撿的狗不慎將柳貴妃咬傷,被父皇罰跪了一夜。她受寒發了燒,太醫都圍在柳貴妃宮裡,是二哥硬將一個太醫擰過來給她看的病。
不管他幫她的目的是否單純,她曾受過他的溫暖,這不是假象。
但如今,她親手殺了他,用了誣陷這樣齷齪的手段。
可恩恩怨怨已纏成一團亂麻,早就算不清了。
她不怕背上人命,只怕昔日良人摯友,最終刀劍相向。
她和他,也會走到那一天嗎?
濕濡冰涼的淚,順著肌膚淌進他的衣襟,化作衣領處一朵微小的花。
啃咬變成了小聲的啜泣,她的唇擦在傷口處引起陣陣麻癢,他卻貪戀這種感覺。
當她收起尖刺,卸下心防,軟在他懷裡時,他才覺得離她近了些。
手掌托住她的後頸,另一隻手撫在脊背上安慰。
蝴蝶骨瘦得只覆著薄薄一層肌膚,他心疼地摩挲著,掌心包裹著嶙峋,在她的額頭觸上一吻。
「難受就哭出聲,我在呢。」
蕭無玉悶在他肩頸處,將哭聲藏進衣衫內。
直到哭累了,才抬起頭,有些恍惚地望著他。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習慣這樣依靠他了,縱使有隔閡有背刺,她卻還是想在脆弱時,能被他緊緊擁住。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她微微支起身,擦掉眼淚,儘量恢復那副冷情的面孔。
「以後要動你的夫人,你不會捨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