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血染詔獄
2024-05-21 19:55:39
作者: 顧酒傾辭
「殿下,都已經妥當了。」
寧王看著禮部尚書袁朗將試題封存,蓋上火漆再鎖好。
確認了沒有任何問題,他行至門外,聲色帶了幾分威嚴。
「這次會試至關重要,你們都提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守衛們齊聲道:「是!」
袁尚書跟在他身後,將人送出去。
他望著遠去的背影,蹙了蹙眉,這寧王殿下,同原來溫和儒雅的樣子,像是有了些許變化。
至於這變化是什麼,他仔細品了品,暗暗覺出,是野心昭顯的鋒芒。
如今廢太子身殞,齊王謀反被殺,宣王躺在府中生死不明,這僅剩的皇子中,能繼承大統的人,屈指可數。
袁朗收斂了眉眼,會試尚還有不少事宜需要他著手安排,這次,斷然不能任何出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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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試當日,京城貢院,來自五湖四海的考生魚貫入場。
比起弘文書院的入學考試,不知嚴苛了多少倍。
進門時已搜過了身,考生所在的號室狹小,又不停有巡考的人來回監視,若有作弊行徑,一眼便知。
會試共有三日,期間不得外出,雖條件嚴苛,但眾人都咬牙堅持,這亦是寒門子弟能入仕為官最重要的途徑。
三日後,會試結束,考生們皆有些疲倦地行出貢院。
這其間查獲了夾帶小抄者一十二人,中暑昏迷者五人,其餘便再沒有什麼別的岔子。
寧王看著收上來的試卷,略微鬆了口氣。
接下來便是彌封、謄錄、校對、閱卷、填榜等手續,他均要一一親自監察,不容出錯。
直忙到幾日後,他體力不濟,被袁尚書一勸,才起身回府歇息。
一覺睡了整個白日,直至深夜,忽而聽聞府外有官兵的聲音。
寧王府大門洞開,為首的人帶著刀衝進來。
府內侍衛厲聲呵斥:
「你們幹什麼?這是寧王府,豈是爾等能擅闖的地方!」
杜文州拱手抱拳,眸中的神色卻不甚恭敬。
「臣奉命,捉拿會試泄題的相關人等。」
他手上拿著明黃聖旨,侍衛心頭一驚,迅速入內稟報。
寧王聽到動靜已起身更衣,跟隨侍衛行至門口,看到是新提任大理寺卿的杜文州,眼皮一跳。
「何事?」
「殿下,會試有人泄題,下官奉命查案,還請殿下不要為難則個。」
「泄題?怎麼可能?!」
杜文州未再多言,「煩請殿下隨下官走一趟,請。」
寧王沒有動,杜文州很有耐心地候著,整座寧王府已圍得水泄不通,即便他想有什麼動作也是插翅難飛。
他沉了眉眼,同手下低聲吩咐了幾句,隨後一撩衣擺跨出了王府大門。
縱然疲累了幾日,但仍是那副光風霽月的模樣。
「本王做得正行得直,相信父皇,定會差個水落石出,必不會讓人構陷本王,杜大人,你說是吧。」
杜文州笑了笑,只做了個請的手勢。
會試出了泄題這樣的大事,寧王同禮部幾位官員,以及所有參與監考的翰林,值守的侍衛,通通在當夜就下了獄。
皇帝龍顏震怒,此番涉及國之根本,朝堂里急需新鮮血液填充才將明年的春闈提至現在,以為寧王能當重用,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岔子。
刑部尚書已告老還鄉,陸銘遠被提拔補了缺,這次,由他主審。
詔獄中,寧王席地而坐,卻纖塵不染,仿佛並不是來坐牢,而是來聽雅樂的。
深處不時傳來悽慘的叫喊聲,他皺了皺眉,半晌,又沒了動靜。
牢門外,有獄卒打開了鐵鎖。
「殿下,請刑房走一趟。」
寧王並未起身,只笑著望向他。
「本王無罪,你們無權對我用刑。」
那人行進來,身量雖不高,通身凜冽的寒氣卻瞬間充斥了整間牢房。
他不禁略微抖了抖,隨即認真打量起對方。
丟在普通人里也泯然眾人的長相,獨那眼睛,雖有一隻些許黯淡,但另一隻卻如星辰浩瀚,只望一眼,便要被攫住心神,墮入深淵。
他晃了晃神,那人一揮手,身後幾名高大魁梧的獄卒行進來。
「請吧。」
寧王被架起,端方的神情有了一絲裂縫。
「放肆!」
他想掙扎,可那幾人力氣太大,手臂肌肉遒勁,掐得兩邊肩膀生疼。
刑房裡,滿地的血污已被沖刷乾淨,可空氣中殘留的濃重腥氣,卻令人作嘔。
他瞥了一眼刑具上還未乾涸的血,強穩住心神。
「你們竟敢動私刑!我要見父皇!」
獄卒不由分說地將人綁上去,手腳脖子都被鐵鏈鎖住。
「你們放開!」
「啪!」
一鞭子抽下去,胸前立刻透出斜斜一道血痕,灼熱的痛感直衝天靈蓋。
寧王面目抽搐,再不復謙謙君子之態,狼狽地喘著氣,面色慘白。
那人閒庭信步地行至他面前,聲音怪異沙啞。
「說吧,你是如何泄題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王沒做過!」
那人也不惱,唇角翹了翹,明明是笑著,他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攀爬了上來。
那人揚了揚手中的證詞,「你的親信可都招了,是你把試題提前透露給他們。」
「而他們府中,都發現了謄抄的試題,和會試的,一模一樣。」
「不可能,定是有人誣陷!」
他是特意擢選了不少自己的人,這些人確有些真本事,等會試後便安插去各部門,意在朝中培植自己的黨羽。
可他絕沒有泄題,是誰?是誰在構陷他!
是榮王蕭玄瑞?現今,除了老七老九,只有他能與自己相爭。
還未及深思,又一鞭子甩過來,那鞭上沾了辣椒水,傷口的疼痛數倍於尋常,灼辣的液體滲進血肉,疼得他連喊叫都費力,額頭不停沁出豆大的汗珠,直往下墜。
「還是不招?看來這鞭刑是太輕了,殿下錚錚鐵骨,換些厲害的來,他受得住。」
很快便有人端了炭盆進來,烙鐵燒得火紅,那人眸中划過一抹陰鷙,在火光中透著瘮人的寒意。
有人行進來,屏退了獄卒,將她手中的烙鐵接過。
寧王看清了來人,嘶啞著怒吼。
「陸銘遠!你敢放任手下對本王用刑,我饒不了你!」
那人看了陸銘遠一眼,搶過烙鐵,快速走近寧王身邊,毫不猶豫地燙下去。
在皮肉燒焦的難聞氣味和駭人的喊叫聲中,她湊近他,吐氣如蘭。
「二哥,疼嗎?」
寧王剎那間瞳孔緊縮,如同見了地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