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花朝月夜紅鸞動

  傍晚，府外已漸漸有了喧鬧聲，整個宥京即將迎來風情月意的繾綣夜晚。

  蕭無玉原是待在漱玉軒，不想看陸銘遠那副做戲的樣子。

  但他卻偏要和她作對似的，命小廝來通傳了三遍，讓她去陸府正門口，有要事相商。

  她被擾得煩不勝煩，只能提著裙擺，出了院門。

  陸銘遠攜著程雪心等在陸府門口，覺察到遠處有人行來的身影，故意一把拉過身邊的女子。

  隨後，在下人的抽氣聲中，直接攬住程雪心，俯身錯位觸碰她的臉頰。

  從蕭無玉的角度看過去，陸銘遠就是在深吻程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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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斜著眉，朝來人的方向投去挑釁的目光。

  只這一眼，他便愣住了。

  蕭無玉著了一件赤紅色廣袖羅裙，外罩繡金紅紗，腰間赤色綬帶勾勒出曼妙身形，行走間蓮步輕移，宛如盛放的曼殊沙華，艷色傾城。

  一副金色曼陀羅花面具，盛開在她雪色如玉的臉頰上，妖嬈魅惑，美得驚心動魄。

  陸銘遠猛地推開懷裡人，記憶回到大婚那一日，紅燭燈火搖曳，赤色鴛鴦蓋頭下，勾魂攝魄的容顏讓他沉淪迷亂。

  蕭無玉卻看也沒看，直接越過他們，像是越過一團空氣，抬腳徑直出了陸府大門。

  陸銘遠迅速跟上去，從身後一把拉過她的衣袖，眸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愫。

  「你去哪兒？」

  她甩開他的手，「你不是有約了？管我做什麼？」

  說罷轉身就走，被男人用力扯進懷裡，他的手觸到柔軟的腰肢，呼吸拂在耳畔。

  他今日帶著面具，根本不怕外人認出來，就這麼大庭廣眾下肆無忌憚抱著她，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已浸了幾分喑啞。

  「你哪兒也不許去。」

  可不知怎的，懷中人身形一閃，輕易就脫離了他的桎梏，還沒等回神，紅色身影轉眼便消失在長街燈火中，再也尋覓不見。

  程雪心從身後小跑著追上來，清麗的容顏染上一抹紅暈，「夫君，等等我。」

  男人正焦急望著剛才蕭無玉消失的方向，聽聞背後有人喚他，不耐煩地轉回身。

  可就在視線凝聚到她眼珠的一剎那，眼前的景色忽就有些恍惚。

  陸銘遠怔愣著，聽見她的聲音從遙遠夢境中飄過來。

  「夫君，不是說好，要陪妾身的嗎？」

  男人眼神有些渙散，點了點頭，「好。」

  程雪心執起他的手，在衣袖下交纏相握，臉上掛著笑，溫婉中透著一絲詭異。

  陸銘遠任由她牽著，二人身影融進一片靡靡花香。

  方才為了儘快脫離陸銘遠，蕭無玉情急之下不得不使內力運了輕功，也顧不上有沒有被看穿，先溜之大吉再說。

  她漫無目的地隨著人群，行在華燈璀璨的大街上。

  寬闊的街道兩旁，盈滿了一叢叢奼紫嫣紅的繁花，一直蔓延到九曲河邊。

  晚風拂過，花瓣紛紛飛掠至半空，整座宥京都浸沒在馥郁濃烈的花香中，宛若世外仙境。

  顧承昭並沒有約定碰面的時間和地點，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回漱玉軒去等，卻被沿街的風景吸引了目光。

  街邊支著不少售賣各類小玩意兒的精緻攤位，彩燈花箋，釵環扇墜，應有盡有。

  蕭無玉停下來，一對精巧的曼陀羅花紋同心鎖映入眼帘。

  她拿起那鎖細細觀賞，老闆殷勤招呼她：

  「這位貴人真是好眼光，這對鎖的圖樣可是依據古畫所繪，獨一無二，僅此一對。」

  她掏出一錠銀子放下，將鎖收進衣袖。

  老闆在身後喊道：「客官，還沒找您錢呢。」

  女子擺擺手，已經走遠了。

  去歲花朝節，她剛嫁進陸府不久，那時蘇婉顏還沒進門，她央著陸銘遠同她去街上逛逛，男人拗不過，不情不願地出了門。

  路過醉月樓時，她去買同心鎖，回身時陸銘遠已行了進去，將她扔在街上。

  那一晚，陸銘遠沒有回府，宿在了蘇婉顏的閨房裡，她才知道，他心中裝了一個淪落風塵的白月光。

  如今，她攥著新買的這一對，卻是準備要與那人同掛。

  沿著河邊走了兩步，身後傳來車輪碾過的聲音。

  她還沒回過神，就猛然被一隻手攬住了纖腰，扯進馬車內。

  身後馥郁的依蘭香侵襲過來，搭在腰上的手臂驟然收緊，順勢將她擁進一個冷冽懷抱，灼熱的呼吸繚繞在耳垂處。

  「我說是誰家的新娘子，細一看，原是我的。」

  蕭無玉轉過身將面具摘下，顧承昭深吸一口氣。

  她額間描了赤色花鈿，柳眉寥寥勾勒幾筆，便風情無限。

  濃長羽睫下，翦水秋瞳顧盼生輝，淺緋色暈在眼角，若芙蓉花開，秀鼻玲瓏，櫻桃檀口，無一不美，只微微一勾唇，便明艷傾城，惑人神魂。

  今夜她特意精心妝扮，笑著看他怔忪的模樣，手攀上寬肩，「我好看嗎？」

  顧承昭情不自禁吻住她，兩人在馬車中滾作一團。

  他壓在她身上，情慾漸濃。

  「卿卿，我想要你。」

  蕭無玉微微推開他，「幹什麼，大街上呢。」

  「我不管，我們今夜就是新婚夫妻，行周公之禮。」

  她嗔怪道：「誰跟你是夫妻。」

  待仔細一看，顧承昭好巧不巧，竟也穿了一身絳色繡墨雲紋錦衣，外罩一層同色輕紗大袖，同她的衣衫糾纏在一起，真的猶似新婚夫婦一般。

  「誰讓你跟我穿類似的。」

  男人挑眉壞笑，「那我脫了。」

  抓著她的手就要解腰帶，被蕭無玉踹了一腳。

  「別胡來，外面那麼多人！」

  「隔音好，聽不見。」

  她堅持著，「我不要在車上。」

  肌膚之親，互相慰藉，但真正交融卻一次也沒有。

  顧承昭低聲誘哄著，指尖肆意撩撥她的敏感處，蕭無玉喘息連連。

  一車之隔，外面就是喧鬧的行人，心理和感官的雙重刺激，讓她頭暈目眩，如醉雲端。

  「不要......」

  外衣已退至肩頭，她的鎖骨被他細細啃噬，死命壓抑著，才堪堪忍住喉頭的輕吟。

  「顧承昭，別在這裡......」

  男人卻還要扯她的赤色鴛鴦肚兜，馬車忽然停頓了一下，簾外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嚇得蕭無玉心神一震，直往顧承昭懷裡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