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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是你自己握不住

2024-05-21 19:51:14 作者: 顧酒傾辭

  今日朝議身著官服,他腰間未配軟劍,顧承昭也不用兵刃,一手背在身後,只用一隻手同他過招。

  陸銘遠被激得眉頭緊皺,出了全力,他卻神情輕鬆,未傷毫髮。

  從前在書院時,他用了十成力,才勉強同他打個平手。

  這幾年顧承昭精進了數倍不止,他卻在原地踏步,現如今,早已不是他的對手。

  二人你來我往,陸銘遠被漸漸逼到了瑤台邊上,底下就是碧波蕩漾的九曲河水。

  顧承昭眸中閃過一抹戲謔,一掌猛拍向胸口,陸銘遠抵擋不及,身形直朝後傾倒。

  

  他上前一步,手臂伸出,作勢要拉住他,陸銘遠下意識伸手一抓,顧承昭卻驟然往回收了一寸。

  隨即,陸銘遠直挺挺地栽進了漆黑的河裡。

  雖是初春,可九曲河水依舊寒涼刺骨,陸銘遠渾身被冷水一激,陡然打了個寒戰。

  顧承昭抱臂立在瑤台邊,薄唇上揚。

  「可怨不得本王,是你自己,握不住。」

  陸銘遠嗆了幾口水,總覺得他這話,像是意有所指。

  「顧承昭!你故意的。」

  看著他在水裡掙扎了一會兒,遠處路過的畫舫上已有人在喊落水救人,他才不急不慢地,飛身過去,將他從水中擰了出來。

  陸銘遠被擲在地上,渾身濕透,從上至下都滴著水,狼狽不已。

  顧承昭半蹲下來,眸中狠戾盡顯。

  一掌握住他的咽喉,陸銘遠被扼住呼吸瞬間兩眼泛白。

  就在他感覺快被掐斷的時候,顧承昭鬆開他。

  「被掐脖子,痛嗎?」

  男人攥住他的衣襟,沉聲威脅。

  「陸銘遠,你若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絕不留情。」

  隨即拳頭鬆開,甩了甩指尖沾的水珠,闊步行了出去。

  陸銘遠趴在原地,嗆咳了幾聲,眼眶中的積水刺紅了雙目。

  手臂的傷口還未好,又浸了河水,他回府便發了燒,渾身滾燙。

  「少夫人,少爺病了,正燒得糊塗呢。」

  蕭無玉坐在桌前,雙眼有些呆滯。

  那丫鬟見她沒反應,又喚了一句,「少夫人?」

  芷瑤在一旁拉著她,「怎麼病的?」

  「說是在醉月樓不慎墜了河。」

  芷瑤一聽,便揮手將人往外趕。

  「行了,知道了,快出去吧。」

  她小心瞄了公主一眼,仍是面如死水。

  從醒來起,公主就是這般模樣,枯坐了一天。方才那丫鬟又提及姑爺去了青樓,芷瑤不敢再打擾她,躬身退了出去。

  眼珠木然地動了動,蕭無玉一整日滴水未進,現下終於覺察出自己嗓子干疼得緊,才倒了一杯水。

  喝水時手也握不穩,水撒了滿襟。

  蕭無玉緩緩挪去了浴房,讓芷瑤備了一桶熱水。

  她將衣衫一件件剝下來,身上這套,是昨夜顧承昭替她新換的,是她喜歡的緋色。

  現在卻覺著,這衣衫貼著肌膚,是刺痛的。

  她踏進水中,水溫有些熱,瑩潤的皮膚泛起微紅。

  蕭無玉用絹帕輕輕擦洗著,隨後,手越來越重,快要將胸前蹭破。

  那裡,他吻過。

  還有耳垂,脖子,鎖骨,腰肢,大腿......

  每一處,都是他滾燙的烙印,她怎麼洗,都洗不掉。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進水中。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

  蕭無玉整個人浸沒入水,咸澀的淚暈在裡面,仿佛將整桶水都染成了苦澀。

  直到瀕臨窒息,她才探了出來。

  隨即又渾渾噩噩地穿衣回去,於榻上,輾轉難眠。

  夜色甚濃,卻有人,酣夢綿延。

  雲淵閣內,薰香裊裊。

  陸銘遠額頭敷著冰涼的棉帕,悠悠轉醒。

  他自嘲自己燒糊塗了,竟看到蕭無玉坐在榻前。

  晃了晃眼,他抬眸,眼前的人雖有些重影,可確然便是她。

  「玉兒?」

  那身影沒有說話,伸手要換額上的帕子。

  陸銘遠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他坐起身,指尖顫抖著輕觸脖頸上的紅痕。

  他聽見自己沙啞著聲問她,「還疼嗎?」

  她搖搖頭,陸銘遠著了魔似的,撫上她的臉。

  「玉兒,我錯了。」

  指腹從臉頰劃到咽喉,他欺身吻上去,那處紅痕燙得他心顫。

  那是他親手留下的印記,他現在,卻悔得想掐住自己。

  在醉月樓,顧承昭將他打醒了。

  自己的力道那樣大,每次都弄得她傷痕累累。

  看她痛苦,他卻並沒有任何報復的快感,反而在深淵中越陷越深。

  陸銘遠親吻她的唇角,聲色喑啞。

  「玉兒,我以後,不再會弄疼你了。」

  滾燙的唇輾轉覆於其上,她沒有躲開。

  如同得了允許,陸銘遠心中燃起微弱的星火,用力吻得更深。

  他緊緊擁住她,想將她揉進身體。

  急不可耐將那顆心剖出來,呈於她面前,生怕她會拒絕,只能小心翼翼試探。

  得到了她的回應,男人身體裡壓抑的狂潮席捲而來,他翻身將女子壓在身下,伸手揮落輕紗帳幔。

  滿室旖旎春情,在縹緲香氣中纏綿,朦朦朧朧,猶似夢境。

  翌日的晨光,透過窗棱灑進來,室內暖意融融。

  陸銘遠饜足地睜開眼,燒已完全退了。

  懷中人還沉沉睡著,他低頭想要吻她的額頭,卻隱隱覺得,有些目眩。

  待看清了擁在臂彎中的人,陸銘遠猛地退後,眸中全是震驚之色。

  榻上未著寸縷的女子,竟然是......

  程雪心。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他的玉兒呢?!

  昨夜紅被浪涌,他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次又一次,置身醉生夢死的溫柔鄉。

  他以為,她仍是愛著他的,她的回應是對他的原諒,他終於完完全全擁有了她。

  可現在,夢碎成一地殘渣,將他的心刺得千瘡百孔。

  他晃了晃頭,拼命揉著眼角,以為再次睜開,那女子就會變成他心心念念的那張臉。

  可那榻上,還是程雪心。

  是他自己,認錯了人。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可能會認錯?!

  不。他絕對不會,認錯的。

  榻上的人已轉醒,女子嬌聲軟語喚道:「夫君。」

  怒火灼燒了他的雙目,怒吼一聲,「滾!」

  程雪心小臉通紅,清秀的容顏還殘留著一抹春色,她用錦被捂著身體,又喚了一聲:「夫君......」

  「滾啊!」

  嘩啦啦!

  陸銘遠用力將桌上的瓷器通通拂到地上,裂成無數的碎片。

  他顫抖著披上外衣,踉蹌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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