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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攸寧趙承淵番3(真正的大結局,強烈建議看)

2024-05-21 19:50:22 作者: 沉莫莫

  趙承淵下朝後,第一件事便是先回景陽宮一趟。

  尚未進院子,便有咯咯的童音在嬉笑,還有攸寧溫柔含笑的聲音,「阿棠,慢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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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承淵原本緊抿的唇角微微上揚,邁步進了宮門。

  廡廊下,攸寧攏著織錦鑲毛斗篷,站在一株紅梅旁,笑吟吟地看著蹣跚奔跑的女兒。

  她剛剛生了長子趙宣,體態豐腴玲瓏,面若芙蕖,與那盛開的紅梅相得益彰,分外動人。攸寧一直嚷嚷著要減肥,不過在趙承淵的苦心監督下,三個多月過去了,一直不曾得逞。

  小阿棠穿著粉嫩的襖裙,披著一件白兔毛的粉色斗篷,軟軟糯糯的一個小粉糰子。

  她先看到了父親,粉嫩的小臉上綻放甜甜的笑容,邁著小短腿朝著趙承淵奔來。

  「父皇!」

  她如今不足兩歲半,走路尚不穩當,跑起來更是搖搖晃晃的。腳下一個趔趄,眼看著就要摔倒了,趙承淵瞬間到了她面前,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父皇!」小阿棠摟著趙承淵的脖子,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崇拜地看著父皇。

  父皇好厲害,突然就飛過來了!

  「阿棠,今日可乖?」

  趙承淵眉眼含笑,看著懷裡的女兒。小丫頭小臉兒粉嫩,圓嘟嘟軟糯糯的,像極了攸寧小時候。

  尤其是她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時,讓他不由得想起他初見攸寧時,她那雙澄澈的大眼睛。

  「乖!母后夸阿棠!」小阿棠認真地回答,然後扭過頭,看向廊下的母后,「母后……」

  韓攸寧笑著道,「對,阿棠很乖。還幫母后哄宣兒了。」

  小阿棠眼睛裡亮閃閃的,笑彎成月牙兒。

  趙承淵笑笑,又誇了幾句女兒,哄得小丫頭咯咯笑個不停。

  韓攸寧在一旁酸溜溜道,「你哄孩子似乎比我更厲害。」

  趙承淵走到韓攸寧身邊,捏捏她的鼻子,眼中有幾分戲謔,「你忘了你小時候是誰哄大的?」

  韓攸寧想了想,在她小時候,他的確很會哄她。雖然他比較沉默寡言,可總是能細緻地照顧她的感受,所以她每年在山頂的時光,總是覺得格外快活。

  趙承淵見她歪著腦袋,眼中堆積著繁星,似乎心裡的回憶很愉快。他笑了起來,「可是想到了?」

  「嗯……」韓攸寧抬眼笑嘻嘻的,「是我六個哥哥?」

  她從出生,就被六個哥哥圍著,寵著,被寵得不知煩惱為何物。他們替她擋下了外面的一切不美好,讓她看到的只有陽光與歡喜。

  她的生活中最大的煩惱便是總是與她對著幹的六哥,不過六哥也總能被五個哥哥和長輩收拾得很慘,所以那也算不得煩惱。

  不過隨著她長大,六位哥哥學業繁重起來,即便在休沐的時候也是很忙碌。除了不著調的六哥,誰也拿不出大塊的時間來好好陪她玩。這個時候趙承淵出現了。

  他繼續扮演著與六個哥哥一樣的角色,陪伴著她,哄著她,直到她長大。

  或許是她前面那十五年的寵愛實在太多,上天才會給她安排後面的那些苦難,剝奪她曾經擁有的一切。

  趙承淵見她眼中的星辰在黯淡,笑著牽上她的手,「說起來,你那位大哥,西涼大王子,差人送了不少東西給你和兩個孩子,不出意外過幾日就到了。」

  「真的?」韓攸寧眼中頓時綻放光彩,纏著她追問起來。

  趙承淵笑著哄著攸寧,一隻手掛著媳婦,一隻手抱著女兒,進了大殿。

  次間大炕上,一個小小的嬰孩裹在襁褓中,睡得香甜,正是他們的長子趙宣。

  趙宣剛過了百日,白嫩的一小團,細看他模樣,眉眼間和趙承淵很像。

  他們剛進來不久,小孩兒似乎聽到了動靜,睜開了眼。通常這麼大小的孩子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哭,或者是餓了,或者是尿了。

  可宣兒不一樣,他不哭不鬧,只是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循著韓攸寧的方向看。

  他的一雙眼睛不似旁的小孩那般懵懂,很是沉靜。

  趙承淵坐在炕前喝茶,目光始終追隨著大炕上的妻女。

  一大一小兩個白嫩的人兒,都是肉嘟嘟的模樣,頓覺自家的胖筍娃娃又多了一棵。

  攸寧和阿棠圍著宣兒,想著法地想逗他笑,奈何宣兒只是靜靜看著她們,就像大人在看頑皮打鬧的孩子。

  韓攸寧扭過頭想與趙承淵抱怨,便見趙承淵看著她的眼神,與宣兒如出一轍。

  難怪她覺得宣兒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彆扭……

  她仰天長嘆,「我這分明又生了一個小謫仙。」

  「這有什麼不好。」

  趙承淵笑著放下茶盞,彎腰抱起來炕上那個小謫仙,抱在懷裡逗弄。

  這便是他多年前曾經盼望的生活,與攸寧心意相通,兒女雙全,歲月靜好。

  吳儉推門進了大殿,走到次間門外,看了趙承淵一眼便垂手站在那裡。

  趙承淵與攸寧說了聲,起身出了大殿。

  吳儉跟在趙承淵身後,一直到出了景陽宮,方低聲道,「皇上,康王來了。」

  趙承淵腳步微頓,回頭看了眼景陽宮,方離開。

  走到御花園,便見一道玄色的高大身影,靜靜佇立在一株高大的松柏樹旁。

  他只是站在那裡,便讓那一片天地幽暗下來。松柏上的雪,映著他平靜的面龐,為他添了幾分清寒。

  趙承淵走近了,在他面前站定,審視地打量著他。

  三年守陵食素,趙宸身形清瘦,面容變得比以往更堅毅。一雙深邃的鳳眸若一潭沉水,看不出情緒。

  趙宸躬身施禮,「皇叔。」

  趙承淵微笑:「康王,許久不見了。」

  這三年來,趙宸不曾離開皇陵半步。每年年終皇室宗親去皇陵祭祖時,他們能見上一面。現在是已經是臘月,算起來,他們已經一年未見了。

  趙宸沒有一句寒暄之言,說道,「臣是來辭別的。」

  趙承淵:「哦?不守陵了?」

  趙宸:「不守了。」

  她已經不需要他來守了。

  他該徹底離開了。

  趙承淵微笑,「好。」

  他等這一日,等了三年。

  「你跟朕來。」

  趙承淵走在前面,一路到了御書房。

  他在龍椅上坐下,吩咐跟進來的吳儉,「把玉璽拿出來。」

  吳儉應是。

  不多一會兒,吳儉抱著一個金絲楠木的匣子出來,將它放在龍案上。

  匣子打開,裡面是一方玉螭虎紐的羊脂玉玉璽。

  趙承淵將匣子往前一推,對著趙宸道,「以後這天下,便交給你了。」

  他就這麼隨意地隨手一推,就像那是個什麼不值錢的東西。無數人踏著屍山血海也要爭搶的江山,他就這麼輕飄飄一句話,給你。

  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吳儉,手裡的拂塵一個沒拿穩,差點掉地上。

  他已經跟了兩任帝王,自認是揣摩人心的高手,他能看懂慶明帝,卻始終沒看透這個看似很好服侍的年輕帝王。

  正和帝他看似雲淡風輕,卻總能四兩撥千斤地掌控全局。就似所有人都在他的棋盤上,他有著無與倫比的強大自信,將所有棋子掌控在那方寸之地。

  自己就是其中一粒棋子。

  前太子趙宸也是那上面的一粒棋子。

  每一粒棋子的作用是什麼,最終的命運是什麼,不到最後一步,誰也看不懂。

  而這盤下了整整幾年的棋,最終竟是這麼個結局,吳儉更是不懂。

  趙宸站在龍案對面,面上無波無瀾,並未因著趙承淵的驚天之言有任何驚詫或者激動的神色。

  他沒有看那玉璽,看著趙承淵問道,「為何?皇叔不是一直在防著臣嗎?」

  趙承淵給他的封地在北疆,可派去成郡王牽制他。他的私兵在陵山,鬼面將軍的兵馬則在燕嶺駐紮不走。

  趙承淵微笑,「你搶,朕不會給。你放下了,朕才放心將這天下交給你。」

  趙宸聽懂了他這番話的意思。

  趙承淵一直不放心他,擔心他對攸寧不肯死心,擔心他會如他的父親一般,做出那種搶奪天下搶人妻子的事。

  現如今他死心了,趙承淵也就放心了。

  趙承淵這個人,時時刻刻都在籌謀,每一件事都當一盤棋來下。三年前那場宮變前,所有人都在想著如何萬無一失地成事,可他在那時,卻已經將宮變之後三年的事都想好了。

  自己那般掏心掏肺地幫他,他還是不動聲色考察了他整整三年。

  若是以前的趙宸,定然要將這件事與他好好理論一番,不過現在,他已覺得無甚必要。

  趙承淵是如何揣度他如何對待他的,他都無關緊要。

  他只是有一點沒想明白,「你籌謀得來的天下,為何不想要了?」

  趙承淵:「朕要它,是因著攸寧的鳳凰命只能落到朕身上。朕不要它,是因著攸寧不喜歡這鳳凰命。」

  聽到這話,趙宸眸中終於有了些微的波動。

  他一直在與趙承淵比較,他覺得自己對攸寧更好些,他為了攸寧,可以不顧一切,可以不要這江山。

  可趙承淵做的事,似乎也並不比他輕。

  已經到手的江山,因著攸寧不喜歡,他便拱手相送,毫不留戀。

  趙承淵在護著攸寧,不僅僅護著她的生命安危,還在小心翼翼照顧著她的情緒。他知道攸寧想要的是什麼,不想要的是什麼。

  而自己呢?

  趙宸心中一嘆。

  許多事情,他只想當然地是覺得為攸寧好,從沒想過,攸寧想要的是什麼,不想要的是什麼。

  就像他為了護著攸寧,會不惜娶韓清婉為正妃,娶攸寧為側妃。他當時想的是,自己是為了她好,可他就沒想到她會因此受道多大的心理傷害。

  若是換做趙承淵呢?他定然會選一個不會傷害到攸寧的法子去解決吧。

  這一世趙承淵面臨的困境並不必他少,攸寧面對的危險也並不必前世更少些,可趙承淵卻一直在理智謀劃著名,在護好攸寧安危的同時,也護著她那顆已經傷痕累累的心。

  所以他輸是應該的,重活一世輸也是應該的。趙承淵的確是更能給攸寧帶來幸福的人。

  這一世攸寧若是跟了他,恐怕不會比現在過得更好。

  趙宸正陷入萬千思緒中,趙承淵已經在一卷空白聖旨上筆走游龍,一份禪位詔書便寫好了。

  大紅的璽印落下,這座江山,他便交出去了。

  三年時間,大周朝政清明,百姓安居樂業,一派海清河晏。

  這是趙承淵對大周的交代,也對天下百姓的交代。

  正和三年,臘月二十。

  正和帝禪位於前太子康王。

  正和帝拒太上皇稱謂,恢復晉王身份,封地原南楚之地。

  阿棠封楚陽公主。

  --

  終於要離開這座皇宮,韓攸寧臉上的笑意就不曾斷過。

  原來趙承淵說的「塵埃落定」,指的是這個時候。他知道她心裡對趙宸的虧欠,所以他來替她還了。

  她也知道她想父親母親了,所以他們要去襄平府與父親母親團聚。

  宮人們進進出出地忙碌著打理行裝,不時來請示韓攸寧。趙承淵則在他身邊坐著喝茶,看著她的笑顏,賞心悅目。

  小阿棠看母后忙碌,便跑到趙承淵膝前依偎著,肉肉的小手抓著他的手,「父皇,出去玩。」

  趙承淵俯身笑道,「昨日教阿棠什麼,還記得不?」

  阿棠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父王,以後喊父王。」

  趙承淵揉揉她細軟的頭髮,「對。喊父王。出去玩去吧。」

  「父王陪阿棠。」

  小阿棠在父王身邊纏了許久,可父王根本就不怎麼看她,回答她說的話時也頗心不在焉。

  她雖年紀小,卻是能察覺出來的。

  父王的心思全在母妃身上。大多數時候都是這樣子的,父王總是喜歡這麼坐著喝茶,陪在母妃身邊。

  小阿棠小小地「哼」了一聲,拿著一個皮球跑出去玩了。

  景陽宮的宮人都很忙,院子裡到處擺滿了箱籠。

  小阿棠在院子裡玩了一會兒,便覺得這裡太小,根本容不下大大的阿棠姐姐。

  她細細的指頭指著宮門口,對著身後跟著的宮女說,「御花園。」

  宮女們應是,護在小公主後面出宮。

  皇后娘娘——王妃從來不阻攔小公主的好奇心,她們只管好好地護著就好。

  小阿棠出了宮門,在長長的宮道上趔趔趄趄跑著。

  自打小阿棠出宮,葉常就跟在她身邊。他數著數,一,二,三。

  小阿棠往前撲去。

  葉常一個健步上前,卻還是被斜刺里出來的一個身影捷足先登。

  趙宸身著玄色龍袍,蹲在地上看著懷裡的小粉糰子。

  那小粉團也圓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你是誰?」

  她不跟母親似的,宮裡的宮人和侍衛侍候她那麼久了,她還誰都不認得。

  但凡她見過的人,她總能記得他們是誰。

  所以宮裡的人都很喜歡她。

  小粉糰子身上有股奶香,聲音軟軟糯糯的,再冷硬的心也被軟化了。趙宸沉如潭水的眸子中有了絲柔和,看著她那雙和攸寧很像的眼睛,「你是楚陽?」

  阿棠搖頭,認真道,「我不是楚陽,我是阿棠。」

  趙宸耐心給她解釋,「楚陽公主是你的封號,是朕昨日給你封的。」

  阿棠似乎聽不太明白,歪著頭一臉迷茫。

  她明明叫阿棠。這人還能幫她改名字嗎?

  「你是誰?」她又問。

  趙宸有片刻的凝滯。

  你皇兄。

  正常是應該如此回答的。趙承淵實則是太上皇,他從趙承淵手中接過皇位,堪得上是他半個兒子。

  可是他還真做不到,與韓攸寧的女兒論兄妹。

  趙宸抿了抿唇,道,「我叫趙宸。」

  「趙宸?」阿棠歪著腦袋,「弟弟叫趙宣,你們倆……名字有點像。」

  「對。所以你該喊他一聲皇兄。」身後清潤醇和的聲音傳來。

  阿棠扭過身,張著雙臂喊,「父王!母妃!」

  趙宸抬眼看去,不遠處,趙承淵身邊站著的,是他三年未見的攸寧。

  她面容豐潤嬌艷,眉眼間是幸福滋養出來的笑意,一眼能看出來的幸福。

  趙承淵握著韓攸寧的手,走上前,將阿棠從趙宸手中接走,抱在懷裡。

  趙宸拱手行禮,「皇叔,皇嬸。」

  韓攸寧頷首,平靜地注視著他,「皇上。」

  面前的趙宸身形清瘦,目光堅毅沉靜,不似三年前那般憔悴落拓。

  趙宸面色平靜,說道,「朕是來給皇叔皇嬸送行的。此去遙遠,祝你們一路平安。」

  他的身後,三朝首領太監吳儉,領著兩排小太監,奉上趙宸為他們備的禮。

  全了禮數之後,趙宸沒有久留,也不曾與攸寧多言一句,便告辭離開。

  他自始至終都很平淡,就似,他與韓攸寧不曾相識。

  許多的傷痛,仇怨,糾葛,無奈,曾經那般刻骨銘心,可隨著時間流逝,都會被掩埋在歲月的長河中。

  最終,了無痕跡。

  韓攸寧望著他走遠,轉頭看向趙承淵,「回吧。」

  趙承淵含笑點頭,「好。」

  他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攬著攸寧,轉身往回走。

  趙宸走到路口,拐彎時回望了一眼。

  宮道漫長,冬日暖陽下,是一雙相依偎的背影。

  有一句話,他一直不曾與他們說。

  其實前世,攸寧最後也做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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