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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猜測(二更)

2024-05-21 19:47:40 作者: 沉莫莫

  韓鈞對自己這個女婿,是越來越滿意。

  

  若是尋常女婿,尤其那種地位尊崇的,恐怕要拿著規矩說事,可趙承淵卻從未對攸寧講這些規矩。

  他正欲拉著女婿去練武場,便被陳衡戈纏住了。

  陳衡戈兩眼放光,拉著韓鈞話說個不停,韓鈞記得他那個二舅哥不是個愛說話的,可怎麼養出來一個話嘮兒子。

  不過陳家的恩情,他是記得的。陳家替他保住了女兒,將女兒教養得這般好。這個孩子又是陳家僅存的血脈,阿蔓唯一的侄兒,他自是要鄭重相待。

  他耐著性子與陳衡戈說話,讓韓思行看著心裡直冒酸水,父親在他身上這二十年的耐心加起來都沒這麼多。

  韓攸寧在外院陪父親和大哥說了會兒話,便打算回錦和堂。

  楚菁菁和韓清蓮早已經在垂花門候著,殷切地拉著她說話。

  韓清蓮挽著韓攸寧的手,抿嘴笑著,「我聽母親說長姐有喜,便想去王府看你,母親不讓,說你如今月份淺不好勞累著。不成想沒幾日你就回來了。」

  韓清蓮今年已經十六歲,長得愈發瑰麗,舉止落落大方,身上比以往多了些嫻雅穩重。

  嫡女帶給一個女子的不僅僅是地位上的提升,而是整個人全新的蛻變。當然,你得想蛻變才行。

  韓攸寧笑道,「我在府里能住些時日,我們姐妹也許久沒好好說話了。」

  韓清蓮笑著點頭,「我這幾日在給小外甥做衣裳,長姐到時挑幾個喜歡的繡樣。」

  「好。」韓攸寧笑看了楚菁菁一眼,說道,「前些日子有幾位夫人給我拜年,還向我打聽三妹,三妹可在議親了?」

  楚菁菁聽了頗是高興,畢竟能去王府拜年的,必是宗親或門第頗高的人家。

  「倒是有幾家托人來打探,我看著還不錯,都是在京為官的,可蓮兒嫌那些人家都是諂媚逢迎之輩,他們的子弟恐怕也是依賴長輩庇蔭,不肯自己進取,連面都不肯見就給回絕了。」

  提起親事,韓清蓮也不羞赧,在一旁接口道,「我之前年紀小時,還想著嫁進高門貴府,可這兩年見多了身邊姐妹成親後的境遇,卻覺得男兒自立比起門第更重要。

  這些求親的人家不過是衝著大伯的地位,還有王妃的身份,並不是衝著我這個人來的。我父親是個終日泡在酒里的白身,哥哥被國子監辭退了後便自暴自棄,怕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這才是我真正的出身。我若嫁過去,日子久了婆家定要拿這些說事,我能得什麼好?」

  此番話說出來,韓攸寧不由對韓清蓮高看一眼,她一向是頗務實的,能有這份見識和心性很是難得。

  韓攸寧笑問,「那三妹想要什麼樣的人家?」

  韓清蓮提醒了句,「長姐小心腳下。」

  方又道,「我若要找,也要和長姐這般,找一個肯一心一意對我的。只要他有志氣,肯上進,哪怕是寒門子弟我也樂意。」

  三人說著話,去了錦和堂的小跨院。

  父親為她重新修了一座院子,可她更喜歡這裡。

  小跨院收拾得乾爽整潔,屋內也沒有久不住人的潮氣,想必是楚菁菁平日裡打理得用心。

  二人也怕擾了韓攸寧歇息,又陪著說了會話,便離開了。

  韓攸寧去了正院母親的房間,那床大紅的喜被整整齊齊擺在床上,上面繡著的戲水鴛鴦栩栩如生。

  很顯然,昨晚父親是睡在這裡的。

  韓攸寧坐在床上,怔怔看著那對鴛鴦。父親說要留在京中陪她,一直到她生下孩子,想必是在懊悔當年沒能護下母親,將她獨自留在京城面對一群豺狼虎豹。

  恐怕一日尋不到母親,父親便一日不能放下此事。這一輩子,便要在悔恨中蹉跎過去了。

  母親,你在哪裡呢?

  --

  翁婿二人去練武場比試了一番。

  趙承淵這次又控制了一下火候,一個時辰多出來一刻鐘方將老丈人打敗。

  他收起劍拱手道,「岳丈大人武藝精進了不少。」

  韓鈞哈哈大笑,「行了,你也不必哄我,這半年我光顧打仗了,哪裡有功夫精進武藝。」

  他攬著趙承淵的肩膀,「走,喝酒去!」

  趙承淵微笑地隨他去了外書房。

  他最佩服岳丈的,便是他的胸襟,開闊舒朗。哪怕歷經那般多的變故,他依舊不曾變成那種陰鬱充滿戾氣的人。

  他帶來一車的好酒,韓鈞繞著酒罈子轉來轉去,感嘆著「一個女婿半個兒」。

  他挑了兩罈子酒拍開封泥,大碗酒倒上。

  酒香濃烈。

  幾碗酒下肚,韓鈞便道,「與我說說這半年的事吧,侍衛送去的消息總是說得一知半解,許多恐怕不是真相。」

  趙承淵放下酒碗,看著韓鈞道,「鎮國公府的事是我做的。」

  韓鈞並沒有太意外,他女婿的真正實力到底有多強大,他一直猜不透,不過能做那麼大局將鎮國公拉下馬的,恐怕也就他了。

  盧振安那個老狐狸,在聽說這個消息後,便開始試探他,想從中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幸好女婿這個局壓根就沒有真正知會過他配合,他也不怕盧振安查。

  這回盧振安跟著他一起回京,也不知會攪和出什麼風浪來。

  韓鈞道,「你有國恨家仇,我不會攔你,不過皇上真正的後盾不是鎮國公府,你可知道?」

  趙承淵點頭,「知道。皇上手中有一支私軍,圍在皇宮四周,一旦發令,即刻便可進宮護駕。」

  韓鈞點頭。

  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大碗,重重嘆了口氣,卻是什麼話都沒說。

  趙承淵知曉,韓鈞是忠臣,定國公府世代效忠朝廷,忽然自己女婿要弒君,心裡恐怕不是太好受。

  趙承淵道,「岳丈大人可知父皇是因何死的?」

  「血證。」韓鈞道,「老院使如此說,定然不會錯。」

  趙承淵道,「父皇生前愛把玩的那塊石頭,便是害他得血證的元兇。那石頭是我出生後不久,鎮國公名下的商號進獻給父皇的。」

  韓鈞勃然變色,「你說什麼!」

  趙承淵道,「那石頭後來皇上將它賞給了攸寧,還有一套同出一宗的頭面,也通過太后的手賞給了攸寧。」

  韓鈞霍然起身,臉上洶湧著滔滔怒氣,卻仍有幾分不可置信,「皇上……他為何要對攸寧一個女子下此毒手!」

  趙承淵緩緩搖頭,「小婿也一直想不通。」

  直到正月十五夜,皇后暈倒,他心裡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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