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養家餬口

  少年殺了人，還不懂收斂自己的氣勢，狠意透了出去，不過這樣也好，讓附近的人都不敢靠近。

  穆知許饒有興致的看著少年，在叛軍中活下來，還帶下一個小姑娘，狠！有本事。

  「穆姑娘好，在下杜恆！」杜恆鼓起勇氣看向穆知許。

  「我剛才打聽了一下，慶安府每天清晨會有大戶人家出來施粥，進城的話一人二百文就可以，但不能在城內逗留超過三天！」

  換言，慶安府不收留流民。

  穆知許和顧凜挑了挑眉，速度夠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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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短的時間就打聽清楚了。

  「既如此，那就在這裡休整一天，願意進城的就進城，明日午時在這裡集合，繼續出發，過時不候。」穆知許看向等待她拿主意的其他人。

  一人二百文，條件也算是很苛刻了，但比起周縣和珞縣，又好得多。

  但大部分人是不願意進去的。

  聽說清晨有人施粥，他們打算帶全家人一起等著。

  穆知許說完，看向吳三水兩人，和他們說了兩句之後，他們就離開了。

  杜恆緊緊拉著妹妹的手，發現穆知許的目光看過來，他的心裡緊張了一瞬。

  「你要進城嗎？」穆知許多餘的沒問，帶著笑意開口。

  杜恆緊繃的心瞬間鬆懈，「要……」

  他要帶妹妹進去修整一下，爹娘去世，家裡的家底都在他這裡。

  也是如此，他那些叔伯才無時無刻的打他們的主意。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著穆知許。

  穆知許笑了笑，轉過頭看向顧凜，「我們準備一下，進城。」

  剛才顧凜眼裡一閃而過的不滿是她看錯了？

  她暫時不缺銀子，自然是一家人進城去修整。

  趕著驢車，幾人交了入城費就進城了，他們有六人，一共是一千二百文，也就是一兩銀子又二百枚銅錢。

  進城之後，直奔客棧，要了兩間客房，男女分開，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幾人這才感覺活了過來。

  「都收拾好了，咱們下去吃點東西，然後去城裡逛一逛。」穆知許看著弟妹道。

  進城時，幾人看著寬闊整潔的街道，和街邊林立的店鋪，眼裡都浮現起嚮往。

  果然，她話落，包括穆知禾在內，幾人眼裡都閃過激動。

  他們就沒進過府城，以前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

  逃荒的路上，更別說進城欣賞風景了。

  這間客棧比較親民，樓下坐著的客人看起來也不是非富即貴。

  穆知許一行人收拾過，雖然衣衫還是打著補丁，但乾淨整潔。

  這段時間，城內也經常出現這樣的人，是從永寧府和永定府過來的流民。

  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穆知許讓小二上了幾個招牌菜，另外就是一大盆白米飯。

  「快吃吧，不過不要吃太飽，等下會受不住。」穆知許看向弟妹滾動的喉嚨，失笑道。

  穆知禾給大家盛米飯，最後輪到自己時，沒有猶豫，就盛了半碗。

  穆知許也沒多話，默默的把她的碗添滿。

  穆知禾眼眶紅了一瞬。

  大家都裝作沒看見。

  顧凜吃飯時，已經收斂了許多，但還是引人注目，他哪怕內斂低調，與生俱來的矜貴與清雅是很難收斂的。

  慢條斯理卻賞心悅目的動作，很容易就讓人注意到了。

  客棧里的人這時候才發現，這個少年雖然皮膚黑了點，但長相卻是不俗，

  這眉眼和氣度，屬實難得。

  一大盆米飯，被幾人一掃而光，最後穆深幾個還想吃，被穆知許阻止了。

  多吃不好。

  幾人意猶未盡的站起來，跟在穆知許的身後出了客棧。

  這間客棧靠近城樓。

  他們想要逛街，得往裡再走一走。

  寬闊的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的鋪灑在樓閣飛檐之上，多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粼粼而來的車馬，川流不息的行人。

  慶安府這邊還一片祥和。

  不受戰亂和災害的百姓，臉上都是恬淡愜意的笑意。

  穆知許看到弟妹眼裡浮現起濃郁的羨慕。

  她失笑，拍了一下小妹的頭，「用不了多久，我們也會安定下來的。」

  顧凜偏頭，看到她臉上恬淡的笑意，心也平靜下來。

  她嚮往的，是安定的生活。

  「阿姐，那邊是做什麼？」穆知夏懵懂的聲音響起來。

  大家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裡跪著一排頭上插著草的人，有男有女，有孩子，臉上都是麻木。

  時不時會有人過去，討價還價一番後，把人帶走。

  穆知夏問的，是剛才把女兒帶過去，拿了銀錢離開的人。

  她心裡隱隱有答案，但她不敢相信。

  穆深幾人也沉默了下來，他們聽說過賣兒賣女的，但沒見過。

  「小妹，我們走這邊。」穆淵抿著嘴角，拉著穆知夏避開那裡。

  小孩子的注意力轉得很快，轉眼看到街上賣藝的人，她就忘了剛才看到的事情。

  穆知許失笑搖了搖頭，孩子忘性大。

  「阿姐，這人太厲害了，他會噴火唉！」穆知夏興奮得小臉紅撲撲的。

  但因為皮膚黑，不太看得出來。

  幾人擠進人群，這伙賣藝的人各司其職，輪番上陣，噴火！耍大刀！胸口碎大石等等。

  贏得滿堂喝彩。

  「其實以後我沒有其他出路，咱們兩也可以賣藝養家餬口。」穆知許餘光看向顧凜的側臉，眼裡瀰漫著笑意。

  顧凜眉頭皺了起來，「不會沒有出路。」

  「萬一呢？我這是假設！」

  「你這假設不成立，有你我在，不可能沒有出路。」顧凜眉頭鬆開，嘴角含笑。

  有你我在？

  穆知許心裡莫名的愉悅，眼裡促狹，「所以，你願意和我一起養家餬口？」

  顧凜:「……」穆知許的坑，無處不在。

  看到少年赤紅的耳尖，穆知許爆發了一陣銀鈴（gangling）般的笑聲。

  穆深，「阿姐，你又欺負顧大哥。」

  旁邊的穆淵幾人都有些無語了。

  穆知許笑得不行，燦若繁星的眸子落在顧凜身上。

  哎喲，見色起意果然是很不錯的決定。

  顧凜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瞪了她一眼。

  穆知許卻笑得更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