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自作孽不可活
2024-05-21 18:02:33
作者: 暮煙畫樓
這些人暗暗記在心上,等著明天趙楚楚過來,狠狠諷刺趙楚楚。
他們不懂醫理,又自恃年輕,能有什麼病呢?
反正到時候能憋的就都憋著了。
他們一整個下午都注意著謝珩,發現謝珩真的像是心虛那樣,無精打采。
自從謝珩進入青陽書院後,很快就成了山長和夫子眼中的可塑之才,頗得他們的欣賞,就連同窗們也更喜歡跟謝珩來往。
為首鬧事的於林江本來是青陽書院最被看重的學子,謝珩取代了他的存在,讓他在山長和夫子那變成了邊緣人,所以他懷恨在心,天天都想著怎麼讓謝珩丟臉甚至趕出書院。
如今還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他還不狠狠教訓謝珩一頓?
於林江也不相信趙楚楚真的是神醫,認為趙楚楚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正好在瘟疫即將好轉的時候出手,這才被人以為醫術了得。
於林江不是府城人氏,和大多數學子一樣都是在書院的寢舍住。
傍晚下學後,謝珩匆匆收拾準備回去。
於林江攔住謝珩的去路:「謝珩,明天可別當縮頭烏龜,不敢讓你媳婦來義診,到時候整個廣慶府都會知道你們沽名釣譽的,會不會影響你將來入仕誰都不敢保證。」
「讓開。」謝珩冷聲道。
「怎麼,不敢答應?」
「義診本是我娘子自願,你既然不信,不看便是,何必在這含血噴人,抹黑我家娘子?」
「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就問你敢不敢讓你家娘子來?」
「她不欠你們的,我也不會讓她受這種氣。」
謝珩以退為進。
「哈哈哈,聽到了嗎?謝大才子果真是心虛了,扯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打算取消義診呢。山長都已經安排好,明日停止授課一天,他說不來就不來,把山長當什麼?」
「你……」
謝珩一副被氣到的樣子。
「大才子,該不會真讓我們猜中了,你家娘子什麼也不會吧?」
「哎呀,我說這人就該面對現實,別動不動就走邪門歪道讓師長注意,有意思嗎?」
「謝珩你現在承認自己是縮頭烏龜的話,這件事就算了。」
……
謝珩掃了他們一眼:「再不讓開,我就不客氣了。」
「喲,生氣啦?生什麼氣呢?是被我們戳穿心虛對不對?我就說嘛,小小年紀都能當神醫,那天底下還有疑難雜症嗎?那麼多行醫幾十年的大夫,個個都能妙手回春了!」
於林江陰陽怪氣。
謝珩沒有再搭理他,繞過於林江以最快速度離開書院。
於林江那幫人得意忘形,哈哈大笑。
他們並沒有看到,背對著他們的謝珩也跟著勾唇笑了。
於林江自覺贏了謝珩,呼朋喚友離開書院,大吃大喝好生慶祝。
因為到了明天,就是謝珩徹底丟掉一切的時候。
只要憋著,趙楚楚就能誤判……多簡單的一件事啊!
……
謝珩入睡前將書院的事跟趙楚楚簡單說了一遍。
趙楚楚:「……」
真是吃飽了撐的。
「於林江是吧?明天我會好好給他診脈的。」
「我讓他們知道,知道憋著你就容易出錯。」
「憋著?」
趙楚楚差點噴了。
「你有點損啊!」
「他們會憋著的。」
謝珩太了解於江林了。
於江林剛愎自用,陷害別人不遺餘力,絕對不會懷疑他這句話。
畢竟,他是跟要好的同窗說,被於江林的人聽到告知於江林的!
「行吧,明天我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若是他們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暫且忍一下,晚些時候再算帳也不遲。」
「嗯,我知道的。」
青陽書院的學生跟平時的市井潑婦和極品奇葩不一樣,他們都是秀才,有功名在身的,如果她真的在書院就動手,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會有麻煩。
「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若是還沒有,我幫你去收拾。」
「都已經備好,你快睡下吧,我們明日要早些起床去書院。」
「嗯。」
謝珩在趙楚楚臉上親了一下,隨後躺了下來。
趙楚楚也靠著謝珩身邊睡下,謝珩伸手將她摟住,這才心滿意足閉上眼睛。
次日。
謝珩早早醒來。
他一動,趙楚楚也睜開眼。
「你再睡一會兒吧。」謝珩說,「我去看看他們做了早飯沒有。」
「不了,我已經睡夠。」
趙楚楚沒有賴床,跟著謝珩一道起床。
謝珩去衣櫃給趙楚楚找了一身輕便的男裝讓她穿上。
「雖然他們都知道你是女子,不過,女裝終究是不太方便。」謝珩解釋。
趙楚楚笑道:「對我來說都一樣。」
出行的話,她更喜歡後世的服裝。
可惜在這時候穿,就顯得特立獨行、不倫不類甚至是傷風敗俗了。
趙楚楚和謝珩早早就去了青陽書院。
於江林他們昨晚喝了不少酒,這會兒還沒起來。
趙楚楚先跟趙楚楚去見了山長。
青陽書院的山長很年輕,才三十多歲。
但他博學多才,是廣慶府響噹噹的文人。
見禮之後,趙楚楚開門見山:「山長可是時常覺得脖子疼痛難忍,隨之頭疼欲裂、嘔吐?」
山長聞言心中詫異,但轉念一想自己找過這麼多大夫看這毛病,大概也不是什麼秘密了,趙楚楚知道也不足為奇。
「確實如此。」
趙楚楚讓山長伸出手來把脈。
隨後又將其他一些症狀說出來。
這些都是小毛病,山長從來沒跟其他大夫說過,趙楚楚卻說得分毫不差。
「我先給山長施針,之後再開一個方子吃上半個月,再注意下休息,夜裡不要熬得太晚睡,就可以大大緩解了。」趙楚楚邊說便打開藥箱,將那套針拿出來,「半個月後,我會再來給山長複診的。」
「會痛,山長忍著點。」趙楚楚拿著針包來到山長面前。
山長失笑:「我不怕痛。」
趙楚楚煞有介事點點頭:「嗯,很多人都這麼說,但都受不了。」
山長並沒有在意,認為扎針這點痛算不得什麼,以前並非沒有扎過。
然而,山長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
這種痛比他老毛病發作不知疼多少。
饒是他也忍不住痛呼出來。
副山長和其他夫子知道趙楚楚兩人已經來了山長這邊,正一起過來。
沒還沒到門口,就聽到山長的呼聲。
他們趕緊衝進去,結果看到山長衣衫褪到胸前,肩膀往上扎滿了鎮。
這會兒的山長已經疼得滿頭大汗,雙手死死摳住椅子才忍住沒有暴走。
他疼得連跟副山長他們打招呼的力氣也沒有。
「謝珩,你們把山長怎麼了?他怎麼這麼痛苦?」副山長皺眉,「可別鬧出事來!」
「副山長,我就說了謝珩和趙楚楚都是騙子,我就沒見過有人治病能讓人變成這樣的,他們不是治病,是在謀殺!」於林江被人從床上挖起,匆匆忙忙趕過來,正好接過副山長的話。
他像是抓到了把柄,大聲說道:「快來救山長,萬一被趙楚楚這個女人害死了那可如何是好?先把謝珩和趙楚楚拿下來,然後送到府衙去!」
於江林喊著,卻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謝珩看他就跟看個傻子似的。
其他人也沒動。
山長都沒喊救命,貿貿然上前,萬一真的傷到山長怎麼辦?
誰不知道於江林看謝珩不順眼?
沒有人這麼傻被他當槍使!
副山長見山長也沒說什麼,便瞪了於江林一眼:「在這胡說什麼?都出去,別讓謝娘子分心!」
於江林被副山長打臉,神色微變:「可是山長這樣子……」
「出去。」山長忍著痛意開口,「都不許留在這裡。」
於江林訕訕。
趙楚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讓他有些惱怒。
但在師長面前,於江林不敢多說半個字,灰溜溜出去了。
定然是謝珩巧舌如簧,騙了山長,不然山長怎麼會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會治病?
想起自己的計劃,於江林暗自冷笑,等會兒他就拆穿趙楚楚不懂醫術!
於江林為了憋,從昨晚入睡到現在沒有去解過手。
哪怕難受,他也忍著。
不然等會兒怎麼讓大夥看到趙楚楚不懂醫術。
兩刻鐘對於山長來說,無比漫長。
別人是度日如年,他是度刻如年!
只是施針結束後,山長發現自己平時僵硬的脖子和肩膀鬆動了許多,人都舒暢了不少。
「我先去沐浴……」
「不可。」
趙楚楚制止山長。
「兩個時辰內都不可沐浴或者受寒,我知道出汗難受,但山長暫且先忍著吧。」
向來愛乾淨的山長有些受不了。
但醫囑不能不遵,他只能讓書童取來帕子擦掉汗水,把衣裳穿上。
趙楚楚開了個方子給山長。
山長一看,跟之前那些大夫開的方子差不多,就是用藥的分量不同,還多了兩味藥。
「有勞謝娘子了。」
「山長不必客氣,我相公是您的學生,您喊我楚楚就好。」
「那我就不客氣喊你一聲楚楚了。慶雲,準備一下,先讓楚楚幫學生們看診。」山長抬頭對副山長說。
「你當真沒事?」副山長遲疑。
山長點頭:「楚楚醫術了得,扎針之後,確實舒暢了許多,脖子和肩膀都鬆動不少。」
副山長深知山長性子,不行就是不行,他不會違心夸什麼。
副山長跟夫子們先行離開,去讓學生集合準備讓趙楚楚開始義診。
趙楚楚將銀針用火烤過之後才收起來。
「山長,我就先出去了,你不能受風,暫且留在房間裡吧。」
「那就辛苦楚楚了。」
「不辛苦,反正我在家也無事,大郎是青陽書院的學生,能為書院盡一些綿薄之力是我的榮幸。」
「多謝了。」
趙楚楚笑笑,跟謝珩出去了。
山長活動了一下脖子,再也沒有那種酸脹的感覺。
他已經許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輕鬆了。
看來,接下來還得繼續扎針才行。
趙楚楚並沒有急著立即給他們義診,而是東摸摸西摸摸,總之就是有很多準備的工作。
於江林已經憋得夾緊胯下了,想去上茅房,又怕趙楚楚馬上開始。
這麼一等又過去了一刻鐘。
趙楚楚終於坐下來。
「開始吧。」趙楚楚對維持秩序的夫子說道。
「我先。」於江林捂著脹痛的下腹,一步步挪過來,這會兒他只覺得自己腹部都要炸掉了,連走路都變得困難。
他極力讓自己看起來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只是他的面色已經出賣一切。
趙楚楚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逝。
「不用看了,不想死就先去解手吧,不然再多的藥都吃不好你這個病。」趙楚楚瞥著於林江,「尿憋久了容易導致你以後排不出來,還會增加不治之症的機率。為了讓我家相公丟臉,你連命都不要?」
「哈哈哈,聽到了嗎?這個女人什麼都不懂,就在這胡說八道!」於林江被趙楚楚說中,心頭大驚,面上卻還強忍著,指著趙楚楚大笑。
然後他笑不出來了。
小腹的劇痛讓他跪了下去,站都站不起來。
跟他一夥的那些人還以為於林江是在故意做戲給趙楚楚看,都不沒上前扶他。
等到於林江開始痛苦呻吟的時候,他們才發現事情好像跟想像中不一樣。
趙楚楚看著地上的於林江:「何必呢?自找罪受。」
「救我,好疼……」於林江扛不住了,向趙楚楚求救。
他臉色發白,滿頭大汗,顯然不是裝出來的。
他的小夥伴趕緊上前扶他:「你怎麼樣了?」
「疼……」於林江連話都說不出來,「救我。」
夫子慌了,急忙問趙楚楚:「謝娘子,他怎麼了?」
「憋尿憋的。」趙楚楚道,「別的我還能緩解一下他的痛苦,這個恕我無能為力。」
這貨可不是迫不得已,而是為了讓謝珩丟臉,將謝珩趕出青陽書院才這麼做的。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那怎麼辦?」
「讓他小解。」
於林江連走都走不動。
為了活命,他只能當著所有夫子和同窗的面放水。
謝珩上前一步,擋住了趙楚楚的視線,免得污了趙楚楚的眼睛。
濕漉漉的褲襠,讓於林江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陷害趙楚楚和謝珩不成,自己卻狠狠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