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出色的表演 (125)

  移那麼一點點，無論小龍跑多快，他必然中彈。他知道自己沒有勝算，卻還是堅定地朝袁先生點了點頭，道：「希望你不要數得太快。」

  「你放心，我一定給足你五秒時間。」袁先生道，「這是一場公平的豪賭，贏了你生，輸了你死。」

  小龍不等袁先生開始倒數，立即拔腿便跑，向後狂奔！

  「五……四……三……二……」

  小龍遙遙聽見袁先生沉悶的倒計時，此時他已經跑出數十米外，但還是遠遠沒逃離榴彈的射程範圍，而時間僅僅剩餘一秒！

  ###第二百六十集 一秒鐘時間

  一秒鐘能幹什麼？一秒鐘能跑出多遠？小龍沒有多想，他壓根兒不用想，因為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袁先生還沒數到「一」，小龍早迴轉身，凝目，抬手，舉槍，扣動扳機，動作利索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砰」一聲槍響，子彈如流星穿梭，直射了出去。子彈並沒有打在袁先生的鎧甲上，而是鑽進了榴彈槍的槍口……

  在數十米外轉身開槍命中直徑四厘米多點的洞口，小龍自認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機率。事實上，他是極其幸運的，子彈不偏不斜，正好鑽進槍口，和預想的一模一樣。當然這和小龍平時的射擊訓練是分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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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子彈溜進了榴彈槍的槍膛，與此同時，袁先生扣動了扳機……

  「轟！」又是一聲劃破夜空的震響。

  這次，爆炸卻在袁先生身前，他自己開的槍卻自食其果。

  如果不是多虧那一身鎧甲，袁先生此時已經粉身碎骨。儘管穿了鎧甲，他還是被震得幾乎暈去，仰天躺倒，鎧甲多處損壞，還冒著滾燙的白煙。

  小龍沒有太多的驚喜，他感覺身心疲憊，緩緩原路返回，走到袁世達身旁，蹲下去把掛在袁世達脖子上的項鍊取下來。袁世達沒有反抗，他也累得像一團軟泥，躺倒了就不想爬起來了，只不斷地喘著粗氣，眼神中充滿不甘和憤恨。

  小龍先把項鍊收入袋中，接著摘去袁世達的頭盔，扳他起來，用槍指著他腦袋，怒目盯著他，惡狠狠地說：「現在輪到你了，臨死前有什麼要交代的？」

  袁先生冰冷的目光此刻忽然消融，變得暗淡無光，宛如垂死的老人，自喉嚨發出一陣夢囈般的乞求聲：「放了我……放了我……」

  小龍用槍抵著袁世達額頭，怒號：「你知道怕了？你叫我放了你，你又何曾放過死在你槍下的無辜亡靈？」

  「小龍……你贏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了，我只想活著……」袁世達用乞憐的目光瞧著小龍，輕聲道：「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證以後再不找你麻煩，再也不打那條項鍊的主意，我可以發誓……」

  「閉嘴！讓你那騙小孩的狗屁誓言見鬼去吧！」小龍哪裡會相信，面對害死自己父親的元兇，教他如何淡定，他體內沒有一滴血不沸騰，瞪著袁世達狠狠的說：「就算不殺任何人，也要殺你！」

  「你不能殺我！我對你有栽培之恩，要不是我替你準備各種特訓，你以為你能在幾十米外擊中我的槍口嗎？」袁先生開始用情義來做擋箭牌了，他深知小龍是重義之人，說不定能勸服他放下手槍。

  「不錯，你對我的確有恩，但你為我做的再多，也抵不過殺父之仇。」小龍說，「說白了，所有人都是你一枚棋子，我也不例外。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掩飾你的不良企圖，你還好意思提恩德？」

  「好，好，我不提……」袁先生不想激怒了小龍，只得儘量順著他的意思，試圖先穩定他的情緒再慢慢說服他，「小龍……你要理智一點，我的確對不起你父親，但我畢竟沒有殺他，就是你殺了我，你父親也不會復活，而你又要背上殺人的罪名，這樣做值得嗎？」

  小龍搖搖頭，正色道：「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黎小龍了，你不要試著說服我放了你，就算不為我爸爸，我也要為社會除掉你這顆毒瘤，你直接間接殺死的無辜之人還少嗎？」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生意人，又怎麼會濫殺無辜呢？」袁先生忙替自己辯護，「你僱傭的那幾個人，如果他不來惹我，我也不會找他們麻煩。我是說過對敵人不手軟，但我也是有原則的，通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又怎麼會濫殺無辜呢？」

  「你還想狡辯？如果你沒作虧心事，為何要殺那個林警司？」小龍絲毫不讓步，不得不把底牌亮出來。

  「他不是我殺的！」袁先生先是一驚，緊接著矢口否認。

  「你當然不會親自殺他，你利用了鐵山，這比你自己動手更加可惡！」

  「你……都知道了……」

  「自從那天鐵山突然提出離開，我就開始生疑，後來我得知林警司遇害的消息，日期竟然是如此吻合。」小龍回憶著說，「我本來還不敢相信，但後來出現的種種跡象都反覆印證了我的推斷，我不得不相信，除了做了十分極端的事，有什麼會讓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沒有回頭的路？他不但殺了人，還欺騙了暮雨，當然我相信他是被威脅的，我想一定是有人掌握了他殺人的證據，不然就鐵山的脾性是不會被輕易威脅到的。而這一切，幕後黑手都是你，你才是罪惡的根源，是你把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引上了犯罪之路，這等於把他送上了斷頭台，你知道嗎？」

  「我很佩服你的推斷能力，你說的基本上都對了，但暮雨的事我是全不知情，暮雨的死我也感到很遺憾。」袁先生望著小龍，靜心說道：「不過，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鐵山自己利慾薰心，他膽識過人，好大喜功……」

  「不錯，你就是利用了他這一點！」小龍大怒，握槍的手微微顫抖著，「為什麼，為什麼你手下那麼多嘍囉不用，偏偏要選擇他？你毀了他一生，你知道嗎？」

  袁先生之所以選擇鐵山，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為當天鐵山頂撞了林警司，令林警司印象深刻，所以更加容易接近目標。這一點，袁世達當然不會說，這無疑給小龍火上添油，他只好故作悲痛狀，眨了眨眼，努力想擠出一絲眼淚，低聲道：「我很懊悔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我的確有錯，我應該懺悔……」

  「你的確應該好好懺悔，我這就送你到我爸爸面前懺悔去！」小龍說完便要動手。

  袁先生大驚失色，正要開口求饒，突聽一個尖促的叫聲響起，危機關頭把小龍就要扣動扳機的手指剎住了。

  「不要！」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次，接著便見一個腳步匆匆的女子小跑過來，原來是甄城蘭，她身後緊跟著的是司馬軒。

  小龍只扭頭看了甄城蘭一眼，雖感意外，卻無心理會，淡淡的道：「蘭，你不要阻止我，今天我必須手刃這惡賊！」

  甄城蘭來到小龍身邊，慢慢蹲下身去，望著他，過了一陣才開口問了一句：「你要的東西找回來了嗎？」

  小龍不答話，也不正視甄城蘭，只默默回以一個點頭。

  「既然取回來了，為何還不收手？」甄城蘭語氣轉厲，大有訓斥的味道，接道：「當初你不是說只想找回你屬於你的東西嗎？我並不贊成你殺人，如果我知道你是這樣不理智，為了逞一時之快去殺人，我絕對不會幫你的！」

  小龍聞言，輕輕搖頭，道：「小蘭，你太天真了，你以為我仁慈放了他，他會放過我嗎？」

  甄城蘭道：「我們可以離開龍門，天下之大，總有一處清淨的角落讓我們棲身……」

  小龍聞言，扭頭望向甄城蘭，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袁先生搶著說：「小龍，你大可以放心，只要你手下留情，饒我不死，我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從此進水不犯河水，我也絕不再打那項鍊的主意，你要相信我！」

  ###第二百六十一集 放手

  小龍聽了袁先生的話，只感到一陣噁心，用蔑視的目光瞟了他一眼，隨即又轉向甄城蘭，問她：「蘭，你相信他的話嗎？」

  「不管他說得是不是真，我們一起離開龍門吧！」甄城蘭一手搭在小龍肩頭上，用懇切的目光看著他，接道：「我們可以出國，可以到很遙遠的地方去，就算他想找你麻煩，到時也鞭長莫及了。」

  能和自己心愛的人雙宿雙飛，這是多麼浪漫美好的事情！小龍何曾沒有這樣一個想法，此刻被甄城蘭親口說出，他本應感到欣喜，但不知為何，此刻的心卻是沉甸甸的，提不起精神，只帶著意外的眼神盯住甄城蘭，輕輕的問了一句：「蘭，你是認真的嗎？」

  甄城蘭聞言，一雙秋水明眸忽然流露出一絲怨色，輕鎖柳眉，啐道：「你認為我遠道趕來，就是為了跟你說一句天大的謊言嗎？」

  小龍默默垂下了頭，半晌才狠下心來，沉聲回了一句：「對不起，我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小龍，你……」甄城蘭確實失望之極，她不知再說些什麼，心裡已經打算採用武力強制小龍停止殺戮了。

  「等我殺了他，我會去自首……」小龍用槍緊緊抵在袁世達的額頭上，咬著牙關接著說：「小蘭，你不欠我什麼，你已經救過我一次，從此之後，你就把我忘了吧，就當我們從來沒見過面……」他每說一個字，心都在滴血，但他還是清清楚楚的把話說完了。

  「不，不要殺我！」袁先生看到小龍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濃濃的殺意，這令他不寒而慄，忙又向甄城蘭求助：「甄姑娘，你快勸勸他，你們本來就是天生一對，你就忍心看著自己的情郎蹲牢房，被送上電椅嗎？」

  「你閉嘴！」小龍的手在發抖，那是盛怒的一種表現，瞪著袁世達，喝道：「今天誰也阻止不了我殺你！」

  此時，甄城蘭的眼眶不覺有些濕潤，她不願被小龍看到，緩緩站起來，側過身去，咬著嘴唇道：「看來是我太傻了，我在你眼裡根本什麼都不是，憑什麼能阻止你去復仇？」

  「不是的……小蘭……」小龍搖著頭，道：「你不明白，你要我放過一個害死我爸爸和妹妹的魔鬼，我做不到……你不會明白的……」

  「明白又怎樣，不明白又怎樣？」一直默不作聲的司馬軒終於忍不住插了口，邊說邊氣沖沖的走上來，伸手想要奪過小龍手中的槍。

  「你幹什麼？別來搗亂！」小龍哪裡肯放手，死死攥著手槍，和司馬軒僵持不下。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妹妹對你的一番情意嗎？」司馬軒怒目圓瞪，盯著小龍，叱道：「你要是死了，叫她怎麼辦？你要她跟著你去死才滿意嗎？」

  「不會的，她不會做那種傻事……」小龍始終不肯相信，也不願相信，「我不值得她那樣做……」

  「瞎子都看得出，她已經不能自拔的愛上了你，你要讓她痛苦一輩子嗎？」司馬軒緊接著道，「這場悲劇本來可以避免的，你為何要食古不化，非要報什麼仇？你沒聽過冤冤相報何時了嗎？」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小龍生怕自己會被說服，忙制止道：「把你的手拿開！」

  「我不放！」司馬軒堅決拒絕，接道：「我不想讓我妹妹難過！」

  「我叫你放手！」小龍又急又怒，語氣更顯嚴峻。

  「軒，你還是放手吧……」甄城蘭忽然插了一句。

  「蘭妹，你說什麼？」司馬軒驚訝地抬起頭望向甄城蘭，一臉的疑惑，「連你也同意他殺人？」

  「他說的不錯，他根本不值得我去愛……」甄城蘭淡淡地說，「就讓他自生自滅，想幹什麼幹什麼，我不會再干涉他了……」說完，緩緩背轉身，一滴晶瑩的淚珠自眼裡滑落下來，滴在地上，滲入泥土之中。

  甄城蘭無法掩飾那情不自禁的淚水，也同樣瞞不過小龍的眼睛，那滴眼淚不僅滲進了泥土之中，也滲進了小龍的心扉。

  小龍的殺意終於被甄城蘭的淚水消融，他體內沸騰著的熱血也漸漸平息，握著槍的手也提不起勁來，緩緩鬆開了手槍，把它交到了司馬軒手中。

  「這就對了，你早該把槍交給我……」司馬軒從小龍手中輕鬆取過手槍，緩緩站直了身子。

  小龍雙手支撐在地上，緩緩垂下了頭，兩眼無神地望著地面，嘴裡喃喃的道：「小蘭，對不起……原諒我剛才的莽撞，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我該死……」

  甄城蘭聞言，重新迴轉身，蹲下去，伸手輕輕搭在小龍胳膊上，對他說：「你不必道歉，我也沒怪你。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以致做出不明智的選擇。我相信就算你爸爸在天之靈也一定不希望你替他報仇的，他只希望你好好的活著，這也是他臨終前始終沒跟你說明事實真相的原因，你就不能明白你爸爸的良苦用心嗎？」

  小龍一直靜心聽著，甄城蘭的一番說話令他徹底打消了復仇的念頭，隨即挺起胸，抬頭望向甄城蘭，堅定不移的說：「蘭，你說的很對，我再也不想復仇了，只要你願意，我們馬上離開這裡，離開龍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裡都可以。」

  「好，我們明天就離開龍門！」甄城蘭喜道。

  「我送你們回去。」司馬軒也是一臉高興，接著又垂頭望向仍躺在地上的袁世達，接道：「不過，在這之前，很有必要教訓一下這狂妄的傢伙，我也看他不順眼很久了。」

  「軒，算了，別節外生枝。」甄城蘭忙出言制止。

  司馬軒哪裡肯聽，彎下腰把袁世達拉起，緊接著左拳揮出打在他臉頰上。此時他扔下手中的槍，騰出右手又是一記有勾拳，結結實實打在袁世達另一邊臉頰上。這兩拳打的可不輕，袁先生已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但這還沒完。司馬軒不由分說又揮出一記直拳，正中袁世達鼻樑，把他整個人打翻在地，他緊接著搶將上去，看似要拉起袁世達再干一場。

  「你給我起來！」司馬軒伸手去抓袁世達，然而還沒把人抓起，卻被袁世達摸到了地上的手槍。

  「別動！」袁世達左手緊緊握住手槍，對準了司馬軒眉心。

  司馬軒慢慢舉起雙手，直起身來，雙目充滿驚恐之色。袁世達跟著從地上爬起，右手從左手接過手槍，指著司馬軒命令他：「你過來！」

  「姓袁的，你不要亂來！」小龍對這場變故始料未及，對袁世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