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829章 只希望你們夫妻二人永遠和睦
2024-05-21 17:13:33
作者: 海岸邊的船隻
余乾跟著林公公一路往左側走去,越深處越幽靜靜謐,最後在一處頗有年頭感的院子前停下。
林公公在外面停住,余乾則是徑直走進院子裡。
裡頭的陳設和尋常的院子並沒有多大的區別,李洵就躺在涼亭下的一張搖椅上,身上裹著羊毛毯,齊甲清則是坐在旁邊凝養心神。
本章節來源於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余乾走了過去,第一眼就看到齊甲清的氣息有些萎靡,蒼白的臉色上一副修為透支的厲害的樣子。
「來了,坐。」躺在搖椅上的李洵聲音雖然清晰,但無半點往日的中氣,像個遲暮的老人家。
余乾不由得視線放的低一些,然後就愣在那。
眼前的李洵情況可以用糟糕來形容,余乾差點都沒有認出來的那種,白髮蒼蒼,臉色枯槁,氣血衰敗。
精神狀態極差,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家。
「看來,朕的這副樣子倒是嚇到了你。」李洵輕輕的笑了笑,對余乾的反應絲毫沒有惱怒。
後者作了下揖,然後在一邊坐下,坦誠問道,「陛下現在身體如何?」
一邊的齊甲清也收功完畢,主動接過余乾的這個問題,「不容樂觀,陛下身上的真龍之氣被榨取的只剩下微末的程度。
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稍稍穩固住陛下現在的身體情況。」
齊甲清的話說的其實很委婉,但是李洵卻絲毫沒有避諱的繼續說道,「朕命不久矣。」
余乾再次一怔,最後抱拳道,「陛下洪福齊天,定能無恙。」
李洵輕輕的笑了笑,突然坐了起來,然後就止不住的喘息咳嗽。一個起坐的動作對現在的李洵都已經算是如此艱難。
好一會之後,李洵才平穩住氣息,一臉認真的朝余乾作揖,「余少卿昨夜力挽狂瀾,挽救大齊挽救太安於水火之中。
余少卿的功勞朕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褒獎,只能先替大齊的千萬子民感謝余少卿。」
「陛下言重了。」余乾也趕緊抱拳道,「這是微臣應該做的,談不上挽救。」
李洵微微嘆息一聲,說道,「朕這次找你過來還有一件事。」
「陛下請講。」余乾點著頭。
「朕之前便問過你一個問題,在朕之後,余少卿以為誰能擔當重任。如今朕想再問余少卿這個問題。」李洵語氣緩慢的說著。
「朕想讓余少卿任大齊之柱石,在朕之後,協助新皇如何?」
李洵說著,直接拿過旁邊的一策黃色絹布,繼續道,「這是立儲詔書,只剩名字未填。朕想請余少卿執筆。
填上余少卿以為的儲君,余少卿認為誰能擔任,便是誰。」
余乾看著面前的這個黃色絹布,說實話,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場景。不得不說,李洵這位皇帝的辦事風格余乾是怎麼也猜不透的。
不過這不重要,不管李洵為何要這麼做,他余乾又豈會有心思弄這些事情?
他直接抱拳拒絕道,「陛下,微臣年少。擔不起柱石,請陛下另尋他人。
至於儲君一事,陛下自行決斷便可,微臣沒有任何異議。這麼說吧陛下,微臣懶散慣了,野慣了。
對這種事向來都不感興趣的,也沒有任何心思在這上面忙活。微臣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修為方面能再有突破、
以後的重心也會放在這邊,所以就只能辜負陛下的美意。」
看著余乾不卑不亢且不容置疑的講下這些話,李洵頓了一下,然後微微嘆息一聲,「既然如此,朕倒也不好強求。只希望日後余少卿能繼續守護大齊,守護太安。」
「這是自然,陛下放心。」余乾笑道。
李洵也就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只是道,「文安怎麼樣了,朕聽說她昨晚一夜沒睡。」
「畢竟是姑娘家,容易擔驚受怕。要不我去把文安喊來,她現在也很關心陛下的情況。」余乾回道。
「好,就有勞余少卿把文安喊來一趟。」李洵說道。
余乾也不再多逗留,直接用這個理由跑路,他可不想再待下去。天家的事情他是半點想摻和的意思都沒有。
無事一身輕,有那閒工夫,自己帶紅顏知己們出去玩不香嘛?
這種破權勢,他可是看不上的。
離開皇宮之後,余乾便通知李念香進宮,他沒有陪同,父女兩人有他們自己的話要說。他自己則是回大理寺去了。
~~
皇宮深處。
李洵依舊躺在那張椅子上,臉色平靜的看著牆頭外的銀杏樹。旁邊的齊甲清也已經離去,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李洵一人。
很快,院子外頭傳來些許動靜,是李念香一路近乎小跑似的進來。
三步並作兩步的李念香很快就來到李洵身側蹲下,看著李洵這大變模樣,蒼老了不知二十歲的樣子。
李念香眼淚再次沒有控制住的流了下來。
來之前,為李洵醒轉過來而感到由衷的喜悅。但是當見到李洵這副樣子的時候,內心的愴然根本就止不住。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父皇一直是一位高大健碩的君王,頭髮烏黑,精力充沛。而絕非眼前這行將就木的蒼老樣子。
李洵倒也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只是伸出同樣乾枯的右手輕輕的抹掉李念香眼角的淚水,但是淚水這種東西又如何能抹的乾淨。
「父皇沒事,只是元氣大傷。」李洵最後還是安慰的說了一句。
李念香只是緊緊的握著李洵的雙手,然後努力的止住自己的淚水。
「其實父皇這次找你過來,是有些只能你我父女二人知道的話說給你聽。」李洵的聲音逐漸溫和下來。
李念香重重的點著頭,「父皇你說。」
「是關於余乾的。」李洵徐徐說道,「余乾這人雖然很多時候行事無忌,諸多世俗教條在他眼裡亦是擺設。
但是父皇知道,他素來是一位恩怨分明有情有義的人。父皇要和你說的是,余乾他從來不是一位戀棧權位的人。
對那些權力的事情也從來不怎麼感興趣。之後,無論你的母妃還是代王找你說任何話,任何旁敲側擊有關余乾的話你都不要應允。
父皇不想因為這些天家的事情而導致你們夫妻關係不和。
父皇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穩穩的坐著余乾嫡妻的位置,然後在他的庇護下安然的過完這一生。
權力的事情既然你的夫君不喜歡,那你也就莫要摻和。任何人找上來,都不要管。父皇也知道你有這樣的能力。」
李念香怔怔的坐在那裡,良久才重重的點了下頭,「好的父皇,我明白了。」
「你自小聰慧無比,父皇自然是相信你的。」李洵輕輕的笑著,「剛才說的話,你誰都不要說,自己知道便好。」
「嗯,父皇,文安明白了。」李念香重重的點著頭,然後聲音又不自覺的帶著一些哭腔,「父皇你也莫想這些。你還能做好久好久文安的父皇的。」
聽著這話,李洵爽朗的笑了起來,聲帶牽扯出的咳嗽聲讓他的臉上的血色充盈了不少。
他輕輕的拍了拍李念香的手背,然後笑道,「走,陪父皇去城裡走走。好久沒跟你一起逛太安城了。」
李念香趕忙扶著李洵站了起來,然後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陪著孱弱的李洵往外走去。
自古都說天家無情,但是李念香從小到大卻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這一點。
她所感受的一直都是李洵像個巨人一樣的站在自己的身前,呵護自己,保護自己。這樣的父皇,又如何是無情二字能形容的?
李念香扶著蒼老的李洵慢慢走出宮外去,一如之前無數次父女二人同游的模樣。
另一邊。
余乾回到大理寺的時候,寺里的氣氛其實已經開始莊嚴起來了。昨天寺里的傷亡統計已經出來了。
入陣的一百零四人,犧牲六十七人,重傷三十人。而這個重傷所意味著的是差不多修行往上走的路也徹底斷絕了。
再加上昨晚在其他地方維持秩序的時候亦是意外犧牲了少數執事。
一夜之間如此慘重的損失可謂是大理寺立寺以來從未有過的,這樣悲痛的事情足以讓大理寺變的無比的嚴肅。
褚崢也按照昨晚答應大家的事情,這些犧牲的人都將入英靈堂,靈牌業已都創立好了。
現在幾乎整個寺里的人都去英靈堂那邊參加這場莊嚴的儀式。
余乾趕到那邊的時候,寺里十之七八的人都已經聚集在那邊了,大院子根本就站不下,人都涌到外面去了。
余乾一路進去,迎接到了都是他人激動且崇拜的視線,眾人全都紛紛的自覺讓開一條寬敞的大道給余乾。
余少卿現在可以說是大理寺所有人心中的神,心中的信仰,更是不知道成為多少人想要追趕的崇遠目標。
一身白色飛鷹服的余乾只是面帶微笑的走了進去,走到寺里高層聚集的那邊。
部長以上的人都在那邊,長老院的人也來了很多。此刻全都莊嚴肅穆的模樣。
偌大的院子裡擺著很多用白布蓋著的床板,上面躺著的都是英靈們的屍首。余乾從側邊走到褚崢身邊停下。
此刻,老人家正中氣十足的對著寺里的人員說著話,話語的內容不悲壯,不激昂,只是用最平和的語氣將昨晚發生的具體情況一一告知。
告知這些還活著的人那些死去的人是怎麼犧牲的,是怎麼為大理寺犧牲的,是怎麼沒有半點畏懼而捨生取義的。
在這院子裡躺著的這些正是這大理寺創立以來無數英靈的真實寫照,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一種精神傳承。
才會讓大理寺的風骨始終如一,可是讓大理寺挺著胸膛告訴全天下,唯有大理寺能做到這個地步。
伴隨著褚崢溫醇的嗓音緩緩落下,大理石的所有人幾乎都沉默下來,他們佩服這些死去的人,惋惜這些死去的人。
在場很多人跟這些英靈們甚至在前天的時候還有說有笑的,還一起去花天酒地,但是就經過這樣一個冷峻的夜晚之後,便天人永隔。
悲壯的氣氛也漸漸的在周圍瀰漫起來。
良久,褚崢聲音徐徐落下,然後突然指著余乾對眾人說道,「讓余少卿跟你們講幾句吧,我說句毫不誇張的。
昨晚若非余少卿的拼死斬殺敵人,這太安城怕是真的要成為歷史的塵埃,你們亦是如此。
所以,余少卿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同時也是你們的。」
隨著褚崢的話音落下,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看著余乾這邊,然後不約而同的都開始鼓掌起來。
所有人的視線也從最開始的悲傷慢慢昂揚成為激動的色彩。
束手候在左側的余乾怔了一下,他沒想到褚崢會突然來這麼一出。看著褚崢祥和的笑臉以及那所有大理寺的人。
余乾最後不由得無奈一笑,慢慢走上前去。
隨著他落定腳步,掌聲也慢慢停歇下來,所有人都保持安靜的看著余乾。
余乾的視線掃視了一圈之後,這才徐徐開口說道,「其實我昨晚的所為不算什麼,做的只是和在場的諸位一樣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並沒有值得什麼驕傲的,或者說要驕傲的話應該是我為你們感到驕傲。我只是有幸成為這個相對矚目的人。
但我以為最矚目的是我們寺里那一百零四位自願入陣的同僚們。
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大理寺最值得驕傲的人。
孫守成你們想必大多數人都不認識,他是我之前在丁酉司的同僚。可以這麼說吧,我入大理寺之後,便都是他一路帶著我的。
所以,我一直喊他孫哥,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
孫哥煮的一手好茶,凡是喝過的都覺得是天底下最好喝的茶。你們可能會覺得奇怪,一心鑽研煮茶的人會這麼厲害嘛?
我的答案是厲害,孫哥的厲害不是廣義上的強大。他修行天賦雖然很差,但還是憑著自己的努力修煉到八品修為。
他雖然天天喊辛苦,但是司里交給他的事情沒有一件事辦的不好。甚至,在我們一起去飄香閣的時候,孫哥都會仗義的把最好看的姑娘讓給我們的司長。
當然這點在我看來,孫哥還是過於拍馬屁的行為了。
孫哥就是這樣,有著小小的偷奸耍滑的心思,有著小小的拍馬屁的心思,他身上有很多尋常人一樣的渺小品質。
但是這些都不妨礙他的赤誠。
昨晚挺身而出,沒有半點猶豫。更是拼儘自己的性命保證大陣的順利推行。孫哥對這一切沒有任何怨言。
咱們大理寺之所以強大,之所以受人敬畏,那就是因為我們大理寺的每個人都能像孫哥這樣,捨生忘死,再瘦弱的肩膀的都能扛起太安城的這片天。
所以啊,孫哥他之前經常和人說我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在這裡我澄清一下,這是事實。
在這裡,我保證,我會尊重孫哥一樣的尊重所有人。我會像孫哥一樣在任何時候都毫不猶豫的替咱們大理寺出頭。
希望能與諸君共勉。」
余乾說話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目的性,更不想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他也只是這麼簡單的用著最樸素的語言以孫守成為例子的說了這些話。
在場的人也只是認真的傾聽著,然後給予掌聲。
對絕大多數的大理寺人而言,其實死亡並不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反而是一件榮譽的事情。
尤其是這種死後能入英靈堂的情況下。
死亡不是結束,而是以另外一種方式成為永恆的開始。
他們由衷的為這些大理寺的英靈們感到高興,除卻最初的悲傷之後,便都以自己最大的敬意來目送這些死去的人。
余乾亦是如此,他默默的退到後面,然後默默的注視著那些被白布覆蓋住的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哪一塊白布下是孫守成,這一切不重要,不是嗎?
入英靈堂的流程簡單純粹,隨著那一座座的豐碑在英靈堂的台上落下,這些死去的人便將永遠被大理寺以及大理寺的後人所銘記。
~
入英靈堂的儀式結束之後,寺里的人也都逐漸散去。
余乾也沒有離開大理寺,而是去往寺里的密室那邊。身上的重傷還沒養好,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先把身體養好。
就這樣,太安城轉危為安之後的第一個夜晚,余乾就直接在大理寺閉關,以恢復身體為主。
兩日後,在密室里閉關的余乾這才徐徐的收功退出修煉的狀態。
感受著體內的情況,余乾微微鬆了口氣。陰脈到底是無法恢復過來,只能維持著那樣的損傷程度。
除開這點,其他的傷勢也就好的差不多,就剩下零星的一些再溫養些日子就好了。
余乾滿意的睜開雙眼,然後就有些愕然的看著眼前飄的那些符紙。
這些都是通訊用的符籙,此刻飄蕩周圍密密麻麻的數都數不過來。
余乾直接一一抓取過來看著,其中大多數的都是那些官方勢力或者一些成名的老修士已經和余乾有著簡單交情的人。
內容也都是那些問候之類的,余乾看完之後就放到一邊並未放在心上。
此刻讓他腦殼痛的是那些有數的信息。
魚小婉可以說是直接奪命連環call,一下子留了十幾條。最後更是說讓出來之後第一時間找她。
葉嬋怡也發了好幾張,現在人也來了天安城這邊,只是沒有進城。畢竟現在是太安城的敏感時期以她的身份不好進來。
這兩人余乾能理解,讓他有些詫異的是聖母娘娘也發了一些,當然措辭是那種公事公辦的味道。
但是余乾哪裡感覺不出來聖母她在留言背後的故作端莊。
還有就是巫國那邊也發了好幾道,不過不是巫汐留的,而是林相代為問候。因為巫汐現在在閉關衝擊歸藏境的關鍵時刻,林相沒讓她出關,她不知道這件事。
還有一道是洛歌仙子傳來的,她現在人在太安,讓余乾出關之後去找她一趟。
最後的一份竟然是天狐一族的陸族長和那位陸芊芊聯名發來的,這兩位天狐族的大佬此刻也在太安,讓余乾得空之後找她們有要事相商。
看著這一大群的邀約,余乾直接腦殼痛了起來。本想著還想喘口氣好好休養生息一段時間的。
可是這一睜眼就是這麼多邀約,更遑論寺里的事情已經現在太安城還不算徹底穩定的局勢。
當然,事情有輕重緩急,見人的順序肯定要安排一下。最重要的當然是那些和自己有關係的女孩們了。
第一順位肯定就得是魚小婉,這妮子可愛歸可愛,但是這種大事上指不定就虎了起來,必須得安排其妥當才可。
之後,才好說去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余乾不再多想,直接出關去了。
這閉關的地方就在寺卿處這邊的地底下,余乾出關後第一件事便是上樓去了。
來到樓上屋裡的時候,偌大的會議室就褚崢一人在那俯案處理卷冊,聽見動靜,老人家抬頭看著,見是余乾,他放下手頭的卷冊,笑問道。
「怎麼樣,傷勢如何現在?」
「基本都恢復了。」余乾笑著走過去在褚崢對面坐下,然後直接問道,「褚公,這兩天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余乾問的自然是關於太祖的事情,太祖人雖然沒了,但是他那枝繁葉茂的地下存在肯定是要連根拔起的。
「收穫不錯。」褚崢點頭回道,「這兩天不僅是我們,捉妖殿和欽天監也一直都在忙這件事。
順藤摸瓜,抓了不少人。尤其是通過七十二小周天陣和靈脈這兩條線。可以說這一次把城裡的很多勛貴都牽扯進來了。
其中還有不少皇族的,這兩天動靜鬧的很大,現在寺里的人也基本都沒有時間休息,一直輪軸轉的在城裡各個地方值守。」
「李先生找到了嘛?」余乾問了一句。
「沒有。」褚崢微微嘆息一聲,「沒有他的任何痕跡,那晚事發之後他人就根本不在城裡。
現在也大概可以確定的是血祭大陣這件事是他通知我們這邊的,而且他本人估計很早就尋好退路了,離開太安了。
從這點看,不論他是什麼出發點,單就把血祭這件事告訴陛下確實是件大大的利好的事情。
要不是這位李先生暴露這件事,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求一下保底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