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撞上去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希望，那麼也就是無所謂失望。

  羅教練本來就知道自己女兒高考分數很差勁，如果不是張哲忽然提了這麼個思路，他根本不敢奢望，自己的女兒還能有機會到省傳媒學校讀書。

  

  一旦有了這個希望，雖然張哲並沒有打包票，可羅教練心裏面已經生出了希望，期待自己的女兒能夠憑藉天賦抓住這個機會，成為一名省城大學生。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希望越來越濃郁，甚至隱隱成為一種心理暗示，羅教練甚至有種錯覺，那就是他女兒羅雯雯一定可以去省城讀大學。

  這種心理暗示，隨著下午張哲忽然要帶他們來省城，達到了極致。

  可就在數秒之前，隨著莫校長那一句略帶歉意的話，羅教練心中的希望和期待，剎那間如同一塊明亮的玻璃，被現實狠狠的重擊碎成了稀巴爛。

  無能為力！

  這是莫校長所說的話中，羅教練唯一能夠記住的幾個字。

  雖然字不多，可言簡意賅的表明了全部的意思，完全堵死了所有的可能性。

  「莫校長……」

  羅教練的聲音忽然沙啞了起來，這個年過半百的漢子，似乎有點哽咽，他機械性的靠近莫校長，似乎想進行最後的嘗試。

  莫校長搖搖頭，依舊是那句話：「真的無能為力，請理解。」

  「我……」

  「羅教練，咱們先回去。」

  旁邊的張哲忽然過來，扶住了羅教練。

  父親張愷山剛才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離開包間。

  既然莫校長已經做出明確表示了，那麼這件事情應該是沒辦法了。

  再糾纏下去只會徒增煩惱，對事情本身沒有半點的作用。

  李向陽見勢不對，連忙配合著張哲，將羅教練父女給帶著離開了。

  待回到原先的包間以後，氣氛頓時壓抑的可怕。

  羅教練不斷的唉聲嘆氣，時不時瞅幾眼張哲，似乎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這種事情本身就成功失敗各一半的機率。

  人家也只是好心幫忙，並沒有打包票說可行，現在人機已經仁至義盡了，還能苛責什麼？

  只是，看著女兒這麼喜歡攝影，這些天羅教練也做好了支持女兒好好走這條路的準備。

  可沒成想，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張哲也是滿臉懊惱，他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

  之前說的好好的，父親把握也挺大的，怎麼忽然之間就這樣了。

  他很清楚莫校長是個輕易不會表態的人，既然今天當著幾人的面，直接說出了無能為力，那麼這件事情肯定是沒有指望了。

  可問題出在哪？

  「羅教練，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問題，你們不要著急，待會我得問問我爸去。」

  張哲不甘心，尤其是想到羅雯雯這麼一個攝影天才，就要被埋沒了，他都覺得很痛心。

  羅教練強振作精神，似乎想要擠出一點笑意來：「小張，不用了，叔叔謝謝你了，這件事情本身就很麻煩你了，成不成的，叔叔心裡都有準備。」

  話雖然這麼說，可臉上的神情卻是出賣了一切。

  瞧著此景，李向陽也出言相勸：「羅教練，咱們耐心等等，讓張哲去確定一下，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不到最後一刻，不要放棄。」

  「陽哥，你們等我一會。」

  張哲也不猶豫，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只是沒多會，張哲便一臉喪氣的回來了，先是瞥了一眼羅雯雯，而後才看向羅教練，面帶愧色：「對不起羅教練，我……」

  「沒事，真沒事。」

  強裝笑意，羅教練故作輕鬆的擺擺手，摟住了女兒的肩膀：「沒關係，咱們還有其他路能走，不礙事的，對不對，雯雯……」

  「嗯！」

  羅雯雯應聲中帶著哭腔，但還是學著父親的模樣點頭。

  事情辦到這個程度，再耗下去也沒用，大家只能是準備返回縣城了。

  ……

  當李向陽一行人從包間走出的同時，海外海門口，一輛小巧的摺疊電動車悄然而至。

  在停車場找了一圈，便找到了一輛棕色的沃爾沃轎車。

  「喂，二叔，我到了，你們出來吧。」

  一款精緻小巧的手機，被騎著摺疊自行車的少女裝進兜里，然後她飛快將摺疊電動車弄好，在車旁邊等著。

  差不多半個小時前，父親忽然給她打電話，讓她有時間的話去接一下二叔。

  本來，二叔那邊是準備叫代駕的，結果代駕好像出了點問題，沒辦法來。

  而父親今天也剛好有領導要陪，分身術乏，所以只能是有她代勞了。

  畢竟家裡就剩老弱婦孺了，而唯一能開的了車的，只有她了。

  不多會，二叔莫海東帶著幾個人醉醺醺的走了出來。

  其中的一位，少女還認識，好像也是學校的老師，跟二叔關係不錯。

  「二叔，這邊！」

  少女揮了揮手，二叔莫海東在送走了幾個老友，分別看他們打上車離開之後，這才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笑眯眯的驚訝道：「小丫頭，有沒有駕照？能不能開？」

  「放心吧二叔，早就考到手了。快，打開後備箱，先把我的摺疊電動車給放好。」

  少女噘嘴不滿，但看在二叔醉醺醺的份上，也不計較。

  於是叔侄二人一邊鬥嘴，一邊上車。

  瞧著少女熟練的系安全帶啟動車子，二叔莫海東這才鬆了口氣，不誤羨慕道：「小丫頭，今天可多謝你了。」

  「切，光嘴說有什麼用，來點實際的。」

  少女轉動方向盤，汽車拐了個彎就朝著出口走去。

  恰這時候，又有一輛汽車從另一側駛過來。

  少女畢竟開車水平一般，下意識的點了點剎車，讓了一下。

  那輛車飛快駛過，就在此時，少女忽然瞥見那輛車副駕駛上的人影，驚呼：「啊，是小哥哥？」

  「誰？」

  本來依靠在靠背上醒酒的二叔莫海東嚇了一跳，不明所以。

  少女卻是來不及解釋，因為那輛車一晃而過，眼看就要離開停車場了。

  情急之下她一腳油門踩死，追著那輛車就沖了過去。

  這一番動靜可不小，二叔莫海東嚇了一跳，一身酒也醒了半身。

  他緊緊抓住門把手，狐疑的盯著前面，不清楚侄女是啥意思。

  少女卻根本沒工夫解釋，只是緊跟著前車，不斷的打著遠近光示意，似乎要逼停對方。

  「小丫頭，你幹什麼，注意安全。」

  二叔莫海東有點心驚膽戰，提醒了一句。

  此刻汽車已經上了大路，再這麼開可就不安全了。

  「二叔，是小哥哥，爺爺要找的人。」

  「誰？」

  「就是給爺爺治病的那個小哥哥。」

  「真的？」

  二叔莫海東神色一緊，待確定了少女的眼神之後，思索片刻。

  瞧見前車越來越快，明顯要跟丟了，便一狠心：「撞上去。」

  少女聞聲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

  她也不猶豫，直接一腳油門踩死，「轟」的一聲，渦輪介入的推背感瞬間爆發，二人只覺得整輛汽車就是往前一竄。

  「嘭！」

  世界安靜了。

  兩輛車都停了下來，車尾和車頭撞在了一起。

  前邊汽車上，本來就心情不好的羅教練懵了，這可是他借的車啊！

  登時他推門下車，二話不說就罵開了：「會不會開車？有這麼追尾的嗎？你們會……啊，莫校長，怎麼是你？」

  李向陽這時候也下了車，還沒等他說話，對面駕駛室下來一個少女，衝著他開心的揮手：「小哥哥，終於找到你了，是我，莫小夭。」

  「啊，是你？」

  看了幾眼，李向陽吃驚點頭，認出了對方正是當日在醫院見過的那個小姑娘莫小夭。

  只是他很奇怪，這莫小夭怎麼跟莫校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