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照片——羅辰

  離開洋洋母親的病房後，白雅並未直接離開醫院，反倒是折身前往了醫院的腸胃科室。

  「白雅來啦，來來來，快坐，快坐。」

  年近五旬頗有些大腹便便的主任醫師，熱情的招呼白雅的同時，揮手驅趕辦公室內的其他醫生和護士，「你們都先出去一下，我有些私事要和患者家屬談。」

  「趙主任，大家都挺忙的，不用這麼麻煩大家。我來沒有別的事，就是想讓你幫我媽在開幾服藥。」不願與趙主任獨處的白雅，輕咬薄唇，「我媽一個人在家，我真的挺不放心的，趙主任麻煩您就直接幫我開藥吧。」

  「不愧是小勇中意的人，懂得設身處地的為他人著想，真是善解人意。」

  趙主任一臉欣慰帶期許的點頭道：「白雅啊，我現在真是越來越期待，你成為我們趙家的兒媳婦了。」

  「我現在就給你媽開藥，等過兩周記得帶你媽過來做複查。」

  開好藥之後，趙主任一臉慎重的小聲叮囑白雅，「你媽的病可不能在拖下去了，在這麼拖著不做化療的話，怕是連一年也撐不過去了。所以，關於你和小勇的婚事，你要早做決定了呀。」

  「你和小勇同學一場，多少也算是青梅竹馬了。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和小勇結婚了，你媽化療的所有費用都由我們家來負擔。」

  頓了一頓，趙主任刻意加重了一些語氣，「話說回來，要不是因為小勇那孩子對你一往情深。就你這個家庭條件，咱們兩家的這門婚事，我絕對是要慎重考慮的。畢竟，你媽化療所需的費用，可不是一筆小錢，一般的家庭可負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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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你找了一個有錢人家，人家肯不肯出錢幫你媽做化療，那還是兩說的事呢。」趙主任瞥了一眼白雅，搖頭嘆氣道：「白雅啊，我知道你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但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是再不早做決定，我就是想幫你怕是也無能為力了。所以，你要好自為之呀。」

  「我，我知道了。」

  聲若蚊吶的點頭應了趙主任一聲後，白雅未曾過多停留，即刻告辭離開。

  ……

  江東市，某老式小區。

  自大學畢業後，便與母親租住在這裡的白雅，將車子停好鎖好以後，提著咬牙買的雞蛋與自醫院為其母親抓的藥，一口氣上了七樓頂樓。

  終歸只是一個體型偏瘦的柔弱女子，一口氣爬了七樓，白雅微微喘了一會氣之後，才自略顯發白的隨身斜挎包內拿出房門鑰匙，開門進屋。

  屋內有著一股濃郁的藥味繚繞，常人乍一聞之下，多半都會皺眉掩鼻，但白雅卻早以習以為常，未有任何不適之態。

  放下手中的雞蛋和藥品之後，白雅第一時間走向臥室。

  臥室內，白雅患上胃癌的母親，略顯痛苦的半蜷縮著躺在床上，當看到白雅進屋之後，整個人神色瞬間緩和了許多，掙扎著便欲坐起身來。

  「媽，您別動，您躺著就好。」

  白雅趕忙快走兩步，扶住欲要起身的母親，「我去醫院幫您拿藥了，所以回來晚了。您再多躺會，我今天買了雞蛋，我現在就去給您做雞蛋湯。」

  「不急，不急。」從聲音就可以聽出幾分虛弱感的白雅母親安素琴，主動抓過白雅的素白柔荑，「媽都躺了一天了，吃飯不著急，你陪媽說會話。今天你的學生們，沒有惹你生氣的吧？」

  「沒有，他們都很聽話。」

  白雅柔柔一笑，「今天我們幼兒園新來了一個孩子，分到我們班了。可能是因為第一天上學覺得新鮮，剛開始家長陪著的時候，跟我們班的幾個孩子玩的挺好。不過，家長一走就不行了，整個人一直哭，怎麼哄都哄不好。後來，沒辦法了，我們園長打電話讓家長提前接走了。」

  「哎，現在的孩子們是真嬌貴啊。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少哭的。」

  感嘆的同時，安素琴輕輕怕了拍白雅的玉手，略帶幾分混沌的眸中掛上了一抹歉意，「長大以後，苦了你了。先是因為你爸欠了人家賭債，把咱家房子賣了不說，還差點讓你連學都上不成。好在你爭氣，哪怕是換到鄉下的高中，你都考上了一個好大學。」

  「現在想想，我跟你爸真是對不起你。你爸造孽走的早也就罷了，老天不開眼，讓我又成了這麼一個半病子，拖你的後腿。」

  安素琴說著說著，便開始掉淚，「我，我有時候真想一了百了，死了算了。免得整天拖累你，害得你年紀輕輕的陪著我受苦受累。」

  「媽，您說什麼呢，我是您女兒，照顧您是理所應當的。」

  受安素琴感染，同是眸中泛淚的白雅，一邊拿紙為安素琴拭去眼淚，一邊強忍著淚水規勸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有您陪著我，我覺得每天過的都挺開心的。只要您好好的，我真不覺得有什麼苦。」

  「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大善事，這輩子才能生出你這麼一個懂事又漂亮的乖女兒。」

  不忍白雅跟著自己一起掉淚的安素琴，強迫自己擠出了一絲笑意，「小雅，你跟媽說實話，外面到底有沒有追你的人？要是有的話，你可千萬要告訴媽，最好是能領回家來讓媽看看。」

  「還是，還是不要領回來了。」

  不待白雅回話便自己搖頭的安素琴，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神色瞬間落寡了許多，「媽現在這個樣子，讓人看到了，容易影響到你，媽——不能在拖累你了。」

  「媽，你快別再說了。」

  心底泛起一股揪心痛感的白雅，俯下身來，抱住了安素琴，似呢喃般輕輕低語出聲，「沒有人要追我，我也不想談戀愛，我就想一直陪著您。」

  「傻丫頭，我還能有幾年活頭啊。」

  安素萍很是慈祥的，低頭拍了拍白雅的後背，略有叮囑般的感慨出聲，「媽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夠找到一個你喜歡的人託付終身，那樣的話，媽就徹底安心了。丫頭，你聽媽的話，如果你遇到了追你的，你也喜歡的，你千萬不要錯過。」

  「媽，我喜歡的人，很早以前就錯過了。」心下默默回應了安素琴一句，白雅的淚水禁不住便在眼眸中打轉，眼看著就要掉下來。

  唯恐被安素琴看到，白雅連忙起身離開，「媽，您先休息會，我去做飯。」

  走出臥室之後，白雅的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不住的就掉了下來。

  一邊流著淚，白雅一邊走回自己的臥室，自床頭櫃一個起褶子的筆記本內，拿出了一張有些泛白的學生照片。

  照片是一個很普通的男生免冠照，保存的很好，白雅仔細端詳著照片，哭著笑了，「你應該已經忘了我吧，我卻怎麼——也忘不了你。」

  照片上的男生，不是別人，恰是高中時代的羅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