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切有為法，如夢亦如幻

  虛擬宇宙公司。

  迄今為止，整個銀河聯邦最龐大的企業，某種意義上的究極巨頭。當然，公司董事會的成員基本都是銀河聯邦最高議會的會員，現任最高執行人，更是最高議會的會長，所以算是家國營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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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麼一家企業的總公司，就在銀河聯邦的首府，十二萬九千六百行政星中，最為發達的玉皇星。

  儘管銀河系外戰火紛飛。

  聯邦的戰艦群正不間斷地開往蓬玄界，和蓬玄界的修士們打得火熱朝天。但在玉皇星，卻是一如往常。

  歲月靜好。

  和平安泰。

  而此時此刻，就在總公司所處的街區附近，伴隨著一陣清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接著就見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在原地站定，眼眸開闔，頃刻間，一股不怒自威的儀容便在他的身上浮現而出。

  「餵？老張？怎麼不說話了？」

  「........」

  只見這位男子摸了摸自己脖頸上的虛擬環，又看了眼旁邊的通訊屏幕，旋即渾不在意地將虛擬環扯了下來。

  「老張？」

  隨著虛擬環的脫離連接，通訊屏幕瞬間消失。

  不過西裝男子卻是不管不顧，目光一轉，就看向了街道邊上那直入雲天的虛擬宇宙公司總部大樓。

  緊接著----

  在那西裝女子之後，陸陸續續又有幾道清風拂過街道，接著街道上就有其他人如西裝男子一樣停頓，等回過神來後，便如變了個人一樣，或是清潔工，或是司機，或是推銷員，最後聯袂一起，

  共八人。

  「真武，你未免謹慎過頭了。」

  「這個界空太過神秘，謹慎點總是好事。」

  「倒也對。」

  很顯然，此刻出現在這裡的，自然就是蓬玄界的八位陽神至尊，只不過他們並沒有真身直接降臨。

  要知道，火雲宮終究是人族聖地。眾陽神破釜沉舟至此，雖然有向死而生的勇氣，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變成了莽夫，需要謹慎的時候他們還是會謹慎的，尤其是在涉及到火雲宮三皇的情況下。

  然而就在眾陽神聯袂，一路來到了虛擬宇宙公司的總部大樓門口時，負責守衛的保安卻突然走了過來。

  「幾位先生，這裡是.....」

  「退下。」

  真武完全沒有去看那保安，只是冷哼一聲，神意一動，就要讓這個保安忽略他們，然後進入總部大樓。

  然而----

  「.....幾位前輩不告而別，原來是找到了這麼一個地方，為何不告訴我呢，須知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

  眾陽神腳步一頓，而直到這時，他們的視線才真正落在了門口保安的身上，後者也是對著他們頷首微笑。

  「.....陸行舟？」

  「正是在下。」

  陸行舟敲了敲自己的保安帽，提了提腰間的電子劍：「幾位前輩，能和我說說，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麼？」

  這是我們想問的！

  一時間，眾陽神紛紛看向了真武，後者更是眉頭緊皺：「.....怪不得鎮元子會傳我等前來此地的秘法。」

  「原來是你先得到了。」

  「哦？」陸行舟聞言頓時挑了挑眉。

  真武的言語清晰明確。

  不僅是其他陽神，包括陸行舟都立刻反應了過來：「看來另一株仙草是在鎮元子手上，他沒法真身來到此地，所以才交給了幾位前輩，讓幾位前輩也進來爭奪機緣，攪亂局勢來方便渾水摸魚。」

  既然如此.....

  「我們沒有為敵的理由。」陸壓率先道：「尚未尋到火雲宮，也不知道此地有沒有真正成聖的機緣。」

  「現在交手未免太過不智。」

  「先聯手。」

  「尋出機緣後，再各憑本事。」

  陸壓的提議合情合理，眾陽神都沒有異議，而在他們的注視下，陸行舟則是眼神詭譎地點了點頭：

  「善。」

  言罷，陸行舟便乾脆地推開了身後虛擬宇宙公司的大門。緊接著映入眼帘的，便是巨大的迎賓大廳，作為公司，這裡的警衛顯然過於森嚴了，就連上樓的電梯口處，都有兩個持槍警衛在把守。

  不過眾陽神並不在意這些，對他們而言，附身凡人也僅僅只是隨手為之，畢竟這充其量只是打前站而已。

  「虛擬宇宙的核心就在這棟大樓的最頂端。」

  「那是一座機房。」

  「很奇妙。」

  眾陽神你一言我一語，目光掃過總部大樓，虛擬公司對外的絕密立刻便瞭然於心，全程沒有任何阻礙。

  太順利了。

  順利地進入電梯，順利地進入機房，順利地看到了所謂虛擬宇宙的運營主機，從頭到尾沒有出現任何敵人，仿佛這個世界真的就是個凡人世界，在陽神們的手中就是夢幻泡影，可以肆意揉捏。

  「就是這裡了。」

  長恨魔尊雙眼朦朧，聲音飄渺道：「諸多情緒的匯聚點，諸多紅塵炁的匯聚點，這就是兩個界空的通道。」

  「走過這裡。」

  「就是那所謂的虛擬宇宙了。」

  「事不宜遲。」

  「進去？」

  眾陽神面面相覷，本來他們都做好本體降臨的準備了，誰曾想只是神意化身，都可以如此輕鬆地達成目標。

  對他們而言，化身的損失根本無所謂。

  直接進去？

  就在眾陽神生出這個念頭的瞬間，一路走來始終保持了沉默的陸行舟終於開口了：「最好不要進去。」

  「嗯？」

  幾乎同時-----

  「轟隆！」

  無垠虛海，隨著眾陽神和蓬玄界的消失，陸行舟行事再無阻礙，非常順利地開始吞納起了虛海內尚存的界空，而以無缺人仙的偉力，加上金靈聖母此前給予的幫助，這個過程同樣非常的順利。

  沒錯。

  完全沒有阻礙。

  就像是賽跑來到了最後的衝刺階段一樣，陸行舟儼然開始了自己的衝刺，終點的紅線已經遙遙在望。

  所有界空一入萬象寶筏，

  就像是昔日昊天以「天庭」統一萬界一樣，陸行舟的狀態終於攀升到了最巔峰，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在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塊肌肉，直覺告訴他：時機已至，他可以前往那處火雲宮界空了。

  快去吧！

  站在無垠虛海之中，手裡握著青蓮寶色旗，陸行舟的本體微微一笑，隨後出言道：「我去尼瑪呢！」

  「轟！」

  話音落下，陸行舟眉心中立刻睜開法眼，爽靈之魂融入法眼內，連帶著昊天鏡一起被他祭了起來，落在那青蓮寶色旗上，落在了火雲宮界空那邊，浩大無垠的宇宙上，照徹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緊接著-----

  在陸行舟全力催動的法眼注視下，整個宇宙都泛起了層層漣漪，他的目光就像是投入湖泊的石子。

  「就是這個！」

  時隔多年，陸行舟再度施展出了自己的根本道法：天意輪！

  寶輪轉動，在陸行舟的注視下，那浩瀚宇宙竟是漸漸收縮，從三維立體，漸漸向著扁平化方向發展，而他的視線則是漸漸向上，不斷向上，穿過群星，穿過鴻蒙，仿佛看見了宇宙萬物的真理。

  那是一個碩大的阿拉伯數字1，還有一個更加碩大的阿拉伯數字零，兩者構築起了這個世界的邊界：

  0101010101010......

  ....這就是世界的真理。

  「轟隆！」

  一聲巨響，陸行舟的目光直接擊穿了那由零和一組成的長城，光芒的洪濤從他擊穿的裂隙處奔涌而來。

  一切有為法，如夢亦如幻，如露亦如電。

  當局者迷。

  旁觀者清。

  光芒散去，再回首，陸行舟發現自己竟是來到了一處漆黑的房間之中，房間的四周擺放著各式各樣的主機，且每一個都處於運行狀態。而在陸行舟走出房間，散開神意後，才發現這樣的房間，

  遍布了整個星球！

  神意噴發，迅速掃向星球之外，掃向星系，但最後陸行舟看到的，只有和腳下星球一般無二的景象。

  徹底被運行主機覆蓋的行星。

  按照事前的設定而行動的自律機械。

  以及----

  埋藏在行星地表下，一座又一座，好似棺材一般，存放著無數陷入沉睡卻又面帶微笑的人類的「蜂巢」。

  銀河聯邦？

  不對。

  「那才是虛擬宇宙.....」

  「....三重世界？」

  自英雄時代過後，人類開發出了意識上傳技術，而經過近千年的演變，所有人最後都選擇了烏托邦。

  這是黑鐵時代。

  人類，

  幾近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