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無垠虛海，輪迴大殿。

  此時的輪迴殿，和以前相比，憑空少去了四座天門，自然也失去了聯通萬界的能力，只剩下一座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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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這座殿宇的中央，

  只見一位身著黑袍的道人正遙遙觀望著無垠虛海，過去未來，變數定數，皆如滾滾江流自他眼中淌過。

  「不見了.....」

  「昊天。」

  「果然是你。」

  以祂的能力，整個無垠虛海都不應該有能夠阻止祂視線的地方。然而現在，祂卻找不到陸行舟，魔羅，以及秦道人的位置。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要麼是其他六位聖人，要麼就是曾經的昊天。

  六位聖人不可能。雖然他們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是對立的，但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其實是同一立場。

  「魔菩提也感應不到。」

  「人參果也不行。」

  「嘖！」

  所有手段都找不到陸行舟等人，祂眉頭也隨之皺得越來越深：「昊天昔年到底做了什麼....這麼多年來，我不止一次搜天羅地，卻找不到半點信息。可他明明不是聖人，不應該能瞞過我的眼睛啊。」

  黑袍道人非常自信：「就算紫霄宮還在昊天手上，也不足以抹平如今我和他的差距，這是層次的不同。」

  「既然如此。」

  「他是怎麼做到的？」

  「怪哉。」

  沉吟片刻後，黑袍道人，或者說鎮元子終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魔羅和秦道人不能殺，也殺不了。陸行舟更不用說.....失策，我本以為關鍵是在秦道人身上，沒想到卻是魔羅，倒是被算計了。」

  在魔羅祭出他化自在天以前，秦道人曾先祭出一件玉石打造的枕頭，而鎮元子認為那才是昊天留下的後手，

  於是發雷將其震碎。

  結果沒想到，

  猜錯了。

  魔羅身為世尊惡念，和昊天可謂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畢竟天庭墜落的時候，他應該還被封印在靈山，

  結果沒想到，

  他才是關鍵。

  「是那次滅殺如來佛祖的時候和昊天搭上線的麼.....哼，若非能制衡世尊，昔日我又怎會留你一命。」

  鎮元子並沒有懊惱太久。

  不是他心大。

  而是局勢仍舊在他的掌控之中，畢竟陸行舟又不是直接去了紫霄宮，無非是找到了線索而已，只要自己時刻盯緊陸行舟，日後自然可以按圖索驥，跟著陸行舟一同找到紫霄宮，所以問題不大。

  「在那之前....」

  鎮元子目光，卻是又看向了蓬玄界的方向，而在那裡，一道沉寂已久的氣機，這一刻開始漸漸上揚了。

  「倒是果斷。」

  「我剛剛做法劈碎玉枕，泄露了天機，看來是被她抓到了。不愧是太古脾氣最火爆，性格最果斷的女修。」

  「轟隆！」

  鎮元子話音剛落，卻見蓬玄界中，原本已經偃旗息鼓的各大天域之中，竟有一道氣機陡然開始攀升。

  初陽始生。

  萬象景從。

  霎時間，整個蓬玄界都是天旋地轉，青天白日頃刻間便被浩瀚長夜籠罩，夜幕下，只見一道道星河流淌而過，一顆顆大星璀璨奪目，而在群星拱衛之中，一輪煊赫大日正盡情地釋放著光和熱。

  幾乎同時，蓬玄界各處天域都有聲音傳出，那是只有陽神才能聽到的聲音，無一例外都帶著疑惑和不解：

  「金靈聖母？」

  「元君？」

  「崇皇？」

  不同的稱呼，分別來自出身太古的覺魔，真武大帝，以及聖皇李太元。分別象徵了金靈聖母的三個身份：截教時的通天教主親傳，太古第一女修。天庭時的斗姆元君，還有如今的崇皇天陽神。

  但無論身份如何改變，無論處境如何改變，都改變不了她的本質：一個純粹的，毫無雜質的修道人。

  滿天星斗中央，

  煊赫大日之中，金靈聖母此刻已經收回所有化身雜氣，將全部神意都調動了起來，所以此刻顯現出來的，

  就是她的唯一真身。

  陽神法體。

  只見其左手持龍虎玉如意，右手捧四象塔，乘七香車，配飛金劍，頂上有一張金榜和一桿木鞭高高掛起。

  金榜之上有無數真靈烙印，名姓字樣沉浮。

  木鞭分有二十一節，每一節有四枚符印，共八十四道。

  封神榜！

  打神鞭！

  後者就是曾經聞名蓬玄界的崇皇天道器，萬辰金鞭。不過實際上只是金靈聖母用神意在外面裹了一層金漆而已，而現在金靈聖母為了儘可能提升狀態，連偽裝都懶得偽裝，直接顯出了其真形。

  而讓她如此行事，完全不在意身份暴露的理由，自然只有一個。而眾陽神在驚愕過後也隱隱猜到了。

  「元君....不會吧？」

  「真武。」

  金靈聖母玉容冷冽，出言道：「看在昔日同僚的份上，幫我一把。今日過後，再難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諸位同道。」

  言罷，又見金靈聖母調轉視線，宏大天音一一傳入各大天域：「就在剛才，鎮元子那廝出手一次了。」

  「....！！！」在座的陽神都不是傻瓜。

  對於地仙法的創始者，大家心裡都有數，而上古，中古，今古，橫跨多個時代，億萬年來大家不止一次揣摩過那位當今唯一的聖人，最後得出的一致結論是：鎮元子身上，同樣有著某種限制！

  祂或許能出手，但絕對不能連續出手。所以在他每次現世出手以後，應該會有一段時間的真空期。

  因此現在-----

  「短時間內，祂無法打斷我。」

  「諸位同道。」

  「還望助我！」

  金靈聖母非常果斷，別看陸行舟在他化自在天的過往內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鎮元子也思慮了那麼多，但實際上不過一瞬而已。可以說，在鎮元子出手後的下一秒，金靈聖母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果說陸行舟是蟬，鎮元子是螳螂，那金靈聖母就是黃雀，她要做那鋌而走險之事！

  「我若成道，凡助我成道者，我成道後必傾力提攜。」

  「我若成道，凡助我成道者，我成道後必不吝傳道。」

  「我若成道，凡助我成道者，我成道後必護其安穩。」

  金靈聖母一字一句出口，言語俱是道誓，直接刻入了其真靈之中，哪怕日後成道，也不可能再反悔了。

  而言語間，

  她的氣息也再不斷提升，眨眼間就衝破了陽神某個節點，朝著某個更深層的，更宏大，卻不可明說的境界，

  攀升而去。

  聖人！

  金靈聖母要成聖！

  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任何猶豫，自成陽神來，億萬年積累，金靈聖母已經到了她所能達到的極致。

  但她並不滿足於此。

  此身尚未得見大道，焉能止步不前？焉能固步自封？

  豈不聞：

  「吾乃修道人。」

  「為求道而死。」

  「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