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你不要

  宇文飛走的方向，是學校大門口。

  周夢琪連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不對呀，食堂是走那邊。」

  說著，她指了指學校食堂的方向。

  「那裡的飯是人吃的嘛，我們去外面吃。」

  對於學校食堂的飯菜水平，宇文飛是不屑一顧，就算他現在沒那個條件，吃不起山珍海味，但起碼也不能太過委屈了自己的嘴吧。

  學校外的那些小飯館，有些還是稱得上物美價廉的，味道什麼的比學校食堂強太多了。

  周夢琪不再吭聲，跟在宇文飛後面走出學校大門。

  學校外面，就是一條比較熱鬧的小街道。

  這條街上的店十有七八是小飯館，剩下的就是書店、鞋店、雜貨店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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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超市，整個陳縣，一共才兩個不大的超市，距離最近的一個，離學校也有三四公里遠。

  在上周，宇文飛早就把外面這些小飯館嘗個遍，哪家的味道比較地道，哪一家比較坑人，他是一清二楚。

  輕車熟路地帶著周夢琪來到拐角處的一個小店。

  店鋪招牌已經舊得看不清楚了，上面沾滿了油污和灰塵，仔細辨認的話，招牌上幾個大字應該是「逍遙鎮胡辣湯」。

  說是店，其實就是在拐角空地上，用帆布以及塑料布搭建起來的一個簡陋大棚，裡面擺著幾套桌椅板凳，這就是一個小店了。

  店門口擺著一個大灶台，上面是一大鍋熱氣騰騰的湯，顏色呈褐色，裡面是牛肉丁、豆腐絲、腐竹、黃花菜、粉絲等，這就是當地比較有名的胡辣湯了。

  旁邊還有一個大油鍋，裡面一根根金黃色的油條在翻滾。

  一個四十多歲的矮個男人，站在灶台後面，左手一個大漏勺，右手是長長的一雙筷子，熟練地把已經炸好的油條撈出來，放在旁邊控油。

  同時把新的油條順著鍋邊，滑進油鍋。

  聞著撲面而來的香氣，周夢琪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闆，兩根油條，一碗胡辣湯！再加兩個茶葉蛋。」

  宇文飛熟練地說道，把手上的不鏽鋼飯盒遞了過去。

  他在學校外面吃飯，從來都是自己帶餐具，不光是怕傳染病什麼的。更重要的是，這些小飯館的衛生條件，真的堪憂啊。

  周夢琪乖乖地排在他後面，準備自己點，她可沒有什麼讓宇文飛請客的想法。

  大家都是高中生，生活費都不富裕，看宇文飛的衣著，也不像家裡很有錢的人。

  周夢琪剛開口說：「我也要……」

  就被宇文飛打斷了：「不，你不要！」

  「啊？」周夢琪目瞪口呆，不知道宇文飛又要搞什麼鬼。

  「你坐這等我一分鐘，馬上回來。」

  說著，宇文飛轉身出了小店，走進旁邊的小商店。

  「娃，喝胡辣湯嗎？剛熬好的啊，香著呢！」

  頭大脖子短的胖老闆問道，能多賣一碗是一碗啊。

  「嗯……等下再說吧。」

  周夢琪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點，而是找了個空桌子，把宇文飛點好的東西端了過去。

  說是一分鐘，果然很快，周夢琪剛坐下，宇文飛就返回來了。

  他手裡拎著一個小食品袋。

  「諾，這是你的早餐。」

  說著，把手上東西遞給了周夢琪。

  周夢琪一頭霧水，愣愣地接過東西，打開一看，裡面是一盒牛奶和一個麵包。

  「我……」

  抬起頭，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下意思地摸出自己的小錢包：「多少錢？」

  宇文飛手一擺：「不用，做哥哥的請妹妹吃飯，這不是應該的嘛。」

  或許是受宇文飛這種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感染，周夢琪也鼓起勇氣，反駁道：「你才不是我哥呢，我只有一個姐姐！再說了，我也想喝胡辣湯，幹嘛不讓我買？」

  「你不懂，胡辣湯油條這類高油高脂肪又辛辣的食品，女孩子最好少吃，對皮膚不好！喏，吃個茶葉蛋。」

  說著，宇文飛拿起一個茶葉蛋，剝開皮，放到自己的飯盒蓋里，推到周夢琪面前，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這體貼，這眼神，周夢琪哪受得了啊，慌亂中低下了頭，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她在家中，姐妹三個，她排行老二。

  在農村，老二通常是最悲催的，衣服只能撿老大的舊衣服穿，好吃的要緊著老么吃。

  並不是父母不疼孩子，而是條件真的不允許啊。

  默默地吃著早餐，或許是茶葉蛋太幹了，噎得周夢琪眼圈有點發紅……

  看了周夢琪一眼，宇文飛鄒著眉頭說道：「你平常都是在學校食堂吃飯嗎？」

  「是啊。」周夢琪小聲回答道。

  「以後別去了，那裡也就是能填飽肚子，味道和營養就談不上了，以後跟我一起吃吧。」宇文飛乾脆地說道。

  周夢琪的頭埋得更低了，半天沒有說話。

  宇文飛把外酥內軟的油條，在胡辣湯里蘸了一下，然後塞進嘴裡。

  嗯，還是記憶中那個味道，真香！

  看到周夢琪一直沒有回答自己，宇文飛似乎想起什麼，又問道：「你一周生活費多少？」

  他這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不知道的人，估計真以為宇文飛就是周夢琪兄長之類的角色呢。

  不過周夢琪似乎還就真認命了，她今天已經試著反抗了幾次，但都沒有奏效。

  生活就是這樣，如果無力反抗，那就閉上眼享受吧，反正……宇文飛似乎也沒有什麼惡意。

  「十……十塊。」周夢琪諾諾地說道。

  「多少？」宇文飛驚訝地又問了一遍，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十塊！」

  這次，周夢琪的聲音大了一點。

  宇文飛真的沒有想到，周夢琪一周的生活費竟然才十塊錢，雖然現在還是1999年，大家普遍都不富裕。

  可是十塊錢真的夠花六天嗎？

  他想了想，發現如果不出學校，不買日用品，光吃飯的話，似乎還真的夠了……

  當然了，這點錢，就別談什麼生活質量了，能吃飽就行，至於吃什麼，那就看什麼飯菜賣得便宜了。

  這個女孩子，雖然是一顆尚未雕琢的璞玉，但是家庭比較窮，成績似乎也是普普通通，人又沉默寡言，也怪不得自己在夢中高中三年對她沒留下什麼印象。

  普通的高中小男生，又哪裡會有一雙發現璞玉的眼睛呢，他們的目光都被吳秀那樣的「傲嬌小公主」吸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