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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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

  武小郎有點餓，正捏著茶几上的酒鬼花生吃呢，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嚎叫，緊接著一雙油膩膩的手就緊緊抓住了自己的雙手。

  「你…想幹嘛？！」

  武小郎使勁抽開浩南哥的手，雙臂交叉護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臉驚羞，像一個被非禮的少女。

  「大神！你太厲害了！我決定跟你混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老大！」浩南哥又一把抓住武小郎那修長的小手兒，眼裡居然浸出了激動的淚水：「大神，求帶……」

  旁邊的眾小弟見老大如此沒有節操，竟不覺有異，相反，他們也都小心翼翼的湊到武小郎身邊，認真而誠懇的拍著武小郎馬屁。

  「大神，你真是叼炸天了！」

  

  「大神，你是我偶像！」

  「大神，有女朋友了嗎？」

  「……沒有的話想不想找一個，有的話想不想換一個？」

  …………

  「額……」

  被眾人包圍的武小郎滿頭黑線，他是真心應付不來這些凶神惡煞，胳膊胸口上都是紋身傢伙們的殷勤。

  「喂！我說你們，別光顧著抱大腿認老大，現在也把你帶上鉑金了，那個醫藥費的事情你們說話要算話不許找我們要了哦！」胖子走上前一臉得意道。

  「不要了！當然不要了！」

  浩南哥和小弟們直搖頭，然後又抱著武小郎一把鼻涕一把淚道：「還請大神可憐可憐我們，當我們的老大吧！」

  「小羽，要不你就收了這群小弟吧！嘿嘿！」胖子在一邊起鬨道。

  武小郎苦笑一下，對浩南等人道：「我只是個學生，可不想加入黑社會。不過有空的話指點指點你們，帶帶你們還是沒問題的，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嘛！」

  武小郎猜浩南他們口中的老大，只是他們混社會的對厲害的人習慣稱呼，可能是拜師或者求帶的意思，並不是真的要他當黑社會頭頭……

  「哈哈！有老大你這句話就夠了！」

  浩南哥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抬手打了個響指，立即有小弟端來了幾杯紅酒。

  「有老大教我們打遊戲帶我們打遊戲，總有一天我們東街的人全部會打到鉑金段位的！老大你放心，從今以後你有什麼麻煩事情儘管吩咐我們去做！來，我們敬老大一杯！」

  說著，浩南哥舉起了酒杯。

  見胖子也端起了酒杯，武小郎連忙把手裡剩下的幾粒花生丟進嘴裡，拍拍手，也端起了酒杯。

  「乾杯！」

  眾人舉杯共飲，一口悶完。

  硬生生把紅酒喝出二鍋頭的氛圍來……武小郎也是莫名其妙。

  「哈哈！我們有了老大！到時候一定能把西街喪彪那幫人虐成狗！」

  放下酒杯，浩南哥和眾小弟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西街喪彪？你們有什麼過節嗎？」胖子好奇問道。

  「哦，我們這條步行街從中心分東西街，東街是我們浩南哥的地盤，西街就是那個喪彪的地盤。」一個小弟不屑道。

  「自從王者榮耀這款手遊大火後，我們東街和西街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在街中茶餐廳聚頭，打幾場比賽！」另一個小弟撇了撇嘴。

  浩南哥帶著幾分大哥語氣道：「喪彪他們那邊的小弟也都是秩序白銀段位，所以之前打的幾場我們各有輸贏。」緩緩點了一根煙，他繼續道：「我和喪彪的段位本來一樣，都是黃金二的段位。不過就在前幾天我得到消息，喪彪似乎突破到黃金一的段位了！我這幾天正在猶豫要不要破釜沉舟打排位突破一下，沒想到就遇到了老大你！」

  「這下完全可以在段位上碾壓喪彪了！老大你可真是我的貴人啊！」浩南哥又感激的看了看武小郎。

  而武小郎和胖子不禁面面相覷。

  這特麼的算怎麼一回事？難道現在黑社會搶地盤都不現實肉搏，改用打遊戲劃地盤了嗎？

  ……這場面想一想都很風騷。

  不過仔細一想，武小郎也明白了，現實不是香港古惑仔電影。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哪裡還有占地盤之說？所謂的東街抗霸子和西街雙花紅棍不過是面子上的稱呼罷了。

  就算在東街區域內，浩南他們離開了這家桌球室，去吃一碗沙縣都必須付錢，不給錢試試？

  既然沒有了地盤實際利益紛爭，那麼大家見面也沒必要打打殺殺了，在遊戲裡面一決雌雄也很愉快嘛！

  「你們下次什麼時候和喪彪比賽？」武小郎隨口問了一句。

  「這個月月底，老大，難道你要來幫忙？！」

  眾人眼睛亮了起來。

  「看有沒有空吧。」武小郎淡淡道，「不過我可以教你們一套出裝思路，起碼你們在比賽的時候能時刻占據裝備優勢，也有利於你們平時打排位。」

  「老大請賜教！」

  浩南哥和眾小弟齊刷刷的打開了手機的備忘錄界面，動作之整齊，速度之快，堪比特種兵。

  在教他們出裝的過程中，武小郎胖子和眾人也熟絡了起來，聊的內容也隨意了起來。

  經過一番詢問，讓武小郎驚訝的是，之前他們問武小郎要的八千醫藥費並不是故意訛詐武小郎，而是真真切切的花了八千醫藥費。

  原來，那個被武小郎控制撞電線桿的兄弟叫強子，早上撞完電線桿後，他就暈倒在了路邊，當時剛好有一輛空的救護車經過公交站台，於是就有好心人攔下救護車，裡面的醫生護士二話不說，下車就把人裝進了救護車。

  但是這輛救護車所屬的是一家私人的黑心醫院，就是那種專治男科婦科性病科的，這下好了，昏迷的強子被拉到醫院後，人還沒醒就做了一整套的各種檢測，查肝炎、查愛滋、查血糖……拍CT，拍胸透，拍X光……還差點被割了bao皮。

  幸虧他醒的還算及時，才保住了二十多年的bao皮……

  結果最後他腦門上被貼了五塊錢不到的藥酒和紗布，但是各種檢查雜七雜八的費用卻要八千多！

  …………

  「臥槽，這麼黑！」

  武小郎和胖子這兩個涉世未深的高中生，聽到這種事難免驚訝萬分。

  「還有更黑的呢！」浩南哥擺了擺手，「不說這掃興的，來，喝酒，吃花生！」

  武小郎看了看一臉鬱悶的強子，有些愧疚道：「不好意思啊，害你們破費了，還差點害的你……」

  他本想說差點害的強子沒了bao皮的，可一想這種事情還是不提的好。

  「老大別這麼說，也是我不好，我不該偷別人手機……」強子撓了撓頭，尷尬道：「主要是我坐公交的時候看到那幾個小學生打排位坑人，所以才尋思著把他們手機偷來，不要讓他們繼續坑人的……是我太衝動了！」

  「臥槽！那這樣說就是小羽你的不對了！人家強子可是在學雷鋒做好事啊！」胖子立即對武小郎抱怨道。

  「我特麼要早點知道那個小學生也玩王者榮耀我就不吭聲了！」武小郎哭笑不得。

  天色漸晚，武小郎和胖子推掉了浩南哥請晚飯的請求，打算回家了，眾人互相都留了聯繫方式。

  經過一番愉快的接觸，武小郎能看出來，這幫人非但不壞，還很可愛。

  「浩南哥不好了！」

  就在浩南哥等人把武小郎和胖子送到樓梯口的時候，一個小弟滿臉慌張的跑了過來。

  「怎麼了？」浩南哥皺眉問道。

  「你奶奶她老人家又找來了！」

  小弟說完，浩南哥的臉色立刻變的蒼白了起來。

  「你告訴她我不在把她送回家啊！」

  「我說了，可她老人家不聽，非說聞到你身上的味了……」

  浩南哥一臉苦澀的聞了聞自己的衣服。

  「小屎蛋，你快給我出來！」

  就在這時，樓梯間傳來一道蒼老但中氣十足的叫喚聲。

  「哎呀！」

  浩南哥聽到這聲音後，急的直跺腳，轉身就往房間的沙發後面躲了過去。

  武小郎和胖子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這個「小屎蛋」估計就是浩南哥的乳名了，口味真夠重的。

  正想著呢，樓下就有兩個小弟簇擁著一個拄著拐杖頭髮花白但眼睛有神，精神抖擻的老奶奶上了樓。

  那兩個小弟也一臉為難想攔著老奶奶，卻又不敢攔。

  武小郎和胖子立即靠邊站，老奶奶上樓後，翹著鼻子嗅了一圈，立刻徑直往浩南哥躲著的沙發走去了。

  「小屎蛋，從小你身上就一股子屎蛋味！還想躲我？」

  武小郎和胖子聞言不禁吸了吸鼻子……

  說話間，老奶奶揪出了浩南哥，剛才還舉止瀟灑的浩南哥此時完全成了一副受氣包的模樣，臉活像個苦瓜，看老奶奶的眼神又無奈又害怕。

  「又在這混！我叫你在這混！我叫你在這混！」

  老奶奶喝斥著，居然開始舉起拐杖打起了浩南哥屁股，打一下，浩南哥蹦一下。

  「奶奶！我沒混！我來打桌球的！」

  浩南哥被奶奶打的邊蹦邊解釋著。

  「你還騙我！你說你就不能出去找個正經工作？看我不打死你！」

  奶奶似乎不是第一次抓到浩南哥了，打的十分有節奏，路線也十分準確，浩南哥正慢慢的往外面蹦著。

  「啊！奶奶！疼！」

  「你還知道疼了？」

  ………

  待浩南哥蹦過武小郎和胖子面前，蹦下樓後，一個小弟才悠悠的對著一臉懵比的兩人解釋道：「浩南哥父母早逝，是被他奶奶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所以他最怕他奶奶。奶奶人很好，以前在東街頭開餛飩店的，她做的餛飩可好吃的……」

  小弟說完，竟不自覺的咂巴了嘴。

  懶得理這些邏輯混亂的小弟，武小郎和胖子抱著對浩南哥的同情，離開了這裡。

  「胖子，你怎麼老是嘆氣？還一臉裝.逼樣？」

  來到大街上後，武小郎看著胖子一臉深沉，不禁問道。

  「哎！剛看到浩南哥和他奶奶那一幕，我突然有所感悟！」

  胖子仰望天空。

  「什麼感悟？」

  「做人不能太裝.逼，因為你裝的再牛.逼，在某些人面前也是可以隨意打罵的孫子或兒子！」

  「精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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