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新生1

  慕雲邪摟著蕭小小的手，不斷的收緊。眼睛紅的更加厲害。

  聽著竹心的話，看著蕭小小臉上的眼淚，慕雲邪的眼淚，止也止不住的，便順著臉頰流下。

  他覺得自己很沒用。自己總是在讓她受傷總是在然她難過。

  竹心看著眼前的人，也不知在想什麼，好久，才緩緩開口道：「她很幸運，遇到了這麼愛她的你。」

  「不。」慕雲邪頭也沒抬，聲音艱澀的道：「應該是我很幸運，在此生遇到了她。」

  竹心一愣，隨之釋然。

  她看著眼前的男子，那雙血紅的雙眸昭示著他魔族的身份。而蕭小小，卻是仙。

  這樣相差巨大的兩個人，如今，卻緊緊的依偎著彼此。

  

  好半晌，才道：「很好，你們，真的很好！」

  她站起身，從床榻上站了起來，緩步往外走，走了幾步輕聲道：「守著她吧，等她醒來！也許，她會忘記所有，也許……」

  竹心頓住，不在說些什麼，只打開房門，站在了小院之中。

  冥王緊隨其後，一雙眼睛，緊緊的粘在竹心的身上。

  他已經決定了，就算是想起一切的竹心，他也會不擇手段的將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若是沒有她，自己這漫長看不到盡頭的生命，該有多孤獨？

  「這院子……」

  「喜歡嗎？」冥王開口，看著竹心的臉，緩緩道：「你來的第一年，我就建了這個院子。」

  他清晰的記得，那個時候，已然忘卻所有的竹心，抱怨了一句這冥界一望無際的暗黑，除了黃泉岸邊的火紅的彼岸花，便再無絲毫顏色。

  那個時候的他，便在絞盡腦汁的想，她，會喜歡什麼樣的呢？

  然後冥王費盡心機，將尚在人間的竹心曾經的家搬到了冥府的後院，雖然，是縮小版的。

  「挺好的！」竹心笑了笑，是那種，讓人很舒服，但是卻又莫名帶了幾分疏離的笑。

  冥王蹙眉，看著竹心，緩緩道：「你現在，是想離開嗎？」

  「……」

  「我不會讓你離開。」冥王看著沉默的竹心，聲音一點一點的冷了下去，「這七界之中，誰也不能將你從我的身邊帶走，你自己也不能。你要陪著我，我不死，你也給我永生永世的活著。」

  竹心頓了一下，終於緩緩的抬起頭，從醒來之後，第一次正眼看冥王。

  她的眸中，如一片靜止的湖水，沒有絲毫漣漪，她看著冥王，緩緩的道：「冥王就這般執著？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嗎？」

  「沒有！」冥王毫不猶豫的冷聲道：「你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既如此，冥王又何必將我丟掉的東西找回來呢？如果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顧芊芊，我想，她會更加甘願守在你的身邊，無論多少年。」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冥王看著眼前那個淡然吳波的女子，極具侵略性的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竹心，「我不止一次想過，就讓你那樣什麼都不知道的待在我的身邊。哪怕，你每日閉著眼，哪怕，你每日看也不看我一眼，哪怕，你從不說一句話。但是，只要你在我身邊便足以。」

  竹心的睫毛動了動，隨之緩緩的垂下眼帘，面無表情的道：「那你為什麼不那麼做？」

  「呵呵，是啊，我為什麼不那麼做呢？」冥王的聲音里，帶了幾分嘲諷的味道，「直到最後一刻，我都還在猶豫，是否真的要這麼做。」

  他笑了笑，緩緩的退後一步，靠在背後的牆壁之上，仰起頭，閉上眼，疲憊的道：「最後，我終究還是這麼做了。因為你每日每日不斷的哀嚎，因為你看不到的盡頭的痛苦，因為你蒼白的臉，因為……如果不這麼做，你就再也不能陪著我。」

  竹心盯著靠在牆上的人，一雙靜止的雙眸中波瀾四起。只可惜，此時的冥王閉著眼，什麼也沒看到。

  若他此時睜開眼，定能看到竹心眸中你滔天的波瀾。

  「小小……」房間內，傳來一道輕微的聲音，一下子將閉眼靠在牆上的冥王驚醒。

  他轉身，瞬間閃入房間。

  門外的竹心頓了頓，抬腳跟著走了進去。

  床榻之上，慕雲邪小心翼翼的，看著已經坐直身體，低著頭的蕭小小。

  而那個剛剛還軟綿綿的靠在慕雲邪懷裡的人，此刻正低著頭，看不清什麼表情。

  冥王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走到床榻前站定，忐忑的喚了一聲，「小小？」

  坐在床上的人，微微的動了動。最後，緩緩的抬起頭，一雙淚流滿面的臉，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冥王當時就倒退一步，驚駭的看著床榻上的人。

  不是因為那張帶著淚的臉，而是以為那雙流著淚的眼。

  那是一雙，他全然陌生的眼睛。

  寒光畢露，猶如出鞘的利刃，鋒利無比，帶著寒光。

  這不是蕭小小的眼神。

  曾經的蕭小小雖然淡漠，但是那雙眸子中，卻是帶了幾分人情味。

  而現在的這雙眼睛，一望無際的冷，看不到絲毫的溫度。

  冥王第一次，有些慌。他似乎意識到，眼前的這人呢，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個蕭小小了。

  「七哥！」床榻上的人，緩緩的開口，喚著這個他熟悉的稱呼，用一種完全陌生的冰冷的語氣道：「結果，你還滿意嗎？」

  「……」

  冥王再次退了一步，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床榻上的人，似乎也沒等他回答，轉身，視線落在後面跟著的竹心身上。

  視線，像是刀鋒一樣，上下掃了竹心一眼。即便是竹心，此時也感覺自己汗毛倒豎起。那眼神，像是將自己的皮膚割裂開一般，竟似是讓她感覺到了疼。

  蕭小小的眼淚，還在不斷的從雙眸中往下滾落。可是唇邊，卻緩緩的勾起一絲笑來，充滿了嘲諷。

  「竹心，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做出和以前一樣的選擇嗎？」她頓了頓，隨之嘴角的笑意擴散了幾分，「是我多話了，懦弱如你，就算重來一百次，你的選擇也不會變。」

  她從床榻上站起身，緩步來到竹心的身邊，伸手，一把捏住竹心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句的道：「你這樣的女人，合該，得不到愛！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