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轉戰各地

  寧遠並不是有恃無恐要挑釁張義謀，試他的底線，單純就是為了這部電影，希望它更好。

  張義謀也是看出這點，明白寧遠就事論事，包括寧遠在爭論的時候，從始至終都從劇情、邏輯、觀感上出發，事後冷靜下來，他細細琢磨，覺得寧遠說的的確有道理。

  心往一塊想，自然就沒有什麼芥蒂。

  其實寧遠也搞不懂，能改編出《活著》電影的編劇王彬，以及《英雄》編劇的李逢，再加上張義謀，他們仨怎麼到了《十面埋伏》上面集體降智。

  最讓當時觀眾無語的，莫過於章舞衣飾演的小妹，倒在金捕頭的懷裡，咽氣、睜眼、再咽氣、再睜眼……反覆四次死去活來的橋段，後來直接成了梗，經常被翻出來調侃。

  除此之外，就是沒有任何鋪墊的，就讓金捕頭和小妹愛了起來。這也就算了，最離譜的是，之前刑訊逼供的時候，劉捕頭還對小妹模樣兇狠，下一秒又開始一往情深了，堪稱狗血。

  這是人設、劇情上的敗筆，而結構上，幾乎是觀眾想看什麼……沒有，觀眾不想看什麼……往死里灌。

  比如影片一開始，銀幕上出現了幾行字，就算簡單交待了一下故事發生的時間、地點，而關於電影最主要的背景，飛刀門與官府的糾葛卻一筆帶過。

  正常的思維中，觀眾想像中飛刀門應該與官府有過一場決定生死的大戰，但是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畫面便轉到了劉捕頭和金捕頭一起喝酒聊天的鏡頭，讓人感覺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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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次沒有金誠武，自然也沒有金捕頭，而是寧捕頭。

  而他們這麼搞，反期待感的騷操作，你不撲誰撲？

  當然，這部電影最後是賺錢的，畢竟全球票房九千多萬美金，撲的只是口碑，以及張義謀通過前幾部電影攢下來的聲譽。

  如果不是前一部《英雄》的巨大聲望和影響力，以及張義謀的個人招牌，和三個主演的名氣，換個人拍這部電影，別說九千萬，有沒有九百萬都要打個問號，而且還是華夏幣。

  即使九百萬，估計大半還是因為畫面。

  看到了李安《臥虎藏龍》美輪美奐的畫面，嘗到了《英雄》的甜頭，老謀子就在大氣和唯美上一去不復返了，到了幾年後的《黃金甲》，是他在規模、氣派上的巔峰。

  如果不是寧遠覺得這個故事有搞頭，別說張義謀來找他，就算留比莫夫來找他拍，他也不會答應，太消耗聲譽了。

  儘管這部掙了錢，但惡果並不是立馬就出現，會延續到之後的電影，因為大家恍然，原來他的電影也不都是精品，買票前就不再那麼衝動。

  不過，這就讓編劇叫苦不迭，背後把寧遠罵了個狗血淋頭。

  但面對寧遠擺事實講道理的邏輯，他們也只能悶頭改改改。

  而寧遠也在交流的過程中，明白這部電影為什麼跟之前張義謀的電影大相逕庭——

  原來，是這幾年周星池在內地越來越火，尤其是《功夫足球》，也讓張義謀他們思索著，要不換個風格，跨界試試？

  試試就試試，於是出來了這麼個玩意兒。

  難怪。

  寧遠心道：「怪不得改了以往的方式，這次找了香江的劉德樺和寶島的金城武，並不單單看中他們的號召力，還有通過他們帶著口音的原聲來形成離間感，以及劇情在創作上的誇張和跳躍。」

  這的確是周星池的標誌。

  而且說到離間，這不就是布萊希特表演理論的核心麼。

  再想到張義謀邀請自己，大概……他也看了川省好人，同樣受到某種啟發。

  至於前世，雖然沒有人演川省好人讓他注意到，但周星池至少還在。

  這部電影除了在國內取景，也就是渝省的竹海外，再就是烏克蘭了。

  在烏克蘭的外景地主要有兩個，一處是森林公園裡面的一處叢林，這個是重點保護地，因為有一些國際大導把這裡作為外景地，讓張義謀知道了，也選擇這裡。

  不過因為是重點保護地，當地政府比較嚴格，稍微不妥就不允許，好在寧遠找了留比莫夫的關係，才允許他們拍攝，但也保證好好保護不破壞。

  除此之外，寧遠的俄語也在這裡派上了用場，雖然蘇聯解體已經多年，但距離現在也不過十二年，大部分都會說。

  這讓寧遠當時心裡犯嘀咕，不會這也是老謀子算計好的吧？找自己來拍一舉三得？

  而烏克蘭的另外一處外景地，是早在春天的時候就尋覓好的，專門花錢租了一塊地，春天的時候雇了一群農民來種向日葵。

  現在七八月份，正是成熟的時候，一片金燦燦的色彩，在陽光的照射下美輪美奐，讓人炫目。

  國外的拍攝很順利，一個多月後，八月底的時候他們回來了。

  寧遠請了一天假，在家裡給寧岩做了頓飯後，找人送他去上學了——這一次寧遠不希望寧岩平靜的大學生活被打破，包括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不讓寧遠送。

  寧岩也沒選擇走讀，而是住校，只有周末才會過來。

  值得一提的是寧雨，她這次一路跟隨，說是了解電影的拍攝，實際上，也充當著寧遠的生活助理，照顧寧遠的生活方面。雖然寧遠不想讓她受累，但她自己甘之如飴。

  再然後，他們轉戰渝省山城，拍攝竹海的戲份。

  很多外景都需要看季節，比如冬天到處凋零，怎麼也拍不了一片碧綠的亮眼色彩。

  他們緊趕慢趕，就是想在盛夏的時候，把竹海最好的一面拍出來，包括烏克蘭的向日葵也是如此。

  在前世，張義謀拍烏克蘭向日葵的時候，還等了幾個月，國內拍完了才去，因為那時候才到向日葵綻放的時候。

  外景很吃虧，不過跟寧遠他之前拍《那山》比，就好太多了，即使比拍攝《加勒比》的時候也好很多。

  當然，他們的難點還不在於此，雖然劉德樺拍過很多武戲，但這一次不少都是近景，要求更高，而他也年過四十，自然更費力，讓他每天都喊腰酸背痛。

  不過即使這樣，他也沒有一次遲到早退，比如九點開拍，八點他就到片場了。

  而章舞衣雖然以前拍過《臥虎藏龍》，被李安的嚴要求磨礪了一番，又有舞蹈基礎，這次也把她折騰的夠嗆，每次看到寧遠遊刃有餘，都羨慕要死。

  因為這種對比，所有人也都明白，寧遠看似走了狗屎運去美國拍大片，但也得有那個實力，單單這種精力和身手，就不是一般人有的。

  當然，單論這些，很多動作演員也行，可他還有演技，比起劉德樺的港普更能讓人代入，兩者相加，就不容易了。

  把這些外景拍完了，他們才回到京城拍內景，比如花了幾百萬建的牡丹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