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話中有話

  挽留她的理由很簡單——陪聊，陪逛。

  秦麗說她一個老太婆在家太寂寞了，沒人作陪，素日裡連逛個街，都沒機會去，每次都是讓管家去幫著購買……

  安小小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只好答應留下來陪她。

  兩人就這麼一路聊著逛著，安小小雖然平日不喜歡逛街，但是她卻對這個高齡老人頗有好感，自己從小缺乏母愛，這個老人卻總是很慈愛的看著自己，這也是她為何沒辦法拒絕她的要求理由之一，心裡某個地方就像是被初春的細雨撩撥了一番般溫暖舒意。

  一個時辰不到，安小小手上便拎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而秦麗則是依然興致勃勃的逛著一家又一家品牌店。

  此刻，她深深的懷疑這個老人家到底是平日不逛街，所以難得一逛就不可收拾呢，還是……經常逛街，所以才會對每一家的爆款都了如指掌。

  「奶奶，這會不會買的太多了？」安小小無奈的看著前方的身影。

  奶奶這個稱呼是秦麗硬讓自己喊的，說是她聽了舒心，自己也不好違了老人家的一片好意。

  秦麗回頭望了望安小小手上的大包小包，面色閃過一絲尷尬：「咳，再買一件就差不多了，小小拎著很累吧？不然給奶奶一點，奶奶幫你……」

  

  「沒事奶奶，我不累，您挑。」安小小趕緊截了她的話道，讓一個一把年紀的老人拎東西，她怎麼好意思。

  秦麗見她這麼一說，頓時心裡樂開了花，這孫媳婦真是越看越順眼，太識大體了！

  兜兜轉轉又逛了幾個小時，秦麗終於滿足，放走了安小小，臨走時還不忘交代安小小以後一定要多串串門。

  安小小連連答應。

  秦麗又看了她幾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安小小有些好奇，便問道：「奶奶，你還有什麼事嗎？」

  秦麗思索片刻，臉上不似剛才那麼慈愛，神色略微嚴肅：「小小，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也許我知道說出來會有些冒昧，但是不說，我這老太婆憋在心裡難受。」

  安小小拿著包包的手微微用力，輕輕點頭：「奶奶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秦麗看了她一會才開口：「城城從小就孤僻，不與人親近，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曾經也有個像你這樣的女孩闖入了他的世界，可是她卻不懂得珍惜，背叛了最愛她的男人，城城因為這件事，本就孤僻的性子變得更加冷傲殘酷，再也不近女色，我們作為他的親人，自然不想他變成這樣，今天我看到你跟他一起，他並沒有排斥你，我就知道，你也許就是那個良人，我希望你能好好對他，能答應奶奶嗎？」

  安小小心裡緊了緊，她很想告訴她實話，告訴自己和她孫子真實的相處情況，可是面對著這樣一個眼裡都是對孫子的愛的老人，她又怎麼開的了口。

  良久，她抿了抿唇，嗯了一聲。

  秦麗會心一笑：「奶奶記住你這個承諾了，以後你就是奶奶的認定的孫媳婦。」

  安小小承認自己被驚到了，她只是答應對慕城好一點，幾時答應做他們慕家的孫媳婦了？！

  張張嘴還想再反駁一下，卻被秦麗一個慈祥的眼神給萌化了，沒等她從這滿滿的愛中反應過來，秦麗已經笑著朝她揮了揮手坐上來接她的司機車上——離開了。

  安小小在原地約莫站了一刻鐘，才莫名的轉身回家。

  今天一天的假期才過去一半，反正慕城已經知道自己在撒謊騙他了，早死晚死都是死，她還不如去一趟酒吧好好瀟灑瀟灑，畢竟好久沒跟杜小悠一起聚一聚了。

  杜小悠最近也是很閒，近來都沒有什麼大案子，她也是落的個耳邊清淨。

  所以一接到安小小的電話，便立馬去了『那年花開』酒吧尋了個座位等她。

  安小小很快便到，兩人照例要了一打啤酒和兩杯雞尾酒。

  杜小悠將啤酒蓋擰開，遞給安小小一瓶，自己也開了一瓶。

  冰涼的氣體入喉，安小小覺得心裡都舒暢很多。

  「你怎麼把這的工作給辭了。」杜小悠喝了一口啤酒，問道。

  安小小眉眼一頓，笑道：「沒什麼，就是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等過段時間我會再回來這裡的。」

  杜小悠也不多問，只輕輕點了點頭：「嗯，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我知道。」

  杜小悠將手中剩下的啤酒一口喝完，眼角勾起一抹笑意：「小小，咱們兩個自從大學以後，就很少一起合唱過一首歌了吧。」

  「是啊，以前我還在酒吧上班的時候讓你跟我一起唱，你又不樂意。」安小小略帶怨氣的說道。

  「走，上去唱一首。」杜小悠連拉帶拽的將安小小拉上舞台中央，又低頭對樂隊耳語幾句，因為以前和安小小都是同事，彼此也都熟悉，自然應予了她們這個請求。

  音樂響起，熟悉的旋律讓安小小的呼吸窒了一瞬，這首歌勾起了太多回憶。

  這是她作詞，小悠作曲一起寫的一首歌，只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把這首歌給了樂隊。

  悠揚好聽的旋律飄蕩在整個酒吧，配合著清脆悅耳的歌聲，仿佛洗滌了這一身的鉛華。

  酒吧最角落裡坐著一個金色髮絲的男人，一身義大利手工剪裁西裝，身姿筆挺，淡漠的眼神和周身的氣場告誡著生人勿近。手裡端著一杯昂貴拉菲紅酒，淺酌細嘗，一雙暗紫色的雙眸透過酒杯看向正在唱歌的兩個女人，輕輕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嘴角勾起一抹不知名的笑容。

  危險，肆意。

  台上的兩人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拐角正有人在注視著她們。

  一曲完畢，台上的人下了台，台下的男人也出了酒吧。

  方才的桌上只剩下一杯還未喝完的殘餘紅酒。

  安小小突然看向方才那金髮男人坐著的方向，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她剛剛在台上感覺到有一股視線一直在盯著她，但是循著視線望去，又看不見人影。

  正疑惑中，便被杜小悠伸過來的手給打亂了思路。

  「你看什麼呢？那裡是有金子還是有銀子。」

  安小小無語……

  「小悠，剛剛那裡是不是坐著一個男人？」

  「你最近怎麼總是神神叨叨的，中邪了嗎？我沒看見有什麼男人。」杜小悠直接否決了她的問號。

  安小小搖搖頭，興許真是自己看錯了。

  杜小悠繼續說道：「下次我們能晚上來這酒吧嗎，這大白天的，也沒什麼人，更沒什麼氣氛。你怎麼總愛挑下午來。」

  安小小伸手拍了她一下，不滿道：「你以為我願意啊，我還不是晚上沒時間。」說完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看了看手機上面的時間。

  心裡暗叫糟糕，眉頭不禁皺起，她怎麼忘了還要回家一趟跟老爸表明自己不嫁的決心。

  「怎麼了？」杜小悠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問道。

  安小小眉眼越擰越深：「我爸在給我相親，我……」

  「什麼？！安小小！你不要忘了咱們的不婚聯盟條約，咱們在大學時可就說好了，除非是真心相愛的，否則寧願不結婚，你可是不婚聯盟的副幫主！你要背叛我這個幫主嗎！」杜小悠沒等安小小說完，便截了她的話，氣憤道。

  安小小見她一副炸毛的樣子，不禁揉了揉眉心，安撫她：「親愛的，我沒忘，我這不是現在準備回家跟我爸說清楚嗎，你急什麼。」

  ……她能不急嘛。

  「嗯，若是這樣，那便最好，那你回去吧，我在這裡繼續坐一會。」

  「你還待這？」

  「嗯，那打啤酒還沒喝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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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安家已經近了黃昏。

  安小小深吸一口氣按響門鈴，每次回來這個家，她都有種坐牢的感覺。

  開門的是安家的管事。

  「小姐回來啦，你是找老爺嗎？」管家一見是安小小，連忙堆上笑容。

  「嗯。」她對這一家都沒什麼好感。

  「老爺還沒回來，你有什麼事可以跟夫人說。」

  安小小眸地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釋然，分別後時間尚早，安燁應該是去了公司，這個點還沒回來很正常。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過來。」安小小道，她也不準備在這裡等下去，安燁只要一工作，基本上在時間上就沒個准。

  只是她前腳還沒踏出去，有人便在身後公然挑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