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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番外篇】勸她,改嫁

2024-05-21 10:14:41 作者: 思我之心

  為什麼……不是一段錄音?這樣的話,她還能聽聽他的聲音。

  他的聲音低厚而有磁性,她最喜歡他在晚上的時候,摟著她,在她耳邊說著甜言蜜語。

  那個時候……真的是無憂無慮啊。

  可是,喬慕宸設想的,有一天他先走的話,卻只是留下信。

  是說不出來嗎?是怕他說著說著,會不自覺的哽咽嗎?

  可是郁晚安,卻很想很想,聽聽他的聲音。

  她拿起信紙,看了第一行,這眼淚就毫無徵兆的流了下來。

  「喬慕宸,我都沒有勇氣,看下去了……」

  第一行字,就讓郁晚安這樣的崩潰,讀不下去。

  

  上面寫的是「我的晚安」。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如同直擊靈魂深處一般,讓她無力承受。

  而且,是喬慕宸親筆,他龍飛鳳舞的字跡,看著都那麼的熟悉。

  郁晚安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鼓起勇氣,一行行的,看了下來。

  我的晚安:

  不要哭。你要知道,我最害怕的,就是你的眼淚了。我也知道,你能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會有多傷心。

  但是,答應我,不哭,你這麼美麗,哭起來就不好看了。

  我也很自責,讓你流眼淚了。

  我不打算寫很長,就算有很多很多的話,也不在這裡說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如此深愛著你,如同我的生命一樣。

  你記得就好。

  我一直都想,如果可以,我要比你後走,比你多留在這人世間,這樣,你就不會承受,失去我的痛楚了,讓我來。

  假如事與願違了,我也只能抱歉。

  但是晚安,我不在了,你不能一個人,不能,明白嗎?

  高奕源也好,沈岸宇也罷,他們都很好。

  所以,晚安,在我故去之後,我希望你能重新開始一段感情,我們的婚姻,也就到此終結了。

  你值得更好的人,雖然,我是最愛你的人。

  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了,你不要拒絕我,我不願意你一直都活在沒有我的日子中,那太痛苦了。

  因為我嘗過那樣的滋味。

  所以,在夏思婉出現的時候,我的理智,我的自制力,統統都沒有了。

  我一直都以為,此生都不會再擁有你了,若是有一個替代品,陪我在這世界上,苟延殘喘的過一生,也很不錯了。

  你心裡是介意著這件事的,我知道。

  所以在你回來以後,上帝見證,我有多高興。

  晚安,你還是不要原諒我吧,恨我,然後遺忘我,過好這餘生,風雨漫漫,也有人為你遮擋。

  真希望那個人是我。

  我自問,這一生,只要在夏思婉這件事情上,對不起你。

  可是,你來過,你存在過我的生命里,我已經很滿意很滿意了。

  我愛你,毋庸置疑。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過得開心快樂,那就比什麼都好。

  所以,晚安,放下我,忘記我。

  我想了想,我認識你十年了,十年啊……可我們真正相愛的日子,卻不到一年。

  太少了,真的太少了,可是,也太遺憾了……

  我是不如高奕源的,他比我偉大,我過於自私,自私的想要擁有你。

  但是,在愛情上的自私,我不後悔。

  洋洋灑灑寫了這麼多,你要答應我,好嗎?

  晚安,如果你不答應我要求的話,我只能說,我……死不瞑目。

  聽說芬蘭能看到極光,我想帶你去看看,可是現在,你代替我去看看吧,很美,和你一樣美。

  最後的最後,我還是想再說一句,我愛你,天地可鑑。

  喬慕宸。

  兩張輕飄飄的信紙,譁然飄落,在書房昏黃的燈光里,顯得格外寂寥。

  信紙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卻沒有人去撿。

  喬慕宸他……他竟然是想要她,再去找別的男人,結婚。

  他怎麼捨得啊……

  既然愛她,為什麼還要把她推給別人呢?

  郁晚安目光呆滯,看著窗外的夜色,眼淚無聲的流淌,手指微微的輕顫。

  他早就算好了一切,太可怕了。

  就連她的後路,他都替她想好了。

  可是,他就沒有想過他自己嗎?

  她要是真的改嫁了,他會真的高興嗎?

  「喬慕宸,你是一個騙子,騙子。」郁晚安說,「我不會原諒你的,對,你說的沒錯,高奕源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

  她喃喃的自語,只覺得精神有些恍惚。

  為什麼要留這樣的一封信給她,看完了,那又怎麼樣呢?

  郁晚安寧願自己,從來都沒有看過這封信。

  兩張紙,卻是字字珠璣,扎在她的心上。

  他為她想好了一切的退路,卻沒有想過,她願不願意接受。

  是,就和他自己說的一樣,他太自私了。

  他一味的為她想,可是,她不需要!

  「喬慕宸,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自私鬼。我要是改嫁了,你真的不會難過嗎?」

  「你這個人,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永遠不是一樣的。我太了解你了……」

  「你為什麼要早做好這樣的準備……為什麼啊……」

  郁晚安捂住臉,眼淚大顆大顆的從指縫裡滑落下來。

  那兩張信紙,一直還在地上。

  郁晚安沒有再讀一遍的勇氣。

  他竟然早就立下了這樣一份遺囑,還有這樣一封信,以備不時之需。

  郁晚安根本無力承受。

  她一個人,在書房,哭得傷心欲絕。

  太難過了。

  再沒有什麼,比喬慕宸勸她改嫁,更讓她崩潰。

  樓下。

  沈岸宇看見律師從樓上下來,眉眼微動,看著兩個孩子在一邊玩耍,起身,悄悄的走到一邊去了。

  律師提著公文包,在管家的帶領下,有些愁眉苦臉的往外面走。

  沈岸宇走了過來,站在律師面前,也不說話。

  管家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沈先生。」

  律師看了他一眼,有些打量的眼光,又微微點點頭,算是打了個見面的招呼。

  「你打量我?」沈岸宇笑了笑,隱隱有一種笑裡藏刀的感覺,「你是不是在想,我是誰?」

  律師也沒有怯場:「是。如果方便的話,可以透露一下。畢竟,這麼晚了,現在家裡又是出於動盪的情況,您是……外人,又是男性,是有些不妥。」

  「你是律師,對吧?」

  「是的,先生。」

  「喬慕宸私人的?還是公司的?」

  「呃……」

  沈岸宇挑眉:「你是打算隱瞞?」

  「這位先生,說句實話,我要做的事情,和您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都已經如實告知喬太太了。」

  沈岸宇笑了笑,側了側身:「走吧。」

  律師非常禮貌的點點頭。

  沈岸宇轉身往樓上看了一眼,然後對管家說道:「去門口站一會兒,別打擾她,聽聽裡面是什麼情況。」

  管家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上樓去了。

  沈岸宇走回沙發邊,摸了摸喬郁年的頭:「該休息了。」

  傭人帶著孩子上樓去了,正好管家下樓來了。

  「沈先生,」管家低聲說道,「太太在書房裡,她……在哭。」

  沈岸宇嘆了口氣。

  「誰都不要去打擾她,讓她好好哭一會兒吧。」

  「可不行啊,太太那眼睛,早在郁家老先生去世的時候,就哭出毛病來了,現在還要哭……那就不行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沈岸宇說,「誰去勸她,只會讓她更傷心。她什麼時候哭夠了,就會自己從書房裡走出來了。」

  說完,沈岸宇也上樓了。

  他本來也準備去客房休息了,可是經過書房的時候,沈岸宇還是停下了腳步。

  他無聲的站在門口。

  裡面郁晚安細細的抽泣聲,傳到了他耳朵里。

  沈岸宇眉頭微皺,但是緩緩抬起的手,準備敲門,始終還是又慢慢的收了回來。

  讓她哭吧。

  這個時候,只有眼淚,才能宣洩她心裡的情緒了。

  如果他今天再晚一點趕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更不可預估的事。

  沈岸宇靜站了一會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洗完澡,半躺在床上,打開電腦,沒過多久,就有人發來一個視頻。

  沈岸宇接了。

  視頻裡面,是一個外國人,金髮碧眼,說著一連串流利的英語。

  沈岸宇靜靜的聽完,又用英語,和他交流了起來。

  十分鐘後,沈岸宇關掉視頻,把架在腿上的筆記本,放在了一邊的柜子上。

  他今天跟郁晚安說,最遲明晚,就會和席靳南聯繫上。

  那麼,他就得說到做到。

  最遲明晚,最遲。

  沈岸宇腦海里不自覺的浮現出郁晚安淚眼朦朧的模樣,只覺得這心裡特別的不好受,可是又束手無策。

  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非常的不好。

  沈岸宇向來是習慣掌控著一切,郁晚安卻成了無法預料的失誤。

  他看著外面的夜色,又嘆了一口氣,該休息了。

  現在的話,每一天對郁晚安來說,都是煎熬。

  她在書房裡,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哭了多久,只感覺到,無窮無盡的悲傷,讓她痛不欲生。

  哭到最後,郁晚安趴在書桌上睡了過去,眼角還掛著淚痕。

  再沒有哪一個夜晚,比今夜更讓她傷心。

  沒有人明白,更不會懂她的這份悲傷。

  第二天,郁晚安是被手機鈴聲給吵醒來的。

  她迷迷糊糊的,才意識到自己昨天晚上哭累了,就在書房裡睡過去了,但是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了。

  郁晚安拿過手機,接了起來:「餵?齊燁?什麼事?」

  「太太,聯繫上席總了。」齊燁激動的說,「席總現在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太太,不會再有絕處了……」

  郁晚安聽到這個消息,反而還懵了一下。

  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真的嗎……」

  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現在這樣的情況,任何一個好消息,對她來說,都是支撐著她的精神力量。

  「真的真的,當然是真的!」齊燁激動的說,「太太,有席總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郁晚安點點頭:「好,我知道了。齊燁,這兩天,你也辛苦了。」

  「我不辛苦,太太,您才是最勞累的那個人啊……」

  「我還好,等會兒我會去公司,你好好的幫著席老爺子。」

  齊燁頓了頓,說道:「我昨天從瑞秋那裡,聽到說……」

  「都過去了。」郁晚安說,「沒事,現在沒事了。」

  「太太,您一定要堅持,喬總,會醒的。」

  「嗯。」

  郁晚安聲音里還帶著濃濃的鼻音,昨天哭了一晚上,又這樣在書房睡覺了,有些感冒。

  但是整體還沒有太大的感覺。

  她撐著桌面站了起來,發現自己全身都是酸軟又僵硬的,大概是一直趴著,血液都不流通了。

  她不經意的看見,座椅底下,掉落著那兩張信紙。

  郁晚安蹲了下去,好一會兒,才伸出手去,把信紙疊好,手有些抖。

  但她儘量在克制了。

  不經意間,郁晚安的目光觸及到上面的字眼,心又是劇烈一痛。

  她覺得,她應該把疊好的信紙,放進了抽屜里,然後,鎖了。

  這樣的話,她永遠都不會再打開,也不會再看那封信了。

  永不相見。

  算了,郁晚安想,她還是把這封信,還給律師。

  她隨手把信紙,放在了桌面上。

  郁晚安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才慢慢的一步步往書房門口走去。

  她低著頭,走出書房,還沒來得及看清外面,就聽見一聲怒喝:「郁晚安,別告訴我,你昨天晚上一直都待在書房,沒有出來過?」

  郁晚安被這一聲大喝,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僵住了,抬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沈岸宇。

  「我……」

  沈岸宇已經疾步走了過來,臉色非常非常的不好看。

  這走近一看,沈岸宇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你果然待了一晚,看這臉上的印子,睡出去的吧?」

  郁晚安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臉。

  「郁晚安,你……真是不讓人省心。」

  說著,沈岸宇直接拉起她的手,往樓下走去。

  他把她拉到餐廳里,一把將她按下,傭人端來豐盛的早餐。

  沈岸宇坐在她對面,慢條斯理的說:「席靳南那邊,已經聯繫上了。」

  郁晚安點點頭:「嗯,今天早上,齊燁給我打電話了。」

  「要不是齊燁給你打電話,你這個時候應該還在書房裡睡覺吧?」

  郁晚安沒說話,看了他一眼:「我……我也沒有想到,昨天晚上,事情太多了。」

  「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麼,郁晚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你明白嗎?」

  她「嗯」了一聲。

  「你今天就在家裡休息。」沈岸宇說,「非你不可的事情,就讓瑞秋送到家裡來,不要去公司了。」

  「這怎麼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的?」沈岸宇強勢的說道,「公司的人是什麼?聘請來幹什麼的?你該休息了,你好好看看你的樣子。」

  郁晚安被沈岸宇一頓說,說得低下頭去。

  可是她還是覺得這樣不好,咬著吐司,想說句什麼,在看到沈岸宇的臉色之後,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就在家裡,反駁無效。」

  郁晚安嘆了口氣。

  肖文華和郁晚柔的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可是,終究還不是長久的辦法。

  沈岸宇喝了一口咖啡:「你該好好休息,等席靳南回來,會來見你的。」

  「他今天能回來嗎?」

  「應該能。」

  「可是我不能閒著……」郁晚安說,「我想,我想去三亞。」

  沈岸宇直接問道:「你想去三亞見他吧?」

  「是……我想見他了。」

  「其實你去了三亞,也做不了什麼,反而還會讓喬慕宸的父母。來照顧你的情緒。郁晚安,先處理好當下吧。」

  她聲音一下子就哽咽了:「可是我想他了,我昨天晚上,還夢見他了……」

  她就算單純的,想見一見他。

  可是距離有些遠,她來回一趟,起碼要一天的時間。

  沈岸宇看見她這個樣子,一時間,剛剛那麼強硬的態度,瞬間就再也擺不出來了。

  他的薄唇動了動,又什麼都沒說。

  郁晚安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低著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眼裡閃閃的淚光。

  「是我太任性了,我……」

  沈岸宇忽然打斷了她:「可以去。」

  郁晚安一怔,猛然抬起頭來,看著沈岸宇。

  自然,沈岸宇也看到了她眼眶裡的淚光。

  這下子,他更加妥協了。

  「可以去。」他說,「我讓人去聯繫涼城的機場,坐我的私人飛機去吧。」

  他來涼城的時候,就是從京城直接坐私人飛機來的。

  現在,沒有想到,還派上了用場。

  巨大的驚喜一下子讓郁晚安渾身都有些輕顫:「真的可以嗎?」

  「嗯,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郁晚安。」

  沈岸宇這句話,無疑是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郁晚安立刻站了起來:「那……我現在就可以去嗎?」

  「可以。」沈岸宇點點頭,「但是你要把早餐吃完。」

  郁晚安一聽,立刻就坐了下來,開始快速的吃完早餐。

  沈岸宇嘆了口氣,他在她面前,竟然不到三秒就潰敗了。

  看著郁晚安吃著早餐,他給機場那邊打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兩個人出現在,涼城機場的停機坪里。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只等郁晚安上飛機了。

  沈岸宇看著她:「晚安,去吧,這邊有我。」

  「謝謝你,沈岸宇。」

  「沒什麼好謝的,我最煩這兩個字。」他說,「你需要幾個小時?」

  「我只是想看看他,看完他,我就回來。」

  沈岸宇點點頭:「好。那我……等你。」

  郁晚安都有些不敢相信,她提出的要求,沈岸宇竟然能幫她實現。

  這有些不可思議,可事實又確確實實的擺在眼前。

  反而沈岸宇還催促她:「快點,多去一會兒,就能多和喬慕宸在一起,」

  郁晚安看了他一眼:「那,我先走了。」

  「去吧。」

  看著郁晚安的背影,沈岸宇一直都站在飛機下面,淡淡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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