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牛排與心

  西餐廳的裝潢很是高貴華麗，與電視劇中的西餐廳一般無二，這裡也很安靜，除了小提琴響徹著琴音之外再沒有了其他的聲音，人們都很有素質，就是因為如此，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你怎麼了？」

  語嫣疑惑的看著我向我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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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拿穩......」

  我笑著說道，只是我知道現在的我明顯就是在尷笑，我感覺自己不是坐在奢侈華麗的西餐廳，而是置身於充滿戲劇化的戲劇大舞台。

  「想吃什麼就點吧。」

  語嫣很關切的對我說道，然而我現在的心思完全不在吃飯上，有些敷衍的回應了一聲，看著菜單上的英文，默然的聽著從後方傳來的聲音。

  她在快樂的說話，與她對話的是他，我背對著她，之間隔著一個深紅色有些發案的隔板，熱衷於探討的她可能沒有發現我，我卻知道了她，我們這都能遇見，而且是在這裡，曾經約定誓言的地點，真的太過戲劇化。

  「暖......你怎麼這麼喜歡來這裡吃飯呢？成都的西餐廳很多啊，雖然這裡是最好的，但並不是最好吃的，不是很正宗。」

  他的話語響徹，很柔軟也很疑惑，而我呢？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情緒呢？

  其實我想知道她會如何回答，她的答案是否有關於我？

  「只是因為我上大學的時候，經常路過這裡，想要進來吃一頓西餐，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因為只要我進來，這個月就會特別拮据，那個時候我心裡就在想，我終有一天一定要經常來這裡吃飯，我一定要成為那個有資格的人，而現在我成為了，所以我也要兌現我年輕時的諾言。」

  他的話語落下，中間隔了許久的沉默，我雖然掃視著菜單，但根本沒有看明白什麼，而她似乎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是開口了，她開口的一剎那，我屏氣凝神認真聽著她的言語，就差將耳朵貼在隔板上了，不過我還是向後靠了靠，小提琴發出的聲音對於我來說有些吵，我很煩。

  只是聽著她的回答，我懵了，也醒了，她口中的資格與諾言倆詞，我一直在心裡默念著，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著。

  可能愛情世界裡缺少了相互理解，情侶之間可能真的很難進行下去，原以為的理解其實只是自己的自以為罷了，在此刻聽到她的真心話，我算是徹底明白了，我心中的執念她不懂，而她心中的執念我同樣也不懂，所以我們造成了如此的結局。

  「既然這樣，我們就經常來吃吧，只要你喜歡就好。」

  他的話語很溫和，他也沒有絲毫的不滿意味，他的語氣很寵溺，仿佛對於她百依百順，我雖然看不到，但完全可以感受的出來。

  手裡拿著有些堅硬的菜單，我還是沒有言語，我甚至忘記了一直站在身邊的服務生。

  「準備吃些什麼？」

  坐在我對面的語嫣輕聲提醒著我。

  「這個和這個吧......」

  我雖然有些不在狀態，心思也不在吃飯上，但還是隨意的點了幾個菜，難不成我遇見了她就得懦弱的逃離嗎？既然來到了這裡，就坦然的坐下來吃飯吧。

  「你怎麼了？感覺你臉色不太好。」

  語嫣眼神很好，觀察也很細膩，她看出了我情緒上的變化。

  「沒事啊，可能是感冒了吧？」

  本來我是喜氣洋洋的來到這裡與語嫣吃飯，既然坐在西餐廳一起吃飯，必然也會隨性的交流，然而現在，我實在是提不起心思來了，因為暖暖只和我隔著一個隔板，我說話的時候也是儘量壓低著聲音，我還是不想要在這裡與她相遇，不管怎樣這裡是我與她曾經許下諾言的地方啊，我不想變得可笑至極，即使已然變得可笑起來。

  不管如何，我也不能在這裡與她相遇......

  我和語嫣其實就是在面對面尷尬的聊著，這種沒有感情的聊天對語嫣來說是不公平的，可是明知道暖暖在這裡，明明可以清楚的聽到她的聲音，我便不能專心的與語嫣聊天了，甚至於看到眼前的語嫣，我腦海里的畫面湧現的更為的肆無忌憚了。

  「牛排做的還不錯，你多吃點，看你瘦的。」

  「恩......你也多吃些，最近工作那麼忙，還有空陪我，謝謝你。」

  「和我說什麼謝謝，我是你的男人，不陪你陪誰？暖......只怪我早日沒有遇見你，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所以今後我會好好的對你。」

  「恩......」

  她與他在說著情話，而我這個只活在回憶中的角色只能默默的傾聽著，即使很不想聽，但身子還是不由自主的去後傾，仿佛他們的對話對於我來說有莫名的吸引力。

  他們很恩愛，他們互相支持與關懷，他們很般配，背對隔板的我是該開心還是難過呢？不對，我應該是羨慕著。

  他們繼續交流著，很熱鬧，我們繼續沉默著，很疏遠，深紅色的小提琴被那位一直站在餐廳中央，穿著紅色晚禮服的長髮美女升華了，隔板，琴音，未熟透的牛排真實而虛妄。

  看著眼前的語嫣，我下定了決心，背對隔板後的暖暖，我選擇了放棄。

  用力咬著未熟透的牛排，我有些吃不習慣，很想速度的吃完，然而看到眼前的語嫣，我實在難以去不知深淺的下口，因為語嫣連吃飯都是如此的文雅，淺淺的輕咬著牛排，很有詩意的感覺，所以我很難去放縱自己的行為。

  「你今天怎麼感覺很沉默的樣子呢？我覺得你怪怪的，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當我手持刀與叉，仔細研究有些堅硬的牛排時，一直沉默吃著飯的語嫣突然疑惑的對我詢問道。

  「有嗎？我平時也是這樣啊，那個語嫣，說實話我其實之前沒有吃過牛排，怎麼咬不動啊？」

  我半真實也是半虛妄的說著，不過聲音依舊很低，正好被小提琴掩蓋了，也被厚厚的隔板遮擋了。

  「啊？我還以為你愛吃七分熟的牛排呢，不行再要一個牛排吧，九分熟的就好。」

  語嫣有些被驚到了，不過片刻就恢復了恬靜，帶了那麼一絲關切的意味吧，溫和的對我說道，笑意盎然，也溫暖。

  「沒事，我牙口好，就這樣吃吧。」

  「哦......那好吧。」

  我們的交流也只有這些了，與身後的他們相比真的夠風霜與淒涼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小提琴琴譜不知翻了幾頁，我與牛排經過了艱難的鬥爭，終於是將其吞進了肚子裡，咬的我牙床直疼。

  「我們走吧，你也要去忙了。」

  「恩，走吧，暖，你下午準備去哪裡玩？」

  「我想回家休息休息，晚上我做好晚飯等你下班。」

  「可以，我會儘快忙完回家陪你的。」

  情話不知說了多少遍，他們突然要離開了，離別的時候都是一言不合的秀起恩愛來。

  我心不大，我很難受，但當他們離去的時候，我站起了身，緩緩的轉過身看向了他們，看到尤其熟悉的身影，但那只是曾經，現在已然變得陌生。

  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我一直都是聽著他們的言語，聽著她柔軟的話語，然而現在我終於是看到她了，看到了她的背影，長發依舊，已然及腰。

  但目送只是短暫的，她沒有給我太多的時間，挽著薛陽的胳膊就是幸福的離去了，是那樣的親密無間，我連她穿的衣服是什麼款式，都是沒有看清晰。

  「為什麼我用盡全身力氣，才換來半生回憶......」

  目送著暖暖離去，我壓抑不住了自己的情緒，然後就是哼起了歌，這一句歌詞突然的湧現於腦海，這句歌詞也是特別符合我現在的心緒。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就用沉默埋葬過去吧，既然老天給了我這個機會，我還有什麼可傷感的呢？以後的她就存在夢境之中吧。

  「你在看什麼？看的這麼認真。」

  語嫣的詢問總是這樣的應景，我最後看了一眼暖暖離去的方向，然後豁達的回過頭滿是笑容的看向語嫣，認真的說道：「我在看過去，也在看屬於我的未來。」

  「過去？未來？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太懂呢？」

  語嫣更為的疑惑了，笑容暫時的隱藏，一臉疑惑之色對我詢問道。

  「我要放過過去，而不是祈求過去放過我，我要尋找未來，而不是期待未來等著我。」

  我神經質的說著，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了，別說站在身前的語嫣了，她直接是驚訝的張開了嘴巴，可能她已經認為我發瘋了。

  「王帥你是不是觸景生情了？我感覺你對這家西餐廳有特別的感情。」

  然而語嫣卻是非常直接的打了我的臉，她竟然看出來了，眼睛真夠毒辣的，當然也可以認知為她很懂我，對......就是這樣。

  我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重新坐回了座位上，看著未吃完的牛排，再次拿起刀叉，津津有味的吃起了未熟透的牛排，雖然已然冷卻了，但我覺得這是最好吃的牛排，原來吃飯真是看心情啊。

  「牛排已經冷了吧？別吃了，難道你沒有吃飽嗎？」

  語嫣對於我的疑惑去了又來，畢竟我總是做一些頗為怪異的事情，像個神經質的病人一般，她不覺得奇怪就怪了。

  「牛排雖然冷了，但我的心卻熱了，謝謝你，謝謝你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