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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用我的啤酒施捨我

2024-05-21 09:07:55 作者: 風冰

  「這還差不多,啤酒和羊肉串都是我的……不過,你終於說了句人話啊,是啊,乞丐也是人,是我說錯話了,以後不說了還不行嗎?說實話,沒準我以後會成為一個乞丐呢。」

  

  微涼很輕鬆隨意的坐在路邊的水泥台階上,纖細雙腿筆直的伸出,不停的抖動著,片刻都不想安靜下來,她看似示弱的道歉,其實是不留痕跡的諷刺我,而且說到乞丐時還浮現出一副思考者的模樣,看著她,聽著她的言語,我只能是黑著臉無著語。

  「靠……原來我之前說的都是畜生話啊?行了,別談論乞丐了,你快回答所謂低智商的問題吧,擁有良好品德的姑娘。」

  我也不想站著了,既然能和她平靜的聊會兒天,肯定不會去傻啦吧唧的送人頭,所以我坐在了她的不遠處,我們的距離也就幾十厘米吧,吹著同樣的風,賞著相同的月,只是氣氛有那麼一些怪異,明明這娘們一直諷刺著我,我卻還要與她呆在一起,也是夠欠的,難道我已經寂寞到這種程度了嗎?

  「軟男人,這話我可沒有說啊,是不是畜生話是你自己認為的……既然這麼著急凸顯你的智商低下,那就好好聽著哦,王帥王帥,不就是在顏值界的王者嗎?也可以解釋為『帥中之王』,上幼兒園的小孩兒都知道,你還好意思提出這樣的問題,也不知是侮辱我?還是侮辱你自己……想想都替你臉紅啊。」

  微涼爽朗的喝了一大口啤酒,扭過頭似笑非笑的瞧著我,滿滿嘲諷語氣的對我說道,這一直都不曾停息的嘲諷簡直是……

  「……」

  我無語了,對於她已然無言以對了,這娘們的腦子還真好,或許就如她所說,我的腦子是真不好,不過已經不重要了,我完全被她碾壓了,從而心服口服的潰敗了,沒有必要繼續和她鬥嘴了,比什麼我都是輸,每一次見到她我都是丟臉的那一個,這是一個奇女子,名字與容顏都詩情畫意,性格卻神經質的女人。

  「怎麼?無話可說了吧?哎……真是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微涼繼續用她那袖珍卻閃亮的小刀狠狠扎著我,完全是不留情面的扎著心。

  「好了好了,我願賭服輸,給你啤酒,喝吧,願你喝醉,家都回不去。」

  我很是無奈的用手胡亂的抓了抓飄逸的頭髮,然後遞給了她僅剩的一瓶啤酒,也許下了美好的願望,而恰好這時一顆流星快速的划過,璀璨而美麗的浮現,沒等我許願,所謂的神經質女人已經匆匆扔掉了手中幾串已經涼掉的羊肉串,大叫著的同時,緊閉眼睛雙掌對立開始念叨起來,與小尼姑一般無二,但我也只是瞟了她一眼,我自己也要許願的,最近發生了顛覆平靜生活的事情,受到創傷的我也要迷信一次,祝願一下自己的事業與……情感可以順順利利。

  「看來遇到你也不是倒八輩子血霉,還能遇見流星,不錯不錯,真開心啊,這輩子第三次遇見流星……」

  當我在認真許願的時候,微涼雀躍般的聲音響徹起來,隨即我便睜開了眼睛,看向了依舊坐在台階上的微涼,我的心裡難免在嘆息著,這應該是我今天見到她之後,她說的第一句人話,對就是人話。

  「不過嘛,遇見你,我是倒了七輩子血霉……我先喝口酒壓壓驚,不過不能喝太多,容易喝醉,醉了太危險,容易遇見色狼,媽媽告訴過我,身為女人不能在外面喝醉,我要聽媽媽的話,剩下的半瓶,軟男人你來喝吧,還有你許的願望肯定是儘快忘記那個拜金的前女友吧?」

  正當我心中訝異嘆息時,這丫的直接就是讓我噴血了,真是不能給她太多的好感,換來的皆是扎心般的失望,我也沒啥力氣和她反駁了,血霉,危險,色狼,軟男,還有所謂的拜金女,真是醉了,至於所謂聽媽媽的話,就她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是聽媽媽話的女兒呢?

  我默默的扭過頭,雙手慢慢的放在大腿上,望著一直呆在不遠處的楊樹,風兒席捲著他,但他仍然處於坦然自若的狀態,或許他的人生就是坦然自若的吧?而我呢?是否也是呢?聽到最後的詢問,我想要立刻的反駁,可話到嘴邊,我發現根本沒有理由反駁,眼前所發生的確實是絕望的事實啊。

  「喂,跟你說話呢,剩下半瓶啤酒你喝了吧。」

  微涼不甘寂寞的打破了我的晃神,我也真是無語了,我憂傷的想會兒事情也不能了?而且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這個女人真的要讓我喝她喝過的啤酒?我們已經如此熟悉親密了嗎?

  黑色帕薩特風一般的行駛而過,留下了難聞的尾氣和涼涼的夜風,涼風吹起了微涼的頭髮,不對,應該是她的空氣劉海,夜風給她帶來的是生動,而尾氣卻是緊緊包圍了我,給我帶來了濃重的憂傷。

  此刻的微涼很兇猛的喝了一口啤酒,然後伸出雪白的手臂將她喝過的啤酒遞給了我,米黃色的運動半袖衫都是有了那麼幾滴淡黃色的啤酒痕跡,更不要說羊肉串的油質了,絕美的女人卻是如此爽朗邋遢,畫風簡直太辣眼。

  看著面露不滿的微涼,再微微低頭看著她手中的啤酒,我帶著笑容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坦然的接過了啤酒,現在我才明白,突如其來的失戀將我的性格改變了,我不再是從前隨遇而安,隨波逐流的王帥了,而就在我深陷迷茫的時候,旁邊的楊樹告誡了我,眼前的微涼喚醒了我。

  「謝謝你用我的啤酒施捨我,不過,你說錯了,我不是許願忘記她,而是許願祝福她幸福快樂。」

  我真誠的向她感謝著,同時也平靜的回答了她的問題,然後一口氣就將啤酒喝盡了,容易碎掉的啤酒瓶我並沒有裝逼似的隨意扔掉,而是將它平放在地面,然後像個孩子一般用力一推,灰褐色的啤酒瓶就開始了它的短暫冒險之旅,啤酒瓶保持著搖擺的滾動姿勢向著路邊緩緩滾去,無聊到極致的我竟然想要看看啤酒瓶的結局……

  「哈哈,知道我人格多高尚了吧?不過你可沒有這麼高尚,我不相信你的愛情是無私的,那是不可能的呢……因為在我看來這個世上就沒有所謂無私的愛情。」

  微涼很沒有臉面的自誇著,也讓人不爽的揭穿了我的謊言,是啊,我也不相信自己的愛情是無私的,同樣不相信自己是高尚的,或許只是不想讓自尊心太過廉價吧?至於有沒有無私的愛情,我相信還是有的,即使很少很少……對於微涼的話語我並沒有反駁,因為我知道繼續說下去,憂傷的只會是我自己,而她也沒有繼續言語,在這一刻,我們很是默契的沉默起來。

  看著啤酒瓶,聽著微涼吹著從米黃色運動褲口袋掏出的泡泡糖,略有些憂傷的我不免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因為越滾越遠的啤酒瓶,我和坐在身邊的微涼有些曖昧的間接接吻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想到,她的豁達與瀟灑遠遠要比一直自詡豁達的我強多了,其實我對於她並沒有多討厭,反而我特別欣賞與羨慕她的開朗性格,還有什麼也不在乎的狀態,不管是誰,都是在我行我素著,像一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俠女。

  啤酒瓶的結局不用想也是停留在了大馬路上,血腥的畫面我就不看了,將自己的目光緩緩轉移到高掛天際的皎潔月亮上,然後從休閒褲口袋中掏出癟癟的煙盒,抽出紫樹,默默的點燃,靜靜的吸著,享受於口鼻之香氣繚繞和輕微的麻醉感,但是現在的我抽菸只是抽著寂寞與感傷。

  我抽著煙,煙霧漸漸繚繞起來,可是微涼依舊是仰著腦袋,賞著彎彎的月亮,嘴裡嚼著泡泡糖,時不時會吹起圓鼓鼓的大泡,像個青澀的高中生一般自由散漫,而微涼對於我在她身邊抽菸沒有任何的不滿,我在想她是否也喜歡抽菸,畢竟整天混跡在機車族中,相處的都是社會人,難免也會抽。

  我不好好賞月看星,卻是在心裏面胡思亂想著,儘是想著一些沒卵用的事情,餘光也難免偷偷瞟著安然動人的她,月光的優雅灑落,仿佛全然灑落在了她的身上,為她輕輕披上了瑩白色的薄紗,仿佛是月之女神,一動不動都是如此的動人,讓我不得不暗自感嘆,同時也重重的吸了一口紫樹,感嘆如此美麗的女人卻是神經病一般的性格,世上真的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啊……

  神經質的她突然安靜了下來,我難免有些不適應,從坐著抽菸轉變為了蹲著抽菸,然而她還是坐在我身旁沉默著,不知想著些什麼,氣氛難免有些尷尬,過了一會兒的功夫,月亮還是那個月亮,路燈還是一樣的殘疾,我將燃盡的菸蒂扔在一邊,準備再次點燃一根,其實我想過就此回家,可是我卻是不想回家,或許也是不敢回家吧?

  「餵……給我一根煙唄,就自己一個人抽呢?我不問你要,你也不準備給嗎?也太小氣了吧。」

  當我拿著打火機準備點燃香菸時,一直都沉默不語的微涼突然對我大聲說道,真的是驚到了我,手指隨意夾著的煙都是悲哀的掉落在了還算乾淨的地面。

  她竟然真的會抽菸……

  「你個女人抽菸多不好,別抽了。」

  我緩緩撿起掉在地上的香菸,觀摩著手中已經變髒的紫樹,同時勸說似的回應著她。

  「你這話說的,只許男人抽菸,就不許女人抽菸了,快給我一根,不然我用強的了,小氣鬼。」

  微涼說話的聲音更高亢了,說話間就要站起來,即使我不看著她,但餘光一直都小心的瞟著,這娘們真是一言不合就搶劫啊,真他媽醉了……

  「我說大小姐,你媽媽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嗎?凡是別人不想給的東西你就要搶嗎?這和女流氓有什麼區別?」

  我突然有了嘲諷她的興致,便看向她笑著說道,或許我不習慣沉默,也想要轉移悲傷。

  本來面色豐富的她,突然間僵住了,豐富變為了冷淡,是那種很冷很冷的神色,然後緩緩的站起了身,沉默不語的盯著我……

  看到她突然反常的模樣,我很是驚訝,我認為她肯定要反駁我,嘲諷我,甚至戲弄我,然而她這個樣子是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

  「姑娘,你怎麼了?別這樣看人啊,怪瘮人的,你也知道我膽子小。」

  我搞不清楚她怎麼了,便也是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向她疑惑的詢問道,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這娘們突然暴起,她的樣子實在有些嚇人,她的冷就是那種被凍過一般的霜白冷意,我猜測可能自己說錯話了,觸及到了她的逆鱗。

  然而我並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只見她將嘴裡的泡泡糖慢慢吹大,直到破掉,意料之中的弄了她一臉,然後緩緩的轉過身走進了黑暗之中,我隱隱看到她在轉身時面容上顯露了一絲不屬於冷淡的神色,似乎像掙扎,又像是痛苦,至於到底是什麼我也看不出來,她就這樣走了,突然出現,然後沉默怪異的離開了,注視著她美麗的背影,我的心情難免有些奇異,米黃色終究被黑色所擊敗,微涼這個奇怪的女人著實在我的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許我們現在也算是陌生的朋友了吧?

  她離開後,我再次點燃一根紫樹,灰藍色的煙霧再次繚繞起來,然後隨風消逝,望著遠處依舊熱鬧的大棚,我卻不能進去吃羊肉串了,也不能繼續聽著社會人吹各種牛逼了,至於回家我從未想過,但我不知道該去哪裡?仿佛偌大的成都城沒有適合我去的地方。

  我想了又想,當煙快要燃盡時,我想到自己該去哪裡了,因為最近發生的事,許久都沒有去那裡看望他們了……便順手抄起放在塑膠袋裡的烤羊蛋,也不管冷與熱就是吃了起來,他娘的實在太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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