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成功便成仁

  時間點滴推移。

  攀爬中的王尊能感覺到。

  自身氧氣快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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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距離駕駛艙還有兩三米的距離。

  這點距離，對於平常來說，很短很短。

  但對於現在，距離遙遠，漫長無比，猶如天塹鴻溝。

  天塹隔絕的不止是距離，還是生死。

  不跨過天塹，等待王尊的只有死！

  曹！！

  望著前方距離，王尊再也忍不住，心中大罵。

  這段距離，以目前的速度來看，絕對還沒抵達艙門，自己就會缺氧窒息。

  時間容不得浪費。

  在這停留一秒，死亡的概率將大大增加。

  王尊來不及在思考，眼中盡顯瘋狂。

  沖！！

  在這垂直快九十度的座艙里，他雙腳踩在靠背椅上，用盡全身所能用的力氣，用力一踏。

  飛躍衝出！！

  這一刻，他就像是一隻發狂的獵豹。

  飢餓無數天，就要餓死之際，終於遇到獵物，為此，獵豹不顧一切飛撲，要將生存的機會牢牢把握住！

  他的身體騰空了，飛向艙門方向。

  兩米。

  一米。

  …

  這一刻，死亡的威脅，所有人驚恐，根本無心注意有人在行動，都在無助哭喊。

  不過有兩個人注意到了王尊。

  一個是正攀爬中的森田武。

  另一個則是距離艙門最近的竹江乘務長。

  他們目光呆滯，看著王尊飛躍而起，騰空在座艙空中，眼中儘是不可思議。

  太瘋狂了！

  這高中生（上川君）瘋了嗎。

  要知道，座艙前後距離很長，從座艙接近駕駛艙的這頭，到另一頭，距離起碼七八米，這相當於人從兩層半的樓砸下來。

  注意這可不是跳樓，而是砸落。

  在這極度缺氧的情況下，從七八米高砸落下來，即便不死，也肯定會當場昏迷。

  而一旦在缺氧中昏迷，必將在昏迷中窒息而死。

  這就跟燒炭自殺沒什麼區別。

  森田武、竹江乘務長心頭震撼，內心受到衝擊。

  這真的是一個高中生會做的判斷嗎。

  太拼了。

  完全的孤注一擲。

  不成功便成仁！

  王尊並不知道森田武、竹江乘務長的想法，現在的他一心注意力全在艙門。

  給我夠到啊！！

  快啊！！

  在剛才生死時速間，王尊思考僅眨眼不到，做出了判斷。

  他覺得，能憑藉最後的力氣躍起夠到艙門。

  結果，他的判斷……

  是正確的！

  他夠到了！

  隨著砰然一聲，飛躍中奮力伸出左手，恨不得把身子伸展到撕裂的王尊，他的左手夠到了，一把死死抓在艙門上。

  抓住瞬間。

  王尊沒有鬆懈，右手相繼抓上去，雙手扒在艙門上，要將自己送入駕駛艙，

  他沒注意到。

  艙門旁抓著安全帶的竹江乘務長，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神情顯得呆滯。

  似乎，她沒料到，王尊會成功。

  更沒料到，做出這一切的會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少年。

  砰！

  將艙門關閉，防止不小心掉出駕駛艙。

  王尊看向駕駛艙內。

  情況果然在往自己所想的最糟糕方向發展。

  機長死了。

  副機長眼睛受傷。

  眼中無任何迷茫，王尊有目的性的，將視線移向駕駛艙內一個位置，從中拿出兩個氧氣面罩。

  整個過程中，不帶絲毫翻找。

  熟練的舉動。

  無不顯示他知道駕駛艙的氧氣面罩會放在哪裡。

  這行為，這舉動……

  完全不像是一個高中生。

  似乎他就是機長一樣。

  就在剛才，王尊心中所想得到驗證。

  系統的劇本點能兌換各種事物，其中更包括知識！

  為此，他花費100點劇本點，直接獲得駕駛飛機的經驗。

  此時的他，是一名高中生，更是一名有著資深駕駛經驗的老機長！

  熟練的將氧氣面罩戴上。

  先前花費所有力氣進駕駛艙，王尊已經缺氧。

  若在不戴氧氣面罩，得因缺氧昏迷。

  在給自己戴上氧氣面罩後，王尊也給中野副機長戴上。

  原因無他，中野副機長看著也好不到哪裡去，快缺氧窒息。

  「副機長先生，你還能不能協助操作飛機，能的話應一聲。」

  王尊開口詢問。

  「能」

  現在情況危急，加上眼睛受傷，中野副機長來不及去看跟自己說的的是誰，大口吸著氧氣面罩上的氧氣，快速應答。

  王尊額首。

  就在他準備把長谷機長搬開時候。

  身後駕駛艙打開，森田武進來了。

  經過不斷努力，森田武后一步抵達駕駛艙門。

  「要不，我來吧。」森田武看向王尊搬開長谷機長屍體，就要就坐機長駕駛座。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森田武不放心王尊開飛機。

  只見他看向副機長，又看向王尊。

  既然副機長沒事，那麼只要副機長手把手指揮他開飛機，生還機率起碼比王尊大一點。

  森田武的進來，中野副機長瞧了過來，有些著急。

  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在那爭誰開飛機。

  而且，誰開不都一樣嗎，剛才給我戴氧氣面罩的人，明顯挺熟練，應該挺……

  嗯？！

  高中制服？！

  順著高中制服，抬頭看去，中野副機長終於注意到王尊的臉。

  剎那，他的臉色猛變。

  這給他戴氧氣面罩的，竟是個青少年！

  開什麼玩笑！

  讓一個青少年開飛機，簡直就是拿命當兒戲，不行，不能讓他開。

  中野副機長當即出聲：「讓後面的先生來……」

  哐！

  如重達千斤的鐵塊砸在地上，聲響沉悶，直擊眾人內心。

  飛機猛然向著左邊大弧度傾斜。

  「啊！！」

  毫無徵兆的飛機變動，座艙內驚恐聲四起。

  就是駕駛艙內，王尊三人也是變色。

  「不好！」

  王尊瞳孔猛收縮。

  透過駕駛左窗向後看去，他看到左機翼布上一層冰霜。

  這是達到極限高度，飛機機體承受不住高空寒流，已經開始結冰。

  現在只是機翼結冰，但隨時間推移，機上發動機也會凍結，到時發動機失去運轉，一切都要玩完。

  沒了發動機運轉，王尊拿什麼開飛機啊。

  王尊沒有猶豫，一屁股坐在機長駕駛座，不給中野副機長、森田武開口。

  「讓我開，我有兩千小時駕駛經驗，快點坐好。」

  王尊喝吼，一手握住操縱杆，操控飛機止步升空。

  一手帶上耳機，按下機艙廣播開完。

  「機艙內所有人都給我坐好，系好安全帶拉緊！我要穩住飛機下降，千萬別離開座位！」

  清晰廣播音，迴蕩座艙內。

  由於先前王尊吼出戴氧氣面罩，座艙內的人對他的聲音，莫名有種安心。

  因此，王尊聲音從廣播傳出，所有人都是下意識照做。

  可是機體晃動太大了，越來越激烈。

  有許多人，根本來不及拉緊安全帶。

  左機翼的結冰，飛機失去平衡，開始呈現向左傾斜翻轉。

  飛機最忌諱的就是翻轉。

  翻轉一旦開始，在這高空強氣流下，飛機將會以機體為中心點，如陀螺般旋轉，那時候想要矯正將極度困難，更別說機翼結冰，會造成機翼變得脆弱，如此旋轉，用不了多久，機翼定會斷裂。

  給我穩住！！

  王尊咬牙，死死抓著操縱杆，要將飛機的平衡擺正。

  可是，高空氣流太強了，操縱杆像個脫韁的野馬，極難馴服。

  飛機旋轉還在繼續。

  此時的座艙內，所有人像是坐在遊樂園的極速風車上，在座艙中上下砸著。

  甚至有人在這不斷旋轉，重心亂動下，胃部翻江倒海，直接吐了。

  更有人，直接被撞出血，受了傷。

  慘叫、恐叫、尖叫連連，聲音很大，透過艙門，傳入駕駛艙。

  情況越來越危機。

  耳中傳來的座艙動靜，森田武、中野副機長，心臟猛跳動，同樣慌神。

  怎麼辦！

  該怎麼辦！

  森田武或許不知道現在狀況有多慘，但中野副機長知道啊。

  他是副機長，駕駛飛機十多年頭，怎麼會不知道飛機現在的翻轉程度，別說是他，就是資歷更老的長谷機長也沒辦法快速回正啊。

  而且，飛機翻滾中，被氣流帶動，還在持續升空。

  現在他們面臨著兩大難題。

  一個是飛機的平衡矯正。

  一個是停止飛機升空，下降高度。

  不解決這兩個，所有人都要死！

  只是……這兩個問題在飛機翻轉中想解決，太難了。

  難如登天。

  中野副機長快哭了，翻轉令得胃部反胃，想吐又想哭，肝膽劇顫。

  他已絕望，閉上眼睛等死。

  森田武也是一樣，面色蒼白，布滿死灰色，眼中不再有希望，只有無望。

  他沒打算再爭誰來駕駛。

  現在的情況，不是什麼高中生來駕駛，或是他來駕駛能解決。

  沒用了，都沒用了。

  唯一能救他們的，只能是長谷機長復活，不過就算長谷機長復活了，真能解決嗎？

  可能性微乎其微。

  隨著飛機翻轉，似死神在翻牌，座艙、駕駛艙瀰漫起濃重的壓抑，死亡氛圍蔓延。

  突然。

  噠！

  開關擺動的聲響傳來。

  不同於兩人絕望，王尊神情肅穆，目光如電，一手緊拉操縱杆，一手快速撥動著駕駛艙控制機翼片的調動開關。

  短短十來秒。

  手上動作沒有停留過。

  每次操縱杆控制間，王牧便會去調節機翼片，眼睛更時不時掃向PFD顯示屏、ND顯示屏。

  隨著PFD上的各項信息變化，如那高度條、垂直速度指示器、姿態指示器等變化，王尊死握操縱杆調節。

  同時刻，眼角瞥向ND顯示屏，做出相應措施。

  全程中，他的反應太快了。

  只要顯示器上信息變化，以及面前空中氣流、雲層變化，僅瞬間，王尊便會做出反應。

  這等反應，完全是條件反射般，不加思考。

  就好像是下意識的動作。

  似乎他很清楚，這個時候、這種信息下做何種操作才是最正確。

  時間點滴。

  一秒、三十秒、一分鐘……

  飛機的翻滾隨時間變化，呈現反比，機體在穩住，緩緩停止翻滾。

  絕望中的中野副機長察覺到了飛機變化。

  霎時，他豁然看向王尊。

  這一看，當場愣住，眼睛瞪得渾圓，猶如見鬼一樣。

  在其眼前，不論是服飾還是年紀，無不附和高中生形象的高中生，竟然在嫻熟的操控飛機。

  那眼睛移動間，手隨之協調操作。

  這一幕，極具視覺衝擊。

  看著王尊的眼、手動作，快而準確，反映順序，不拖泥帶水。

  太神了。

  感受著飛機翻轉漸漸停止，在步入平衡。

  中野副機長身軀猛震，嘴巴張開。

  不可能！！

  他差一點喊出，不過及時閉上嘴。

  原因很簡單，他在害怕，生怕自己的一聲話，會打算王尊的「演奏」。

  不多時。

  飛機終於平衡，止步升空。

  中野副機長內心澎湃到無以加復，從表情到內心，無不在詮釋著驚撼。

  做到了。

  這個高中生做到了。

  他做到了連資歷二十多年的機長都無法辦到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簡直匪夷所思。

  一時間，中野副機長呆愣，久久不能回神。

  這高中生真的是個高中生嗎……

  森田武同樣呆滯，目睹王尊的全程操作，心中震撼不已，更有後怕。

  如果剛才他執意要開飛機，不讓王尊來開，那麼後果不容樂觀，必走向死亡。

  不由得，森田武怔怔看著王尊，神情複雜。

  是我老了嗎，還是時代變了。

  現在的高中生這麼厲害的嗎？

  ……

  另一邊

  東京航空管理局。

  全員不斷呼叫NH137，仍舊無人回應。

  從屏幕上NH137坐標來看，NH137除了在不斷升空，還晃動得厲害，即將抵達極限高度。

  左田部長沉默，臉色看著像是被限制高消費一樣，陰沉得嚇人。

  從屏幕上來看，怎麼看都是NH137出事了。

  還是出大事。

  那坐標上的NH137搖晃程度，跟個醉酒的壯漢一樣，動搖西晃，這哪裡是開的飛機啊，完全是碰碰車開法。

  「這個長谷機長到底幹什麼吃的！二十年的駕駛經驗是用吃屎得來的嗎！」

  先前部員給了左田部長NH137的詳細資料。

  左田部長得知NH137的機長，乃是開了二十年飛機的老機長，十分驚訝。

  到底怎麼回事。

  一個老機長，開飛機跟尼瑪鬧著玩一樣，當火箭開嗎！

  越是想下去，左田部長心沉到谷底。

  不行！

  照這趨勢，NH137將解體，機上人員無生還可能。

  不能再等了。

  當即，左田部長揮手命令。

  「去向空中自衛隊申請支援，讓他們幫忙派偵察機去查探NH……」

  話音未落。

  「左田部長，止住了，止住了，NH137不在升空了。」山中葉一驚喜大喊。

  「我看看！」左田部長一愣，連忙快步湊上前，朝著屏幕上看去。

  屏幕顯示。

  NH137有變動，不在攀升高度，調轉了方向。

  見狀，左田部長微微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終於停止攀升高度了。

  他真的很怕飛機一直飛上去，因為飛機已經到極限高度。

  解體分分鐘的事情。

  屆時，機上包括機務組在內231人，必然毫無生還可能。

  而他也將難辭其咎，會在接下來的新聞發布會上，下跪道歉，宣布引咎辭職。

  不過，雖說NH137不在提升高度，危機卻沒解除。

  「快給我用電腦計算下，NH137的油量儲備還剩餘多少，夠不夠返航著陸，以及升空到極限高度時，機體存在什麼損傷的可能。

  還有給我繼續聯絡NH137！」

  「嗨！」

  在NH137未著陸前，左田部長不敢有所放鬆。

  ……

  與此同時。

  NH137航班，駕駛艙。

  飛機平衡下降高度，王尊卻未有放鬆，雙目如炬，時刻注意著一切動態，同時微啟口齒，向中野副機長開口。

  「副機長先生，通訊東京空管局。」

  「確認飛機信息是否成功發出。」

  「查看各項儀表，查看飛機具體損傷。」

  為確保絕對安全，王尊需要獲得飛機各方面情況，以便能最快時間做出決策。

  他那坐懷不亂的操作，有條不紊的指揮，中野副機長、森田武看呆了。

  嘴巴驚得從剛才就沒閉上過。

  咕嚕……

  艱難咽了一口唾沫，中野副機長、森田武看得出神，神情充滿驚疑、懵逼。

  我眼睛沒瞎吧？

  上川君（高中生）真的是一名高中生嗎？

  無法想像，如此井然有序的指揮，熟練操控駕駛飛機的人，竟是名高中生。

  如果換在不久前，有人跟森田武說高中生能這麼駕駛飛機。

  他敢肯定。

  他會毫不猶豫一巴掌呼過去。

  你在開啥玩笑呢。

  相比森田武的想法，中野副機長則是來回掃視。

  一直在王尊穿著的高中生制服，和臉蛋來回看。

  即使見過王尊開飛機，中野副機長仍有著深深迷茫。

  或者，換一個說法。

  恰恰是見到王尊開飛機，中野副機長才會迷茫，有一種自我懷疑。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啊。

  一個高中生為什麼能這麼熟練開啊，而且那開飛機的技術，完全不像是新手，比老手還老手，怎麼看都是起碼開了十多年的那種，經驗豐富到爆炸。

  可是面前的高中生才十七八歲啊。

  十七八歲？十多年的駕駛經驗？

  開什麼玩笑呢。

  要真這樣，這高中生豈不是打娘胎就在開飛機嗎。

  不過從眼前現實來看。

  真只有這種可能啊。

  哪怕高中生不是打娘胎就開飛機，也是從小在駕駛艙長大的那種，從小到大耳濡目染，開著飛機長大的。

  「副機長先生？」

  見中野副機長沒動靜，王尊看了過來，目光冷峻。

  現在危機還不算解除。

  在還未飛機抵達地面，完成劇本前，王尊還無法鬆開緊繃的心弦。

  「呃……不好意思，我這就處理。」

  被王尊目光一叮，中野副機長趕忙從震驚回神，按照著王尊命令操作。

  他沒發現，森田武正看著他，並且面色古怪到極點

  這畫面太夢幻了。

  一個副機長竟聽從於一個高中生的命令來操作飛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