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紫禁之巔

  星夜之下，嚴公展一馬當先，葉清玄緊隨其後，在太極殿前的廣場上漫步而行，就像是老友相聚一般隨意，絲毫看不出二人即將開啟的是怎樣的一場惡鬥。

  太極殿前三十丈，三名身穿官服的高手一臉冷漠地站成一排，靜靜地等著二人到來。

  三人分別是身穿一品朝服的慕容鑄海，身穿蟒袍的皇甫泰義，以及大內總管太監的虞聖嘆。

  見到葉清玄到了跟前，三人俱都是滿臉冷笑，更兼有恨意難平，直瞪著對方。

  皇甫泰義拱手一禮，皮笑肉不笑地道：「葉少俠總算來了，我等在此恭候多時。」

  「有勞。」葉清玄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由始至終都仰望著夜空，不看幾人一眼。

  虞聖嘆冷哼一聲，森然道：「雖說是決鬥，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葉少俠不知有何遺言要交代，或是什麼要求，都可以在此時提出來，免得動起手來再後悔不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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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清玄微微一笑，這時才饒有興致地瞥了虞聖嘆一眼，淡淡道：「虞先生雙臂接好了？魔門功法卻是有些用處。這身衣服跟您也極是般配，就不知道該切掉的東西，您還接不接得回來……若是有這本事，定是大內太監們的福音了……」

  「你——」虞聖嘆大怒，差點當場動手。

  「好了，莫要做口舌之爭。」慕容鑄海冷喝一聲，阻止了虞聖嘆的暴怒行徑，同時冷聲道：「葉清玄，雖然此間決鬥你們二人應該放手施為，但也應該遵循一個原則，那就是不得損壞這太極殿分毫，否則就算輸了。你看如何？」

  葉清玄頗有些詫異地看嚮慕容鑄海，想不到他的口裡竟然會說出如此話來，作為大夏朝廷的核心象徵，太極殿當然是葉清玄想要維護的所在，但沒想到這話竟然先從慕容鑄海的口中說出，不由得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這個提議。

  「如此便好。」慕容鑄海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略一側身，道：「二位，請吧。」

  呼，呼！

  兩道人影不分前後，各自上了太極殿的最高處。

  此時太極殿的周圍，數以千雙的目光全都牢牢盯著這代表天下權力最巔峰的屋頂，同時也是當今天下最巔峰的生死決鬥。

  這一戰，既決勝負，也分生死，更代表了兩股勢力誰能執掌天下的大局。

  展羽、段散石、皇甫泰明、如花、江水寒五人站在承天門的頂端，看著遠方的太極殿頂，同時目光也不約而同地望向迷人的星空。

  展羽有感而發道：「難怪從古至今的智者都這般喜愛夜空，這迷人的夜晚確比白晝多上無限的神秘感覺。」

  「僅僅是因為神秘嗎？」皇甫泰明笑問。

  江水寒答道：「是因為看得夠遠。白天看似明亮，但藍天白雲卻擋住了視線，讓人以為天空只是跟鳥兒一樣高，其實真正高遠的是那些亘古不變的星辰，就像是天上的神祇，默默注視著我們這人間世，所以古代的哲人才會提出『敬天憫人』的道理。」

  皇甫泰明點頭道：「天意高遠，不以人的意志而改變，看似無情，卻又給人留下一線通天之路，只要你能順應天意，就能天下無敵……」

  段散石繼而道：「我在昆吾山，聽過靈虛道長講道，他常說，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為而不爭。如今天下初定，民心思安，慕容鑄海在此時爭權奪利，必為天下人所不齒，七弟的這場決鬥順應天地民心，必勝無疑。」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接著齊齊靜默，再到有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眾人一起鬨堂大笑。

  展羽指著段散石大笑道：「道家之言，玄之又玄啊，你什麼時候也學了這些，像個閉關幾十年的老道士……」

  皇甫泰明接著眼睛一亮，疑問道：「說起來，楚靈虛道長那裡……」

  「一切如常。」江水寒神秘一笑。

  皇甫泰明了悟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展羽卻左右看了一眼，奇道：「楚道長如何我不清楚，但是……孟老六哪去了？那個小子一向哪有熱鬧哪有他的啊……」

  如此一說，眾人這才發覺不但是孟源筠，就連聶星邪和真田龍彥都不見了蹤影。

  「壞了！」江水寒一拍腦袋，「六哥他們肯定又惹麻煩去了。」

  如花一聽，眼睛頓時瞪得溜圓，「會有架打嗎？狗日的，這孟老六有好事怎麼不叫我？」

  江水寒登時被噎了一句，忘了這個大和尚五哥最喜歡惹是生非了。

  皇甫泰明哈哈大笑道：「老六沒叫五弟，估計不是什麼大打出手的事情，只看他帶著聶星邪和真田，就知道他們是去雞鳴狗盜去了。」

  江水寒恍然道：「我懂了，能被我六哥惦記的東西，只怕就是咱們上次說過的玉璽和龍符了。」

  「偷東西？的確不適合我……」如花撇了撇嘴，「那還不如看打架了。」

  「但願他們幾個沒事。」展羽嘆了口氣道。

  江水寒道：「只要七哥在這裡能給對面的人更大的壓力，他們就無暇顧忌內城的。」

  「放心！」段散石笑著道：「咱們的葉少俠贏定了。」

  屋脊之上，葉清玄與嚴公展對面而立，雙方相聚不過十丈距離，太極殿頂是方圓十里皇城之內最高的建築物，二人居高臨下，四面夜空星辰如穹頂罩下，一時間放佛站在宇宙的中心一般。

  嚴公展四下觀望，最終幽幽一嘆，緩緩道：「我算是知道，你為何要選擇這紫禁之巔，來作為決戰的地點了。」

  「哦？說說看……」葉清玄微微一愣，這是個他都沒有怎麼想過的問題，卻不知嚴公展明白了什麼。

  嚴公展張開雙臂，放佛將這宇宙星空都攬在懷中一般，沉聲道：「你看看這四周，像不像是宇宙的中心，而這裡，又是太極殿，腳下是皇帝的龍椅，這裡是神武大地的中心，更是天下權力的最高巔峰……你要在這裡與我決鬥，足見你有野心，有高度，只有這裡才配你這樣的人為之一戰！」

  葉清玄自失一笑，淡然道：「你喜歡這個……天下唯我獨尊的感覺？」

  嚴公展哈哈大笑，「你不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