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心腹

  馬車抵達安平伯府，顧珞下車就看到趙氏跟前的心腹婆子正立在大門口，見她下來了，那婆子登時滿臉堆笑的迎上前。

  「二小姐回來了。」

  

  不等顧珞開口，長明在後面跟了一句，「還請顧醫女快點，我們小郡主耐心不好，等不了太久。」

  顧珞知道他是在替自己說話，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長明已經轉頭去順馬毛了。

  那婆子臉上笑容頓了一下，繼而笑的更加熱情，「老夫人等著您呢，念叨了好久了，你先過去，小少爺那邊，老奴去請，肯定不耽誤事。」

  老夫人屋裡。

  顧珞頭一次進屋沒有感受到滿屋子的壓抑或者憤怒。

  老夫人一臉慈和就跟平常老太太似的坐在炕上，小炕桌上擺了個花瓶，瓶兒里插著幾朵可能是現摘的花，上面還帶著晨露呢，老夫人拿著把剪刀，興致盎然的剪著多餘的枝葉。

  顧嫿立在她一側，笑意盈盈的看著。

  趙氏坐在下首，也瞧著那花。

  難得的是，安平伯居然也在。

  身為大理寺卿，安平伯平時忙的跟狗似的，不說朝務一堆一堆的，就是應酬那也是一堆一堆的。

  這大上午的，竟然有空坐在這裡看老夫人剪花？

  顧珞一進來，屋裡四個人登時都朝她看過來，老夫人放了手中的剪子，朝顧珞道：「來，瞧瞧祖母這花，好看麼？」

  顧珞笑道：「好看。」

  老夫人就道：「再好看的花，沒人呵護，也枯朽的快。」

  顧珞心道：您這是敲打我呢？這話說的，比起甄嬛來，差多了，甄嬛當時怎麼說來著？

  老夫人看了顧珞一眼，「你這孩子，在太醫院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怎麼不和家裡說？」

  顧珞頓時收了腦子裡跑遠的思維，朝老夫人一臉茫然的道：「啊？我沒受委屈啊。」

  老夫人就嗔怪道：「你被許醫官欺負的事，若非鬧出來，我們還蒙在鼓裡呢，你大伯雖然不及郁小王爺尊貴，可那也是你親大伯，他難道還不能幫你。

  你是安平伯府的小姐，讓你去太醫院做醫女，已經是折辱了你。

  太醫院不肯放人，那是郁小王爺施壓，咱們沒辦法，救不出你來，可也斷然不會讓你在那種地方被隨便什麼阿貓阿狗的欺辱。」

  顧珞心道：這可真是太陽從東邊出來了。

  老夫人說完，趙氏起身拉了顧珞的手，「之前的事，是大伯母想差了，想著你爹娘都不在了，總想早早替你把這親事定下，結果好心辦了壞事，鬧出許多誤會。

  你不要和大伯母計較，別因為這個，吃了什麼虧都不和家裡說，這裡總歸是你的家。」

  安平伯跟著道：「你放心，那許醫官折辱你，牢獄之災必定是少不了的。」

  從穿越來到這之前，顧珞和他們這些人的相處模式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懟。

  別管誰說話，張嘴懟就完事兒了。

  結果現在，來這？

  是我開門的方式不太對麼？

  你們難道不是應該指著我鼻子罵我不知廉恥之類的嗎？

  反派忽然換套路，直接把顧珞給整不會了。

  索性安平伯剛剛說完，外面有腳步聲傳來，緊跟著顧珩被帶了進來。

  郁宴的刀傷藥十分的好用，不過七八天的功夫，顧珩腿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走路完全不影響，甚至還能蹦一蹦。

  進了屋，顧珩和往常一樣，恭恭敬敬給屋裡人行了個禮，然後挨著顧珞站定。

  老夫人瞧著他們姐弟倆，不知是想了什麼，很明顯的晃了一下神，然後朝顧珞笑道：「珩兒的腿也好了，明兒就讓他去學堂吧，你大伯母托人辦的，白鹿書院算是京都除了國子監以外最好的書院了。

  珩兒基礎不好，現在這裡讀著，等基礎追上來了，讓你大伯找找關係，看能不能進國子監跟讀。」

  顧珩搶在顧珞開口前，朝老夫人作揖行禮，「孫兒謝祖母安排。」

  趙氏帕子掩著嘴笑，「你這孩子，才八歲大，總是一副大人的樣子，你的書童是想要自己挑還是大伯母給你選？還有以後去讀書，接送你的車夫是要自己選還是大伯母給你選？」

  顧珩就道：「我和姐姐商量一下好嗎？今兒從郁王府回來，我再告訴大伯母。」

  趙氏就笑道：「行，你和珞丫頭商量，商量妥了交給大伯母去辦就行。」

  閒話兩句，他們倆就出來了。

  一頭霧水進去，又一頭霧水出來，直到上了郁王府的馬車，顧珞也沒明白這是哪一出。

  難道是因為郁宴昨兒替她出頭，讓安平伯府生出別的心思，想要通過她巴結郁宴，讓郁宴放下對皇后和太子的敵意，然後成為太子登基的助力？

  這是做的什麼美夢。

  他們可能還不知道，郁宴現在，但凡見面，就跟簽到打卡似的，必定是要提醒她一句：別惦記，沒結果。

  「昨兒郁小王爺當街打人的事傳進府里的時候，他們在老夫人屋裡吵了一架。」

  顧珞正琢磨，顧珩忽然開口。

  顧珞朝他看過去，「你怎麼知道？」

  趙氏特意安排的，他們姐弟倆的院子可是在安平伯府最偏僻的地方，距離老夫人的院子遠著呢，這得多大的嗓門吵架才能讓顧珩聽到。

  顧珩翻了個白眼，「姐，你聽說過一個詞叫收買嗎？」

  顧珞一瞬間瞪圓了眼，「收買？你收買了誰？」

  顧珩就道：「老夫人院子裡一個掃地的小丫鬟。」

  「你收買了老夫人院子裡的丫鬟給你傳消息？你怎麼收買的？你也沒錢啊？」

  還有一句話顧珞沒說出口：你也沒色相啊，你才八歲，毛都沒長齊呢！

  顧珩一臉得意，「這是秘密，反正，現在阿花是我的心腹，她每天給我傳遞老夫人那邊的消息。」

  顧珞一言難盡的看著顧珩，「弟啊，你別不是被老夫人給套路了吧，人家故意放出個小丫鬟給你收買，然後故意給你放出一些消息。」

  顧珩小臉一繃，「你少看不起人，就許你突然改變然後得了郁小王爺的青眼，難道還不許我默默努力？」

  顧珞：......

  「這是默默努力就能達成的嗎？你以為讀書呢，你默默努力就能驚艷別人，你認清楚，那是老夫人的院子，整個安平伯府，誰不知道咱倆從小在莊子上長大，根本不被府里看重，這府里的下人，一個個人精似的，誰瘋了，要背叛老夫人去給你當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