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發病

  老夫人胸口錚錚的疼。

  既是被顧珞顧珩郁宴氣的，也是被顧嫿氣的。

  「這話也是你該說得出口的？這是怎麼了？以前挺端莊知禮的，怎麼自從顧珞來了京都，你就跟讓人下了降頭似的縷縷失了分寸！」老夫人臉色沉了下來。

  顧嫿心道，那還不是因為太子見了顧珞就神魂顛倒。

  這話她沒法說，主要是說了老夫人也不當回事，她只能道：「可能是我和顧珞命里犯沖，顧珞她娘不就和皇后娘娘犯沖才被......」

  不等顧嫿把話說完，老夫人啪的一巴掌甩到她臉上。

  臉上火辣辣一疼，顧嫿頓時自知失言，有關顧珞母親的事，算是府里的忌諱，不能提的。

  顧嫿正要跪下道歉，她娘趙氏從外面急急進來，「母親，問清楚了。」

  一眼看到顧嫿臉上的巴掌印，趙氏話音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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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沒好氣道：「說！」

  趙氏心頭打了個擺，忙道：「郁小王爺不是專門來接顧珞的，是來和老爺說公事的，在老爺書房待了約莫一刻鐘，原本都離了府了，出去的時候在咱們府門口遇上郁王府的馬車，隨口問了一句。

  結果知道是小郡主來接顧珞的，又問進去多久了，一聽都進來半個時辰了，小王爺當時就火了。」

  趙氏說完，大氣不敢出立在那裡。

  這事兒是老夫人做主的，當時是老夫人拖著郁王府那位管事嬤嬤說話，又給人使眼色讓人別立刻去叫顧珞。

  問題出在自己身上，老夫人一時間既懊悔又惱羞成怒，「既是來商議公事的，當時是他自己離府的？」

  趙氏忙道：「老爺當時陪著郁小王爺一起離開，老爺急急去了大理寺，郁小王爺是在老爺離開之後問的郁王府的車夫。」

  老夫人再無話說，只覺得五臟六腑悶得疼。

  趙氏看著老夫人的臉色，斟酌一二，道：「母親，之前的事，是我心胸狹隘了，但眼下顧珞才剛剛搭上郁王府的關係，就這般的囂張，就連顧珩都一副硬氣的樣子，只怕以後讓他們和郁王府來往的多了，更......」

  老夫人看了趙氏一眼。

  趙氏怎麼想她心裡明白，無非就是容不下顧珞顧珩有個好前途。

  「安平伯府是他們的家，不論他們在外面搭上什麼關係，身上總歸是有安平伯府的烙印，她若真能討好了郁小王爺，那是咱們府上的好事。」老夫人沒好氣道。

  趙氏就道：「可萬一她是農夫手裡的蛇？」

  老夫人眼睛微眯，聲音帶了寒意，「農夫殺蛇都未必用刀。」

  趙氏心下吁了口氣。

  老夫人道：「別給我出么蛾子，我接他們兩個回來，自有安排。」

  頓了一下，老夫人道：「前一陣子珞丫頭不是天天問珩哥兒上學的事麼，你去安排一下，明兒讓他去族學報導。」

  趙氏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瞧不上趙氏的小家子氣，道：「上個學你就害怕？他上個學就能中探花了還是怎麼！才八歲，身邊好好給他找幾個玩伴兒。」

  趙氏一下明白過來老夫人的意思，立刻笑起來，「媳婦這就去辦。」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安排了的顧珩，此刻跟著顧珞抵達了郁王府小郡主的院門前。

  「......一個長久不用的廚房，危險程度不亞於戰場，你都不知道這灶台裡面是不是淤堵了，煙囪是不是還通風，點火之後會不會炸了，另外......」

  顧珩絮叨了一路的安全常識在顧珞推開小郡主院門的那一瞬，他的聲音隨著嘴巴一閉，暫停了。

  緊跟著便是顧珩一聲欣喜的驚呼，「我得天，寶貝兒！」

  顧珩一路小跑迎上對面兩條奔過來的狗。

  大拇指和食指圈出一個圈兒，顧珩放進嘴裡打出一個響亮的口哨，那撲過來的兩條狗杵在顧珩跟前歡快的搖尾巴。

  顧珞覺得挺神奇。

  這幾條狗其實都屬於烈性狗了，昨天見她今天見顧珩，按理說都是陌生人，卻都一點攻擊性都沒有。

  可見這狗被訓練的好。

  顧珩喜歡狗，也知道怎麼和狗相處，正是七八歲活蹦亂跳的年紀，前一瞬還擔心廚房炸了把他炸死，現在就滿院子和狗賽跑了。

  顧珞沒管顧珩，讓他自己去玩，本來帶他過來就是讓他營造個歡鬧的氣氛。

  小郡主的屋子依舊是窗簾遮蔽大窗，大門緊閉。

  顧珞上前輕輕敲了敲門，「郡主，臣女顧珞，二寶是在屋裡麼？臣女進來抱它給它換藥。」

  屋裡沒傳出小郡主的聲音，倒是傳出一聲狗子的嗚咽聲。

  顧珞頓了頓，伸手推門，門依舊是一推就開。

  外面的光線透進去，顧珞開門一眼看到二寶正三隻腳落地的站在門前，烏溜溜的眼睛望著她，尾巴擺的飛快，在顧珞開門一瞬，二寶憑著它的三條腿，身殘志堅的撲向顧珞，然後用嘴叼著顧珞的衣裙下擺朝里拽她。

  顧珞心裡一突，下意識加快腳步。

  進了裡屋就在昏暗的光線里看到小郡主縮成一團蹲在桌子底下，肉眼可見的全身發抖。

  小孩兒模樣實在讓人心疼，顧珞兩步上前，在桌子旁蹲下，儘量聲音溫和，「我弟弟在外面和狗子玩兒呢，你想去看看嗎？」

  小郡主全身緊緊縮成一團，雙臂抱著雙腿，頭埋在臂彎，有點空洞呆滯的目光緩緩的落向顧珞，眼底神色一閃，原本驚恐的面色驟然裹上憤怒，「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滾！二寶！」

  她尖銳的怒吼，一聲令下，二寶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攆走進她屋子的人，而是嗚咽了一聲。

  小郡主劇烈的喘息，瞪著顧珞，這狀況明顯就不對，顧珞不知道她是受了什麼刺激會突然發癲，只柔聲道：「今天天氣特別好，天特別藍，一朵雲都沒有，我來的時候看見你院子外面的鈴蘭都開了，風一吹，可漂亮了，你喜歡鈴蘭嗎？」

  小郡主喘息的幅度略略降低了一點，但看顧珞的目光依舊戒備燥怒。

  顧珞聲音緩緩的，伸手在旁邊二寶的頭上摸了摸，她不敢輕易和小郡主有身體接觸，就只能和昨天一樣，從狗子下手。

  「一會兒我要給二寶做點狗狗病號餐，托盤兒里放幾多鈴蘭好嗎？門口的鈴蘭我能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