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姐姐

  安平伯府，老夫人的院子。

  顧珞一進去就感受到來自滿院子丫鬟婆子的打量，她渾不在意的徑直進了正屋。

  一進去就看見顧嫿紅著眼坐在老夫人旁邊，倆人不知道正嘀嘀咕咕說什麼，顧嫿的母親趙氏坐在下首，臉色難看。

  聽見動靜，滿屋子人朝顧珞這邊看來。

  

  老夫人一眼看到她，啪的拍著桌子怒火衝天道：「丟人現眼的東西，你還知道回來！你姐姐好心帶你去參加賞花宴，帶你去結交京都的小姐們，你看看你做的什麼好事！」

  顧珞掃了顧嫿一眼，冷笑道：「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好事惹得祖母這麼生氣？」

  老夫人怒斥道：「你自己做下的丟人事，還要我給你解釋嗎？給你姐姐道歉！滾去祠堂跪著去！」

  顧珞挑了一下眉梢，「道歉？為什麼道歉？是為了顧嫿帶著長公主殿下以及賞花宴上一眾人衝到人家郁小王爺屋裡氣焰囂張的捉姦未遂道歉？

  還是為了顧嫿當時說的那些話道歉？」

  顧嫿捏著帕子的手一顫。

  當時她帶著人去捉姦，屋中無人，出來之後她就被一眾貴女陰陽怪氣嘲諷一頓，說她嫉妒顧珞貌美，為了把人除掉真是不擇手段。

  長公主雖然沒說什麼，但整個賞花宴從頭到尾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她讓人去找顧珞又找不到......

  那時候她真是恨不得把顧珞給掐死。

  鬧了這麼大一個沒臉，回來之後，顧嫿沒提捉姦的事，只哭著說顧珞在郁王府行事莽撞，隨便走動不聽話不說，還進了郁小王爺的屋，到最後，她連人都找不到，惹得長公主殿下好大的不痛快。

  一聽這話，老夫人差點讓氣的倒仰。

  雖然當今皇后是安平伯府的女兒，可長公主那是皇上都敬重三分的人，他們安平伯府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在長公主府惹事。

  當時老夫人就下了決心。

  原本年初接顧珞回來的時候，趙氏提了一嘴，皇后想讓顧珞嫁給北靖王府的三公子，北靖王府如今雖然沒落，但到底是一門出過五位將軍的人，在軍中還是有威望的。

  皇后想要替太子結這善緣。

  當時老夫人還覺得，顧珞到底是安平伯府二房的嫡女，那北靖王府三公子是個什麼東西，人人都知道。

  吃喝嫖賭玩女人，成天在青樓里泡著，家裡大人都管不住的一個雜碎。

  就算是結善緣，嫁給北靖王府的庶子，也比嫁給這個不成器的嫡子強。

  可顧珞在郁王府那麼丟人現眼，老夫人讓氣的當時就決定定下這門親事。

  她心疼孫女兒，這孫女兒根本不配她心疼！

  現在聽到顧珞這話，老夫人一愣，怒火還掛在臉上，但沒有了剛剛的氣焰，「你說什麼？」

  顧珞瞧著顧嫿，冷笑幾下，將當時顧嫿衝進屋後說的那些話，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說完，還一臉求知若渴的表情問顧嫿：「......姐姐，我這記性還好吧？沒落下什麼重點吧？」

  顧嫿難以置信的看著顧珞，一張臉慘白。

  趙氏眼見顧嫿如此反應，當即就朝顧珞道：「你這孩子，哪裡道聽途說了這些話，就屎盆子朝你姐姐頭上扣，你姐姐對你有多好你自己不知道嗎？」

  「聽說？是聽說的，聽姐姐當場說的呢！不瞞大伯母，姐姐當時帶著人怒氣沖沖勢在必得的衝進去的時候，我正在房樑上，和郁......郁小郡主一起瞧著呢！」

  趙氏讓堵得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顧嫿瞠目結舌看向顧珞。

  她幻聽了？

  顧珞和郁小郡主一起在房梁？

  心下冷笑一聲，顧嫿委屈又憤怒的看著顧珞。

  「你胡說什麼！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紅口白牙在祖母面前陷害我栽贓我，但是郁王府的小郡主常年抱病，足不出戶，這是人人知道的。

  你剛從莊子上回來，興許還不清楚，就算是扯謊，你也該扯個像樣的謊！」

  顧珞一點慌張沒有，不緊不慢的道：「可不是麼，郁小郡主常年抱病足不出戶，偏偏今兒頭一遭出來就喜歡了我，不僅和我一起在房樑上看笑話，看完之後還請我去她院子裡玩呢！

  不僅今兒去了，明兒我還去呢！

  姐姐長著一雙捉姦未遂的眼自然是不會相信，不過，祖母可以派人去打聽打聽，看我今兒是不是被郁王府的馬車送回來的。」

  什麼叫捉姦未遂的眼！

  顧嫿裹著心頭火氣，白著臉坐在老夫人旁邊，搖搖欲墜泫然欲泣，「祖母，我當時也是聽人說妹妹去了郁小王爺的屋，我一時心急，行為欠妥了，我......我給安平伯府丟臉了。」

  說著話，顧嫿哇的哭了出來。

  老夫人只覺得頭疼。

  她原本是惱怒顧珞的，現在顧珞倒成了受害者，而一向端莊知禮的顧嫿卻......

  趙氏不解又不甘心，這蠢貨怎麼就搭上了郁王府的小郡主，「你怎麼認識小郡主的？」

  顧珞道：「小郡主得了消息，說有人要給她哥下藥呢，人家救哥哥心切，足不出戶也出來了，出門正好遇上我，至於怎麼就和我相處甚歡了，那對不住大伯母，小郡主說這是秘密，大伯母若是實在想知道，去問小郡主吧。」

  趙氏又讓堵得嗓子眼一梗。

  老夫人上下打量著顧珞，只覺得這個孫女兒今兒有點不一樣。

  平時顧珞是咋咋呼呼莽撞無知的，今兒雖然依舊是不怎麼懂禮數說話沒大沒小的樣子，但氣勢上就是不太一樣了。

  蹙了蹙眉，老夫人道：「你明兒當真還要去郁王府？」

  顧珞笑道：「不光是明兒，我最近都要去呢，小郡主說，她沒什麼朋友，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顧嫿差點把牙咬碎。

  老夫人對顧珞沒報多大希望，但這孫女兒要是能成為府里的助力，她當然樂見其成。

  面色稍緩，老夫人道：「能結交小郡主是你的福氣，既然受邀去了，就本本分分的，切莫惹了小郡主生氣。」

  頓了一下，老夫人又道：「明兒過去，需要準備什麼嗎？」

  顧珞笑嘻嘻道：「倒是有一樣需要準備。」

  「什麼？」老夫人道。

  「把我和珩兒從莊子上帶來的那個婆子發賣了！」